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蕪槐撿起了銅錢劍,但並不打算使用,背著劍,雙手握拳衝向了左百。


    左百心中竊喜,“看來咒肉損了他的腦子,這小子估計命不久矣,想和我殊死一搏了。”


    雖然自己少了半個手掌,但畢竟另一隻手上還有兵器,左百不覺得自己會落下風。


    然而他錯了。


    柏蕪槐像一條靈活的泥鰍躲過了兩刀,他站在左百的右前方,側身躲過第三刀,右手擋開刀身,左手一記反手拳打中了左百的麵門。


    “你的刀法太臭了,仗著自己會點旁門左道的妖術,也想傷我?”


    左百的刀法確實稀爛,毫無章法,像是拿電蚊拍拍蒼蠅的大媽似的亂揮一通。


    柏蕪槐的視覺很強,這已經是第三遍看了,自然能躲過。


    “砰”又是一記右手擺拳打在了左百的下巴上。


    他沒學過什麽拳法,他關於格鬥的任何知識都是從網上看的,但對付左百這種瘦骨嶙峋半死不活的老妖怪,也是綽綽有餘。


    左百被打晃了,腳步蹣跚,有些站不穩。


    柏蕪槐正欲追擊,一股濃煙噴到了他臉上。


    “哇呀呀呀呀呀呀!!!”左百從煙中跳出,右手母刀上的文字快速流轉,發出了銀灰色的光芒。


    這是左百的絕境一擊。


    “白癡。”


    母刀還沒碰到對方,左百就在空中被柏蕪槐一腳踢中腹部踹飛了出去。


    “想偷襲的話,就保持安靜啊?本來就這麽大點空間,誰不知道你從哪跳出來啊?”


    “還有,告訴你個事吧,你的煙,一開始就對我沒效果。”


    眼前的濃煙被左百飛出去所帶動的氣流吹散了一大塊,這個老妖怪躺在地上,渾身顫抖,嘴角流下一抹鮮血。


    “是....嗎...”


    左百用兇狠且略帶得意的眼神看著柏蕪槐。


    “...得手了...”


    巨大的身影從柏蕪槐身後的煙中跳出,蜘蛛鬼用自己僅剩的兩隻手打向了柏蕪槐。


    左百方才用自己怒吼的聲音掩蓋了銀鈴聲。


    狹小的房間內,柏蕪槐無處可躲。


    “差點把你給忘了。”


    黑金色的劍光閃過,蜘蛛鬼左側僅剩的兩隻手和一條腿也被砍下,她瞬間失去了平衡,摔在了柏蕪槐的腳邊。


    柏蕪槐看著自己的銅錢劍,劍氣比之前高漲了一倍,發出金黑相間的光芒。


    蜘蛛鬼一邊慘叫,一邊掙紮著起身,下一刻銅錢劍紮進了她的腦袋。


    她被殺死了,身體慢慢地開始消散,連帶著她那幾隻被強行裝上去的手一起。


    左百大驚失色,拚命地向後爬去,他的底牌已經全用光了。


    “去哪呢,現在才開始解決我們倆之間的事呢。”


    柏蕪槐騎到了左百的身上。


    過腿騎乘,這是絕對的優勢位,量級比他小的左百已經無路可退。


    “別...別..我投降,你是我爹,你是我爺爺!我不是東西,不要...”


    “砰!”


    一記重拳打在了左百的臉上,打斷了他的求饒。


    “別打..別..”


    “砰!”


    左百的鼻子被打的凹陷了進去。


    “憋...打...我...說...”


    “如果隻是衝我來,我倒不會對你下如此狠手。”柏蕪槐又一拳打了上去,“但你居然試圖禍害他人,還敢幾次三番對我朋友出手!”又是一拳。


    “我現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囚鈴的信息,我給你一個痛快。”


    “秋令...是...最開始...他用來...”


    “最開始什麽?他是誰?用來幹嘛?”


    “秋令是...最初的...後來...我們...”


    “說的什麽玩意兒?完形填空?大點聲啊”柏蕪槐皺著眉頭往左側頭,把耳朵貼了過去,想聽得更清楚點。


    刹那間,他隻覺得後腦一涼,一股寒氣逼來。


    左百的母刀在距離柏蕪槐的腦袋隻剩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因為他的右手被柏蕪槐按住了,刀尖已經沒法再進一步。


    “你他...”柏蕪槐剛準備叫罵,下一秒母刀炸了開來。


    左百的子母刀並沒有銅錢劍的劍氣,它的能力是震爆,能在小範圍的空間裏爆炸。這就是為什麽,下午的交戰中,他彈開了柏蕪槐的銅錢劍。


    “哈...哈...啊....!”左百的表情從痛苦變成得意,然後馬上又從得意變成驚恐。


    柏蕪槐的臉緩緩抬起,剛才的那下被他擋住,炸掉了他胳膊上的一層皮肉。


    “我明白了。”柏蕪槐的臉上沾滿了鮮血,“你這家夥兒,已經無藥可救了啊。”


