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悅下巴高高揚起:“我已經證實了自己的能力,你也該兌現諾言,允許我參軍入伍了。”


    “胡鬧!”安牧陽老臉一沉:“我說過多少次了,軍中不許有女眷。自古以來,還沒有女子上戰場的道理,除非我們男人都死絕了。”


    “怎麽沒有?”安悅不滿反駁:“定國名將張彩連下七座城池,她就是女將!”


    “那是定國,不是我們欽國,此事不必再論,先說說這幾天你做了什麽吧。”


    安悅撇了撇嘴,還是一一道來。


    與她那貪圖享樂的姐姐安穎不同,安悅自幼便有一顆參軍入伍,排兵布陣的心,奈何老父親心疼的很,總以各種借口阻撓。


    雖熟讀兵書,苦於無法實踐,聽聞嚴東郡邊境匪患頻發,於是偷偷溜了出來,混入其中,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


    一個女人,而且是容貌美麗的女人,想要在土匪窩裏自保並有所作為,可謂難如登天。


    為確保不被那群山匪殘害,安悅裝瘋賣傻,將自身塗滿汙穢,見人便亂吼怪叫,眾人唯恐避之不及。


    白日如同奴隸一般做些重貨粗活,夜晚則暗中摸清牧牛山地形,人員分布等,隻待一個時機一發製敵。


    後麵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宋風這傻子從天而降,給了她完美契機,一舉翻身。


    安牧陽聽罷震驚不已,真沒想到嬌生慣養的小女兒竟然如此誌向遠大,為了展現能力孤身犯險,心中難免一陣心疼。


    見他久久不語,安悅以為是被自己的精彩境遇折服,得意的望著他:“怎麽樣,以我的頭腦與能力,軍中為將綽綽有餘。”


    “嗯,厲害。”安牧陽點了點頭,又補充道:“看來以後得加派人手,把你這野丫頭看緊點。”


    “什麽?”安悅騰的站起身,小拳頭攥的緊緊地:“你這是埋沒我的才華!不,你這是嫉妒我的才華!”


    “你以為行軍打仗是兒戲嗎?”


    安牧陽震聲道:“區區一個山頭都如此曲折,若無宋風出現,你早已被碎屍萬段了。落到山匪手裏大不了死你一個,若你是三軍統帥,一個指揮失誤,那可就禍及萬千將士,滿門抄斬都算便宜你了!”


    “你這是歪理邪說!還有,他是羊酒,不是宋風,你認錯人了。”


    “化成灰我都不會認錯。”安牧陽不再與其糾纏,淩厲的目光直視宋風:“小子,說說吧,什麽目的。”


    墨衣劍屠的名號他也有所耳聞,宋風能變成傻子,打死他都不信,多半是裝的。


    見他望向自己,宋風緊張的吞咽口水,偷偷瞄了安悅一眼,低下頭去不敢張口。


    “你盡管說,不用怕這老家夥。”安悅仍在氣頭上,說話毫不客氣。


    “你!放肆。”安牧陽訓斥一聲,卻也沒太計較,仍舊緊盯宋風,右手悄悄摸向腰間佩劍,隨時準備應對後者的發難。


    宋風縮著肩膀,憨厚的笑了笑:“我還想吃點心。”


    “啊?”安牧陽一愣,懷疑自己聽錯了。


    安悅白了老父親一眼:“沒聽清嗎?人家餓了,還不快上酒菜!”


    “不用不用。”宋風連連搖手:“再來點上午吃的點心就好了。”


    看他憨態可掬,毫無真武高手風範,安牧陽暗暗皺眉,莫非這小子不是裝的,而是真傻了?


    “來人,將此人押入牢房,多派士卒把守!”


    一聲令下,門外湧入一隊士兵,帶領宋風離開。


    安悅頓時急了,快步上前高聲道:“誰都不許動他!”


    “給我站下!”安牧陽怒斥一聲,濃眉倒豎,看得出是真火大了。


    見父親大怒,安悅頓時軟了下去,眼巴巴看著宋風被帶走,小聲嘀咕道:“他要是少一根汗毛,我跟你沒完。”


    唉。安牧陽長歎一口氣,苦口婆心的說道:“這世道已經很亂了,你就不要再瞎攪和了。能不能體諒體諒我這一把老骨頭。”


    “老骨頭?”安悅眨了眨眼睛,露出狡黠笑容:“爹爹四十來歲,正值壯年,怎能如此精神頹廢。”


    後者瞥了她一眼:“有你這樣不讓人省心的女兒,當然老的快。”


    安悅聞言撅起小嘴:“大姐整天為非作歹你不管,偏偏來管我這一心上進的。”


    安牧陽兩眼一瞪:“我哪有不管……”


    “我不聽我不聽!”安悅打斷他的廢話:“反正我能全身而退全是羊酒的功勞,他要是被你欺負了,我就不認你這爹了!”


    “我還不想認你這女兒呢!”


    “那就恩斷義絕!”


    話不投機,二人不歡而散。


    縣衙大牢。


    “羊酒,喂,醒醒。”


    宋風正倚著牆酣睡,一陣鬼鬼祟祟的聲音響起。


    轉頭望去,別的沒看到,倒是一雙水靈的大眼睛格外醒目:“我來救你啦。”


    來者正是安悅。


    見他欲要聲張,安悅豎起食指,做了個低聲的手勢:“噓……”


    “我去偷鑰匙,你準備好跟我走。”


    “哦。”宋風茫然的點了點頭。


    安悅躡手躡腳的來到獄卒桌前,幾名獄卒正在唿唿大睡,後者見狀,小心翼翼的從其身上取得一串鑰匙。


    接下來便是挨個嚐試了,安悅一手分別鑰匙,一手緊握剩餘部分,防止互撞發出聲響,精神緊繃。


    試了半天,愣是沒匹配得上,安悅不滿的抱怨道:“這群蠢豬,這麽多鑰匙綁在一起,怎麽分辯?”


    宋風撓了撓頭,仿佛終於明白過來:“你是不是想打開這門?”


    “廢話。”安悅頭都沒抬,繼續嚐試。


    宋風聞言,雙手抓住木杆,猛然一拉。


    嘩啦啦——


    牢門破碎,化為碎木,宋風搖了搖手中兩截木頭,邀功般說道:“打開了。”


    一陣巨響,不止安悅嚇了一跳,就連其他犯人與獄卒都紛紛驚醒。


    “什麽人!”獄卒們紛紛起身,拔刀圍了上來。


    安悅不滿的白了宋風一眼,這家夥力氣挺大,就是腦子太傻。


    看著將二人圍困的幾名獄卒,安悅從容不迫的整理了一下衣服,隨手將鑰匙扔給他們。


    “軍團長有令,親自提審犯人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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