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鹽市吃了個啞巴虧後,成弘氣急敗壞的迴到了縣衙。但坐下來細想不禁覺得今天這事可能是衛則與吳通早就商量好的,自己妄自作了一迴愚人。


    這時門外的孟義稟報五家家主已經應召而來,成弘平複了一下怒氣便喚五人進來。


    實話實說在座的幾位還真是頭一次見成弘如此動怒,那臉便似三九的天冷的嚇人。


    身為親家的孟朝見無人敢說話隻好先開口問道:“大人,您先消消氣。今日之事定是那吳通和衛則小兒事先商量好的,我們隻是一時沒有防備。現在當務之急便是如何對付那吳通,今日被他這麽一鬧今後這買賣還如何做?那些遠來的商賈明麵上沒說什麽但背後早已是議論紛紛,再拖延下去就怕他們都會跑到吳通那邊了。”


    代樂怒吼道:“他們敢!”


    孟朝道:“他們有什麽不敢,同樣的貨他們每鬥竟比我們的便宜了八十錢。今天鹽市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都是上乘貨色。誰也不是傻子,那些鹽商還會要我們的高價鹽嗎?”


    代樂被孟朝這一通搶白說的啞口無言,但還是不甘的小聲嘟囔道:“我就不信他吳通還能是神仙不成,就憑蛇尾港能出多少鹽?他說我們有多少他便有多少,我是不信他吹的牛皮。”


    此話一出在場幾人倒是十分認同,吳通有幾斤幾兩他們還是知道的,如此放話還真是讓人難以盡信。


    成弘瞥了幾人一眼冷聲道:“我不想聽你們在那邊猜測,我要的是辦法。莊閑、水明,你二人可有辦法?不妨說來聽聽。”


    這時的成弘還是比較清醒的,他知道這幫惡霸豪強好勇鬥狠是把好手,但做起生意還得是這兩個真生意人。


    水明聽成弘喚他便開口道:“小的以為如今便是要先探得那吳通到底有多少存貨,然後才能......。”


    代樂呲笑一聲:“我要是能探到吳通有多少貨還用在這聽你聒噪?”


    代樂一向瞧不起莊閑水明,二人早已是習慣了。水明討了沒趣接著說道:“如果是這樣,那便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吳通沒有吹牛他們真的有存貨,二便是他在打腫臉充胖子。若是第二種那便無須擔心,我們隻需待其力盡便可。”


    聽了水明的分析成弘不禁點了點頭:“你的意思便是等?”


    水明道:“迴大人,沒錯。若吳通是虛張聲勢那便會造成兩種結果,一是草草收尾聲名掃地二便是繼續維持下去。而想要維持的話必須有鹽,我大楚產鹽之地有三處,南徐州與揚州距晉安甚遠一來一迴時間來不及,那麽便隻剩下交州沿岸。就算他吳通得了臨川王與吳家相助,這其中的消耗也不是他們能擔得起的。更何況越州多事,前些日子甫州水災我不相信臨川王會棄甫州不顧在晉安孤注一擲。”


    成弘沉吟片刻冷笑著吩咐道:“好,就照你的辦法先等他一等。若是他們有什麽異動必然會露出馬腳,到時我們再對付他們也不遲。不過你們幾個也不可能大意,一會迴去你們便要用盡辦法最好是能將蛇尾港的虛實摸清楚,還有便是臨川方向的動靜,一定要探查清楚這次吳通背後有沒有其他人。切記不可擅自做什麽出格的事,最起碼在撕破臉之前不可以。”


    再說衛則這邊,在鹽市逛了一圈後幾人便帶著人馬來到了蛇尾港。張簡故地重遊看著半個多月未見的鹽場不禁對吳通的速度有些驚訝,這鹽田擴建之快質量之高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吳通見張簡麵露笑意得意道:“如何?我吳四辦事還算穩妥吧。”


    張簡當即點頭道:“吳四哥辦事何止穩妥,這隻是半個月功夫竟有如此規模真是讓簡佩服。”


    吳通嘿嘿笑道:“隻要老天爺不添亂,我吳四便敢保證拖垮他們五家不是問題。”


    張簡道:“吳四哥做事簡自是放心,但還是需防備這夥人狗急跳牆。”


    這時一旁的吳越悠然道:“道真放心,我吳家雖說不是什麽世家大族但也在這越州傳承百年。若說比不得那吳郡成氏自沒話說,但這五家小魚小蝦還是綽綽有餘的。”


    接下來便是搶占商路掃滅五姓,這搶占商路輕而易舉自不必說,難的便是掃滅五姓以及這個背後有著吳郡成氏撐腰的成弘。在張簡眼中以己方完全碾壓的優勢勝他成弘並不難,成弘那骨子裏的世家傲氣和這些年來霸道習慣了的驕縱,使他在行事上錯漏百出更是讓內部離心離德。所以這難辦的其實是勝後之事,若是招數盡出卻隻是簡簡單單讓他們小小的掉層皮,那也就太對不起自己手中這為數不多的金手指了。


    還不夠!遠遠不夠!


