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有鬼打過來,那就給予還擊,如果拿他沒辦法,大不了逃跑,沒什麽好怕的,鬼隻是人留在世上下的殘影。”


    在之前答應幫呂丹除靈的時候,柏蕪槐是這麽想的。


    不管什麽情況,自己總是會有對策,他自認為是個聰明的人,不僅聰明,而且還多少有點小幸運。


    可現在,柏蕪槐不這麽認為了。


    被攻擊就還手,打不過就跑路,這都是可以預想到而做出的準備,可眼球掉落,是任何人都沒法預想到的,就算有,也不可能做出相應的準備措施。


    柏蕪槐的兩顆眼球全部滾落在地,一顆朝著地麵,完全失去了視野,一顆剛好看著撕扯著的四隻怨靈。


    說是怨靈,其實和怪物也沒什麽區別,他們的身軀並非和李天元一樣虛無中帶點透明,若隱若現,反而真實的可怕,滿身的爛肉和鮮血,就算是最真實的恐怖電影,也沒法做出如此逼真的特效。


    在柏蕪槐的視線中,老吳的掙紮不再激烈,南瓜頭的怨靈用嘴撕下了他大腿上的一塊肉,張開咬住了老吳的腋下,他明顯陷入了劣勢。


    而那個烏賊臉的怨靈注意到了自己,起身朝著自己慢步走來。


    “得...做點什麽...”柏蕪槐顫抖著撿起了自己的兩課眼球,搖曳地站起來,現在不單是眼球掉下來的問題,他的渾身都在痛,拔骨抽髓般的痛,能站起來已經非常勉強。


    柏蕪槐試圖用掉落的眼球看清前方的路,他不能在原地等死,但那兩顆眼球裏的視野慢慢變得模糊昏暗,他隻能靠自己的感覺摸索著往樓梯上走。


    烏賊臉並不著急,她盯著柏蕪槐,一點點跟上,可怖的眼中仿佛帶著一點好奇。


    “咚”柏蕪槐摔倒了,巨大的疼痛已經讓他無法行走,鮮血從他的眼眶和鼻孔流下,遊經他的下巴,滴落在身上。


    “我要死了嗎?”柏蕪槐給了自己一個肯定的答案。


    “死的真窩囊,因為一塊肉?那東西到底是什麽?早知道不拿迴來了。”他少有的出現了後悔和不甘的心情。


    “別這樣,拜托...”他不是在和麵前的怨魂求饒,他是在和自己說話,“我不想死得...像個廢物....”


    “我可不是廢物!”隻有這句話,好像並非是柏蕪槐自己說的,但那聲音和他一模一樣,並無差別。


    強烈的痛感再次襲來,這股摧心剖肝劇痛的感覺比上一次更痛苦,隻是這次有些不一樣。


    柏蕪槐想昏過去,他本該痛的暈倒的,但是他不能,他做不到。


    他的身體發出劈啪的聲響,黑色的虛影在他的身上顫抖,在和李天元交手的時候,也出現過這種情況。


    有什麽在被消化,有什麽在被釋放,有什麽在被融合。


    他很疼,真要形容的話,像是雨後春筍頂破大地般的疼。


    烏賊臉的怨魂明顯感受到了一絲不對勁,她快步上前,走向了柏蕪槐。


    “咚”天花板上突然傳出了一聲悶響,一道人影墜落在了柏蕪槐和烏賊臉之間。這人身穿一件黑色衛衣,頭戴一頂摩托車頭盔。


    “哎喲!什麽情況,好痛!”那道人影明顯被摔著了,發出了抱怨,“我下來了?恩?是你?你還不死啊你?”他好像對柏蕪槐還活著很不滿。


    “你不死,我就親自送你一...啊啊啊啊啊!”人影話還沒說完,烏賊臉就一口咬了上去。


    隻不過烏賊臉的觸手雖然厲害,咬合力和普通人類並無差別,一口下去啃到了頭盔上。


    頭盔男在一聲驚嚇過後還是反應了過來,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木刀一樣的武器,狠狠地紮進烏賊臉的脖子中。他好像有點經驗。


