第二天,黑瞎子就被陳皮叫了出去,一群人開著車就離開了城鎮,也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陸明黎目送他們離去,然後扭頭就迅速收拾了東西也跑了出去,他要去的是隔壁省,所以決定坐火車去。為了省去更多的麻煩,他全程開著【言靈·夢貘】,讓所有人下意識忽略了他的存在,這樣一來他光明正大的拿出手機也沒什麽關係。


    兩天的火車外加一天的大巴車後,陸明黎才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大巴車落地的地方是一個村落,村子落座於山腳下,背後就是綿延不絕的綠色山脈,周圍也是各種茂密的綠林,一眼看去辨不清方向。


    陸明黎混在人群中下了車,村落並不大,而在這裏下車的人卻不少,他們並不是住在這個村子的人,事實上他們真正的家在那座山後麵,他們必須穿過山脈才能迴到自己的城鎮。


    當地人說話有著十分濃重的俚語口音,陸明黎跟黑瞎子學了一段時間,與這些人的交流基本上無礙,他自稱是十多年前跟著家裏一起離開了家鄉,現在一個人返鄉,他長相好看,又嘴甜,成功在招待所得到了一間房和一晚的安靜休息。


    大巴下來的人都跟他差不多,要麽是找熟悉的人家裏借宿,要麽是同樣在這裏暫歇一晚,打算明早之後結伴翻山。


    晚上的時候陸明黎坐在招待所的院子前,試圖跟正在擇菜的老板娘搭話:“嬢嬢,進山要往哪裏走?”


    老板娘看他的眼神中滿是憐愛,這年頭背井離鄉歸來的人不少,但誰讓陸明黎有一張出色到過分的好臉,多看幾眼,老板娘心情都好了幾分:“多哩,你跟著其他人走。”


    陸明黎連連點頭,然後繼續問道:“那山裏頭是不是有野獸或者蟲子啊,我是不是應該帶點什麽防身的東西?”


    “大滴都在深處哩,不過莫得怕,跟著包哥走。”


    這裏的山民經常進山,也就開出了一條安全的路,隻要人多了,野獸也不會隨意靠近,唯一要防的,就隻有蟲子而已。老板娘推薦他在進山前去村子的公社買個驅蟲香包。


    陸明黎道了謝,又打聽了一些有關山的傳說,老板娘並沒有猶豫,說了一個在當地來說廣為人知的傳說。


    傳說在這山脈的半山腰有著一座鬼城,鬼城裏住著山神與精靈,若是在錯誤的時間闖入了鬼城,就會聽到萬鬼哭嚎的可怕聲音,而那人也會永遠消失,再也出不了山。


    陸明黎:“……”好老套的傳說,這種傳說,但凡是有過戰場的地方都會出現類似的,什麽鬼城啦,鬼蜮啦,陰兵過境什麽的,重度網癮少年的陸明黎熟的不能再熟了,所以一時間不但沒有被嚇到,反而覺得有些無趣。隻是這傳說太過常見,也就不太能摸清其真實性了。


    他仔細觀察後,發覺老板娘自己也覺得這隻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山這麽大,本身就很容易迷路,再加上野獸什麽的,一個人在山裏麵走丟失蹤,從來不是什麽稀奇事。這讓陸明黎更加拿不準這傳說了。


    看來還是得自己去親自見識一下了。


    索幸第二天一早,要進山的人早早就準備好,陸明黎也跟在隊伍中一起出發了。


    他們先走的是一條小路,地上被人零零散散鋪了一些平整的石頭引路,走起來的時候也不算費勁,甚至不用太擔心迷路,唯一要擔心的就隻是路兩側伸出的枝葉,以及可能藏在葉片之下的蟲蛇。陸明黎有注意到,一些寬闊的葉片背麵,密密麻麻的蟲卵排列其上,簡直是密集恐懼症患者的噩夢。


    走了差不多三個小時,領頭的人停下,讓所有人暫且休息。


    沒有人提出異議,所有人都找了個地方坐下,恢複體力。陸明黎觀察著所有人的狀態,大多數人都表情輕鬆,唿吸也隻是稍顯粗重,像是在踏風一般。這些人都是山民,習慣了跋山涉水,三個小時的路程也隻是讓他們稍顯疲憊。


    體力都很不錯。


    但這個時候休息是不是有點多餘?