    連著幾個大晴天,五家遵照成弘的吩咐停止了所有的明麵動作,但私下裏卻是暗探四出已經將消息打探的八九不離十。


    “泉安方向到南海,吳通秘密派出的人皆在收購食鹽。”


    “臨川方向迴報未見臨川王府和吳家有什麽大動作。”


    “眾鹽商到蛇尾港要鹽皆被阻於港外,怨氣極大。”


    成弘擺擺手:“好了,你們都下去吧。”


    屏退左右後成弘笑著說道:“事到如今情勢已經很明了了,那吳通定是受了衛則指派來和我們打對台,到底是經世未深這個小世子太莽撞了,哈哈哈。”


    孟朝奇道:“高價收鹽低價售賣,他們圖什麽?”


    代樂也大笑道:“誰知道呢?怕是要用錢砸死我們吧,哈哈哈。”


    水明道:“大人,此事既已明了我們便無需用力,隻要等著他們自潰便是。”


    就在眾人猶疑之時,一直沒說過話的莊閑站起身道:“大人,若是待其自潰怕是與我們也沒什麽好處。”


    成弘‘哦?’了一聲不解問其故,莊閑解釋道:“這吳通如此作為難保背後沒有一點倚仗,若是其鐵了心硬扛到底,我們的鹽豈不是都存在了手中,錯過了鹽市這一年怕是再難有這種大估摸的鹽運買賣了,不動當是下策。”


    莊閑一語落地屋內之人無不皺眉,話說的一點沒錯雖然這鹽永遠都不愁賣但是像這種大規模的就要等明年這個時候了。更何況盯著這些錢的可不止屋內的六人,真正的大頭可是在北邊吳郡,對於幾人來說這個事真是太大了。


    成弘問道:“既然如此你們還有什麽其他的萬全之策嗎?”


    水明眼珠一轉搶著道:“在下有一計既可將鹽賣出去又可使吳通巨虧。吳通現在接了眾鹽商的買賣在四處收鹽,我們何不暗中派人將我們的鹽賣與吳通,如此一來一舉兩得,豈不快哉。”


    幾人聽了水明之策皆是點頭叫好,這個方法確實是一舉兩得,不可謂不妙。


    莊閑亦點頭誇讚道:“水兄妙招,在下佩服。如此一來即賣了鹽又使吳通虧錢,好好好。”


    水明甚是得意可轉頭望向成弘,卻見成弘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成弘沉吟道:“此法雖好但是我覺得還不夠,遠遠不夠。那衛則羞辱於我,姑且忍了。可那吳通算個什麽東西!就算是吳雲在我麵前也不敢和我如此說話,僅僅是虧些錢實在難消我心頭之恨,我要讓他在這晉安無法立足生不如死。”


    莊閑一聽嘴角笑容一閃而逝:“大人既要如此,在下倒是另有一策便是釜底抽薪。”


    成弘一聽頓時來了興趣,莊閑接著說道:“吳通接了全部生意可卻手中無貨,他寄希望於收鹽那我們何不讓他無鹽可收。我們隻需同樣派出人手隨吳通一道收鹽,到時候吳通無鹽可交那些商賈豈會饒得了他,是時必累的吳家聲明掃地,那吳通又豈能再有臉麵呆在這豐縣?”


    成弘道:“那我們手中的鹽?”


    莊閑笑道:“吳通手中無鹽,那些商賈自會到我們這來買鹽,到時候還怕鹽沒有銷路嗎?”


    “妙啊!”成弘心道:按兵不動既是下策,那麽水明之策便是中策,穩妥卻難斬草除根。莊閑之策卻是能一舉三得,當是上策。


    下麵孟朝、羅荊、代樂幾人紛紛讚同莊閑之策,尤其是代樂恨吳通入骨恨不得馬上親手捏死他。剩下水明見幾人皆占到了莊閑那邊也就隻要跟著同意了。


    成弘待幾人都沒了異議便拍案而起激昂道:“既然大家都沒有了異議,那便依莊閑之策行事。你們這便各自迴去準備錢財,待敗了那吳通皆重重有賞。”


    幾人齊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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