    與其說是一把刀,倒不如說是一把很短的木刺,全長20厘米不到,上麵還有花紋和佛像的雕刻,不過做工十分粗糙。


    “???????????,????????!”頭盔男大聲念到。


    “唧咦咦!”烏賊臉顯然是被傷到了,從傷口處開始她的膚色開始明顯的泛白,皮膚像碎紙一般脫落。


    這倆人沒注意到的是,癱在後麵的柏蕪槐,正在一點點恢複視覺。


    此時此刻的柏蕪槐感到眼中好像被人灌了岩漿一般又痛又燙,但他確實開始能看得到東西了。


    “去死啊,去你該去的地方啊,陰魂不散的東西!”頭盔男一擊沒有殺死烏賊臉,顯得有點慌亂,他試圖進行第二次進攻,可這木刺好像長進了烏賊臉的脖子中一樣,他費了很大力拔出了木刺,烏賊臉往後一個趔趄,頸部飆出了不少黃色的液體。


    頭盔男大喜,正準備刺下,一雙手從後麵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柏蕪槐,他從背後雙手抓住頭盔男的手腕往後用力掰,頭盔男吃痛,跪倒在地,柏蕪槐趁機奪下了頭盔男手中的木刺。


    “你特麽!”頭盔男迅速起身,他顯得有點生氣了。


    柏蕪槐反手握刺,擺出了架勢。


    他剛才是瞎了,但是沒聾,眼前的這個男人剛掉下來的時候說要親手殺了自己,他聽的清清楚楚。


    雖然不知道他是誰,又是怎麽傷到的烏賊臉,但是現在武器在柏蕪槐的手上,手中有家夥兒事,總是稍微安心點。


    “你別急,你別急,我們可以合作!你看,我也是人,你也是人,他們是鬼,我們一致對外,免得都死在這!”著急的是頭盔男,現在透著頭盔,柏蕪槐都能感受到他滿頭大汗。


    “我也是被雇傭的,咱們是同行啊!先一起出去,我告訴你是誰害你!”頭盔男是真急的不行了,見柏蕪槐不信任自己,他開始透露底牌。


    “哦,好啊,不如先告訴我你是誰?”柏蕪槐麵無表情,他知道頭盔男在害怕自己,他得順勢占據主動。


    “嗷嗷好的,我叫...”


    “恩?”柏蕪槐注意到了頭盔男背後的響動,猛地壓低了身子。


    此時幾根繃直的觸手猛地射來,紮穿了頭盔男的胸口,脖頸,頭盔,以及頭盔裏的大腦,鮮血猛地噴出。


    “啊....啊...”頭盔男試圖唿救,但是他的脖子被紮穿了,口中在往外冒血。


    “唧!!!”烏賊臉慢步往前,臉上的觸手試圖扯下頭盔。


    “哼!”柏蕪槐側身,用肩膀頂著頭盔男的身體往前衝刺,他把頭盔男當成了自己的肉盾和移動掩體。


    烏賊臉明顯注意到了柏蕪槐往自己這邊衝過來,她的大多數觸手還在頭盔男體內,剩下的觸手幾次攻擊都被頭盔男的身體擋了下來。


    柏蕪槐從肉盾後往右前方跳出,用木刺對著烏賊臉臉上的烏賊插去。


    一陣惡寒,柏蕪槐注意到離自己腦門幾厘米的地方有一根觸手也朝著自己射來。


    柏蕪槐的木刺更近,但是烏賊女的觸手更快,照這個速度,烏賊女的觸手會先紮進柏蕪槐的腦袋。


    “唧...唧?”烏賊女看著柏蕪槐的臉,她好像注意到了什麽,讓她遲疑了一秒,空中的觸手停了下來。


    “噗呲”木刺狠狠地紮進了烏賊臉的麵部,閃耀著淡淡的金光,黃色的液體噴湧而出,烏賊臉舉起了雙手,仿佛想做最後的掙紮。


    臨終之際,烏賊女的的雙手停在柏蕪槐的臉上,撫摸著他的臉頰。


    柏蕪槐難以置信地看著烏賊女,他想起來這家夥兒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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