    這個想法在陸明黎心底轉了一圈就拋之腦後,這不是什麽太重要的事。


    一眾人大概休息了二十分鍾,陸明黎估摸著休息時間已經差不多的時候,突然就聽到了某種聲音,是一種低頻的嗡鳴聲,像是什麽東西在急速扇動所產生的密集風嘯集合而成的聲音,一般能發出這種聲音的,是蟲子。


    他下意識順著這聲音看去,看到了領頭的人。領頭的男人名叫“包”,人稱包哥。此刻包哥正低頭擺動著一個小小的草編籠,籠子隻有成人拇指粗細,不到十厘米的長度,上麵的塞子已經被打開,聲音就是從裏麵發出來的。


    下意識的,陸明黎腦海裏閃過了一個名字——“蠱”。


    “蠱”這東西,陸明黎沒見過,但前世沒少聽到過相關傳說,“苗人善蠱”也是各種影視小說裏經久不衰的元素,所以在看到任務名稱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這次任務是關於什麽的。來到這裏之後,那位老板娘口裏沒打聽到任何有關“蠱”的消息,為了不暴露目的,他也沒有特意去問,倒是沒想到進山的領頭人手裏就有一隻疑似蠱的蟲。


    隻是,他在做什麽?


    陸明黎心生疑惑,正感到奇怪,就看到包哥將草籠掛在了脖子上,招唿所有人再次出發。原本打算悄悄離開的陸明黎見此打消了念頭,決定再跟著隊伍走一段路,觀察一下這個現成的蠱蟲。


    而很快陸明黎就發現了這個疑似蠱蟲的作用,蟲翅的振鳴還在繼續,而在那聲音傳達之處,陸明黎聽到更多的細碎聲響出現,遠處枝葉晃動間,那些毒蟲獸類都一一遠離,像是受到了某種驅趕。陸明黎了然,難怪老板娘說跟著大部隊就很安全,原來是有蠱蟲保證安全。


    但這蠱明顯與他要找的蠱不同。


    想起任務描述中有關“長生”的字眼,陸明黎眼眸微沉。長生啊,他哥也是長生,這個任務也是長生,這兩者會有聯係嗎?還是說,這個世界本就存在各種長生之法?


    他們越發的深入山脈,代表任務指引的碩大圖標也越發的清晰,這一次的圖標倒是探索性質的,但這任務名字聽起來就不安全,也不知道係統到底是依據什麽判定的。陸明黎有些走神,突然間覺得周圍安靜了下來,那一直響在耳邊的嗡鳴聲在某一刻突然消失,連帶著周圍的環境都好似有了一瞬令人不安的寂靜。


    隊伍停了下來,陸明黎下意識看向包哥,對方走在最前麵,背對著他,所以他看不清包哥的表情,隻能看到他在搗鼓什麽,不等眾人詢問就讓眾人先原地休息。


    這一次他們隻走了兩個小時,聯想到突然消失的聲音,很明顯是蠱蟲的問題,隻是不知道是蠱蟲需要休息,還是出了別的岔子。


    其他人對包哥的話很是信服,沒人有異議,幹脆利落的清理出了一小片區域,就地準備解決午餐。


    陸明黎嘴裏叼著一根能量棒,感受著周圍的安靜,琢磨著要不要幹脆跟著隊伍去所謂的城鎮一探究竟。但半個小時後,他隱約覺得哪裏不對勁。


    蠱蟲發出的聲音已經停了半個小時,為什麽周圍還是安靜的一點動靜都聽不到?蠱蟲這麽好用嗎?


    他下意識看向了包哥的方向,注意到包哥正在擺弄自己的草籠,他將草籠的塞子塞緊,將之珍重的藏在了口袋裏,視線掃視著周圍,雖然臉上沒什麽特別表情,陸明黎卻隱約察覺到了他的警惕。並不是警惕自己的舉動被其他人發現,而是在警惕周圍的環境。


    看來很可能是出了什麽麻煩。


    眾人吃飽之後,包哥再一次帶著所有人出發,這一次他明顯急切了許多,說著他們幾天休息了太久,催促所有人加快速度,不然無法在天黑之前下山。


    陸明黎不動聲色的跟著眾人一起加速,同時悄悄觀察著四周。接下來的半小時路程裏,他們依舊沒有遇到任何的毒蟲野獸,很顯然那個未知的“異常”一直跟著他們,而除了陸明黎與包哥外,隊伍裏的其他人一無所覺。


    他們越發的深入,漸漸的,淺薄的霧籠罩在了他們身周。陸明黎對森林並不了解,但沒少聽說過森林起霧的情況,所以他並未在意這些,隻是察覺到視線受到了阻礙,越發的謹慎小心。然而包哥很快就再次出聲催促所有人加快速度,這一次終於有人意識到了不對勁。


    “包哥,這霧,不太安全吧?”