    他的眼神冷酷且外露兇意,那不是人能有的眼神。


    “咿呀!”左百拚了命又出了一刀,他已經無路可退,不是柏蕪槐死,就是自己死了。


    柏蕪槐抓過左百的右手,掰斷了他的四根手指,搶過母刀,把他的手釘在了地上。


    “啊!!!啊!!!啊!!!!!”接連的傷痛讓左百發出歇斯底裏的慘叫,下一刻重拳打在了他的臉上。


    柏蕪槐舉起了自己沾滿鮮血的拳頭,上麵的血還黏連著左百的臉。


    一拳,兩拳,三拳,四拳,五拳...


    左百的麵骨好像被打碎了。


    三十,三十一,三十二........


    ..........


    他已經記不清楚自己打了幾下,隻知道身下的左百已經沒了動響,自己好像剛從血池裏撈出來一般。


    體力已經見底,緊握的雙拳顫動著發抖。


    但他依然沒有停下。


    “別打了,別打了,蕪槐!別打了!”


    柏蕪槐感覺自己被誰抱住了,他聞到了一股少女的體香混著香水淡雅的花香。


    是葉琀笙。


    “別打了!蕪槐..蕪槐!”


    葉琀笙很害怕,她閉上眼不敢去看左百,那張臉上已經被打的沒有人類的特征了。


    她隻是緊緊抱著柏蕪槐。


    柏蕪槐抬頭望天,深吸一口氣,他的嘴裏冒出了乳白色的白煙,像是一台超負荷運作的重型機械在散熱。


    “...先出去吧。”


    柏蕪槐剛走出房門,葉琀笙就哭著撲入了他的懷中。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她其實很害怕,從被當做人質,到看到蜘蛛鬼,再到看到柏蕪槐瘋狂的毆打左百,這已經超出了她的接受範圍,她被嚇到了。


    “...不,是我把我們倆的約定給忘了,我沒處理好,讓你陷入危險了...你沒事吧?”


    “沒事...”葉琀笙抬起頭擦了擦眼淚,“謝謝你...謝謝你來救我...”


    “你要去醫院看看嗎”柏蕪槐有點不放心,他不確定葉琀笙剛才到底有沒有受傷,而且這小千金剛才受了這麽大驚嚇,別留下什麽心理陰影了。


    “一起去吧,我陪你,你比我更需要去醫院。”


    “那個...”一聲不合時宜的聲音傳來。


    是趙懷。


    趙懷不能說什麽也沒幹,這幢樓新開不久,他尖叫著逃跑的時候嚇走了好幾個想上樓的人,這才讓蜘蛛鬼沒被更多人看到。


    對於普通人而言,活在自己本該有的世界裏,少知道點,更是件好事。


    趙懷在樓下等的很焦急,拋下自己追求的女孩逃跑,說出去也太丟人了。


    在經曆了幾次心理鬥爭後,他還是決定上樓看看,也許柏蕪槐已經解決了呢?然後他就在上樓前碰到了其他幾個人。


    可眼前的景象不免讓他覺得有點尷尬,自己追求的葉琀笙此刻正和柏蕪槐親密的抱在一起。


    如果換做以前,他肯定不屑一顧,一個搞迷信的窮小子也和自己搶女人?但放在現在,如果柏蕪槐真的想和自己競爭,他絕對會第一時間放棄追求。


    畢竟這可是惹不起的大爺。


    “...江婉和嚴城說他們馬上到...還有...”趙懷看著柏蕪槐已經被鮮血染紅的上衣和他血跡斑駁的臉,有些腿軟,覺得自己是不是打擾了柏大師的興致,說話小心翼翼的。


    柏蕪槐推開了葉琀笙,他不想被誤會。葉琀笙也趕忙擦了擦眼淚,拉直了衣擺,裝作什麽也沒發生。


    “讓他們上來吧。”柏蕪槐好像想起了什麽,“不,讓他們來樓頂找我。”


    柏蕪槐走向了房間內,在更多人來之前,他得先處理一下左百的屍體。


    至少在報警之前,先把他身上有用的東西拿了。


    柏蕪槐的睜大了眼睛,瞳孔收縮,他看著滿是鮮血的地板上空無一物。


    血跡一直蔓延到大開的窗戶,微微的涼風吹過,柏蕪槐皺起了眉頭。


    左百跑了。


    柏蕪槐無奈地笑了一聲,就算是對他而言,超出常理的事情也太多了,他已經沒心神也沒體力追出去了。


    不如就交給別人吧。


    “額,這是為什麽?為什麽要去天台?”


    “...我想抽根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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