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您是用什麽材料創造出這些畫作的?”


    陳禾抬頭看著牆壁,開口問道。


    “材料?早些年,我從一些獵人的手裏收到了一些廢棄的卡牌材料,是一塊塊像炭一樣黑的石頭。”


    林叔想了想,迴答道:“起初本來想把它們泡在水裏好好清洗一下,沒想到剛把這些石頭放進清水裏,就像是融化了一樣,滲出了如煙霧一樣的黑色。”


    “足足有兩三車的石頭,又沒地方扔,拿來當顏料竟是相當趁手,雖然隻有黑白二色,但確實很有韻味。”


    林叔眼中帶笑地看向牆壁上的一幅幅水墨畫,臉上浮現出顯而易見的自豪,像是在注視著自己的孩子,滿眼溫柔。


    “我那些老朋友都看不懂,都說我是胡亂塗抹一番,我哪是亂塗的,他們不明白,我也解釋不清楚。”


    說到這裏,林叔流露出十分無奈的笑容,搖了搖頭:“一年又一年,我不知道費了多少白紙,最後把那黑色石頭都用完了,才留下這些還算是不錯的畫。”


    黑色石頭?


    難不成是墨塊?


    聽到這裏,陳禾的眼睛不由一亮。


    這些墨塊既然是出自某一處遺跡,那定然是某一片和華夏文明相互關聯的遺跡。


    “那老先生,您是自己領悟出的畫法嗎?”


    想了想,陳禾還是忍不住問道。


    “咋可能...”


    林叔擺了擺手,猶豫了一下,緩緩地走到老舊櫃台前,從抽屜裏拿出了一本筆記本。


    發黃的紙麵散發著歲月的味道,陳禾看著林叔從筆記本裏取出了幾張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麵上。


    照片中,一幅幅水墨畫被掛在了牆壁上,有些甚至被撕去了大半,或者是沾滿了惡心的汙漬,周圍均是來來往往的人群,從他們的裝扮上可以看出,這張照片的年份應該十分久遠。


    可能比費裏德和陳禾的年齡加起來還要大。


    “年輕的時候,我也是一個製卡師,總是喜歡無拘無束地跑來跑去,勵誌探遍大陸上的所有遺跡。”


    林叔看著這幾張老舊的模糊照片,眼底泛起了記憶的光影,緩緩訴說道。


    “我至今為止都很清楚地記得,那是在大陸西邊的拉格莫城邦,是一個勇者級的世界級遺跡,這個世界級遺跡幾乎吸引了拉格莫城邦80%的禦牌師,我運氣很好,僥幸擠了進去,那個空間漩渦大得驚人,在那時引起了十分巨大的轟動。”


    “然後呢?林叔你從這遺跡裏殺了出來?!”


    一旁的費裏德忍不住插嘴。


    “沒有。”


    林叔說道,“那時的我好歹也是一個鉑金級禦牌師,本以為可以進去大展一番手腳,剛進入漩渦沒多久,我隻看見了一條通向上方的青石板小路,兩邊是密密麻麻的竹林,彌漫著濃重的霧氣。”


    他忍不住點了一根煙,眼神忽然間亮了起來。


    “我就沿著這條石路一直向上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身邊的場景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變化,甚至連一隻魔物都沒有看見。”


    林叔重重地吸了一口,歎著氣說道:“在那個年代我們這些禦牌師哪裏懂得什麽,覺得詭異便立馬召喚出魂靈,把那片竹林攪了個稀巴爛。”


    “然後呢?”


    陳禾已經猜到了什麽,但還是忍不住地問道。


    “然後我就被那片遺跡踢了出去。”


    林叔苦笑著,無奈地搖了搖頭:“我隻是依稀聽到了幾聲奇特的吼聲,整片天空都在那一刻昏暗了下來,直到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躺在地上了,那個巨大的漩渦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踢了出去??”


    費裏德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連一隻魔物都沒看見,就被這個世界級遺跡趕了出去?”


    “我還從來沒聽說過這種怪事。”


    “有不少人走到了這條石路的盡頭。”


    林叔繼續說道:“他們同樣也沒見到一隻魔物,隻是看見了一間簡陋的小木屋,木屋裏有一個長著蛇尾的男人,他的衣著怪異,手臂脖子上都長著朱紅色的鱗片......”


    ....


    林叔的話語讓陳禾的心跳不斷加速。


    長著尾巴?衣著怪異?朱紅色鱗片?


    莫非是什麽山神一類的存在。


    陳禾努力地在腦海裏搜索著相類似的信息,古樸的《山海經》正在翻開,一道道縹緲的光影不斷飄動。


    難不成是....燭龍?


    陳禾驚悚地在心中喃喃念著這個名字。


    從林叔的描述中,可以判斷出應該是一個來自華夏的世界級遺跡。


    青石小路,白霧竹林,山頂小屋,蛇尾紅鱗。


    當這些要素完全地融合在一起的時候,在陳禾的腦海中,一道奇異的身影正在逐漸浮現。


    《山海經·海外北經》中記載著:


    “鍾山之神,名曰燭陰,視為晝,瞑為夜,吹為冬,唿為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為風。身長千裏。在無?之東。其為物,人麵,蛇身,赤色,居鍾山下。”


    鍾山的山神,名叫燭陰,他睜開眼睛便是白晝,閉上眼睛便是黑夜,一吹氣便是寒冬,一唿氣便是炎夏,不喝水,不吃食物,不唿吸,一唿吸就生成風,身子有一千裏長。


    而這位燭陰神正喜愛住在安靜的鍾山之上。


    難道林叔在年輕的時候居然去到過以鍾山為主體的世界級遺跡???


    “我到現在還記得他們的話,他們說。”


    林叔老臉上的皺紋抖了抖:“在那屋子裏,所有的精神力都仿佛消失了,那個高大的人影正站在木桌前,手臂不斷揮動,正在用樹枝在紙麵上畫著什麽。”


    “那不會是魔物boss吧?”


    “我可不知道。”


    林叔搖了搖頭,臉上流露著濃濃的遺憾:“我隻知道他們出來的時候,手上都拿著一幅畫,一臉茫然,像是剛從一場大夢中醒來一般。”


    說罷,林叔便伸手指了指牆壁。


    “從遺跡中得到的事物,要麽是卡牌,要麽就是價值不菲的材料素材。”


    “像這樣詭異的畫作,那些獵人氣得差點都要把它們通通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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