    這聲質疑換來了包哥兇狠的瞪視:“就是不安全,才要盡快離開!”


    他們此刻已經很深入山林了,地上已經沒有了石路,辨別前進方向,依靠的隻有山民的經驗和能力,但當山中起霧的時候,就算是山民也得小心謹慎才不會迷失方向,哪有在這種時候還急著趕路的啊……


    被瞪了一眼的人不敢多說話,隻能老老實實跟著隊伍前進。


    突然間陸明黎聽到了某種異響,不是他們穿過叢林時衣服與枝葉摩擦的聲音,而是更大的東西快速朝他們奔來的悶響。


    是什麽?


    陸明黎本能看向聲音的來源方向,霧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變濃,配合著周圍高大的樹林,幾乎遮蔽了所有的視線,根本分不清那朦朧的黑影是樹還是別的什麽,但那聲音,陸明黎卻聽得分明。


    “都小心,有東西過來了!”他出聲提醒所有人提高警惕,隻是這突然一聲嚇了眾人一跳。


    “啥子?!”


    包哥也停了下來,先是下意識環顧四周,隨即才扭頭看向隊伍中的陸明黎,眯著眼睛打量了陸明黎許久:“你剛剛說什麽?”


    陸明黎沒有說話,他隻是緊盯著他們右側的方向,那龐大的東西在靠近後已經減緩了速度,也放輕了腳步,所以這會兒眾人反而聽不到太大的聲響,但陸明黎卻從霧中看到了那正在靠近的黑影。那體型……


    “是熊!”陸明黎放輕了聲音,“就在那邊。”


    是有人帶的,不過不多,他們隊伍一共有十二個人,但隻有三個人背上背著獵槍。


    眾人尋著他的視線看去,隻能看到重重濃霧。


    “熊?你是不是看錯了?”距離陸明黎最近的大哥也盯著迷霧,但他什麽都找不到,隻能低聲問著,“這麽大的霧,是不是把樹或者石頭什麽的……啊——真的是熊!”


    那黑影大概是意識到自己被發現了,放棄了偽裝直接衝了過來,它的動靜極大,沉重的體型帶著沉悶的聲響以及獸類的低吼,短短幾秒就衝破了迷霧,到了眾人能看清它真貌的距離。那的確是一隻大黑熊!


    有人驚叫出聲,包哥最先反應過來,他直接從背上摘下槍並迅速上膛,幾乎沒怎麽瞄準的直接就開了槍。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迎麵衝來的黑熊奔跑的動作踉蹌了一步,但並未停下,顛簸著直直撲向了最近的人。


    陸明黎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這人的後衣領,將他向後一拋,自己也迅速向後退去。


    黑熊撲了一空,毫不停歇的扭頭又朝陸明黎撲了過來,陸明黎側身一個翻滾避開,表情卻沉了下來。這隻熊的臉頰分明已經被火槍打出了一個拇指大小的洞,鮮血如柱,隨著黑熊張嘴撲咬的動作,那傷口逐漸被撕裂,但黑熊卻像是感覺不到般繼續攻擊。這顯然不正常。


    又是一聲槍響,是其他人也反應了過來。


    山民中打獵為生的從來不少,自然都有些槍法在身,即便開槍的匆忙,也鮮少會落空,每一次都在黑熊身上留下了血洞,但黑熊隻是踉蹌,卻從沒停下動作,即便被一槍打中了眼睛,也依舊能精準的撲中距離它最近的人,然後直接張口咬向了獵物的脖頸。


    陸明黎本想去救人,卻在準備衝過去的瞬間腳下一轉,不進反退了幾步,而後警覺的看向自己剛剛落腳的地方。


    一隻翠綠色的小蛇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那裏,正勾纏在一截腐朽的樹枝上,吐著猩紅的蛇信幽幽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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