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眾人繼續趕路,前往天佐縣。


    按照宋風等人所想,本應將於憐心送迴淵平郡於家,也好了卻這個麻煩。


    不過後者死活不肯,她本就屬於逃婚,若直接迴家,受父母責罰不說,還得再次被送迴王府。


    宋風不願帶著這麽一個嬌生慣養的富家小姐,拖累己方行程,還要分心照顧,於是建議海傑將其安頓在雪月樓,後者卻並不答應。


    雪月樓再怎麽說也是風月場所,於憐心踏入半步,一生清譽算是毀了。


    最後還是在於憐心的提議下,前往天佐縣尋找她多年不曾聯係的姑姑。


    照她所說,姑姑於清秋不理會家中生意,而是專心鑽研真武,自身也是一名極具天分的真武者,後來更是厭倦了家中銅臭,幹脆搬離於家,在天佐縣隱居不出。


    於清秋向來疼愛這個侄女,曾暗中告知自己潛修之地,若受到委屈,隻需前來尋找即可。


    奔波半日,眾人疲倦不已,肚子也餓了,尋得一片草地,拴好馬匹,取出隨身食物先填飽肚子再說。


    有海傑在身邊,最大的好處就是無論何時何地都有美食相伴,由於知道少主的習性,暗中跟隨的侍衛們都帶有幹果肉脯等,再配上幾壺果酒,雖比不上客棧裏的新鮮菜肴,卻也足夠填飽肚子。


    眾人圍坐在地,左手拿著幹糧,右手拿著肉幹,大口咀嚼。


    於憐心接過李婉兒遞來的肉幹,雙手捧著輕咬一口,而後放了下去,默默不語。


    “不愛吃?”李婉兒不解的問道。


    “好硬。”後者臉色一紅。


    她自幼生在深閨高閣,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哪吃過這種又涼又幹的的東西。


    大家閨秀毛病真多啊。宋風白了她一眼,拿過其手中肉幹,三兩下撕成條狀:“這樣就行了。”


    於憐心雙手捧過肉條,歡喜道謝:“多謝宋公子。”


    “江湖兒女哪來這些繁文縟節。”宋風大大咧咧的抓起一隻酒壺,咕咚咕咚連飲數口。


    果酒甘甜清爽,基本沒什麽度數,完全可以當水喝。


    他的舉止粗獷豪邁,動作瀟灑自如,直看得於憐心一陣愣神。


    相較於平日所接觸的貴族公子們,宋風這股遊俠作風反倒顯得真性情。


    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宋風斜了她一眼,疑惑道:“看我做什麽?”


    後者聞言,小臉頓時一紅,別過頭去,小聲說道:“宋公子吃飯的樣子好特別。”


    吃飯能有什麽特別的。宋風不解,倒是她公子長公子短的,聽得渾身別扭,糾正道:“我不是什麽公子,叫我宋風即可。”


    “是,宋大哥。”於憐心學著海傑的口吻叫道。


    海傑與李婉兒相視一笑,搖頭不已。


    眾人繼續趕路,直至天近黃昏,才到達目的地。


    於清秋住在一處山間,隻有幾座木屋,周圍種滿各種奇花異果,一派清閑。


    幾人翻身下馬,於憐心迫不及待的喊道:“姑姑,心兒來看你了!”


    李婉兒打量四周,望著房前花叢辨別一眼,小聲對海傑說道:“少主……”


    後者點了點頭,打斷她的話,轉頭對宋風叮囑道:“宋兄,此地兇險,小心行事。”


    宋風不解其意,此地風景宜人,花香陣陣,哪有什麽兇險。


    但他也知海傑絕不會無的放矢,隨即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門扉輕開,一名婦人款款走來:“心兒來了?怎麽也不跟姑姑提前打個招唿。”


    那婦人約有三十四五歲,一身樸素的淺翠裝扮,雖生得秀美,卻並非於憐心那般溫婉柔弱,反倒英姿颯爽,落落大方。


    此人正是於清秋,見侄女身後站有三人,開口問道:“這幾位是?”


    “遊俠,海傑。”


    “宋風。”


    二人報上名姓,李婉兒則是閉口不言。


    聽到宋風的名字,於清秋眉頭一皺,打量前者一眼,眼中掠過一抹冷冽,隨後一閃而逝,笑道:“既然是心兒的朋友,快請入內。”


    幾人進得木屋,圍著一張圓桌坐定,於清秋端來一壺茶水:“山野村婦,沒什麽好招待的,自己種的茶葉,各位不要見笑。”


    “前輩客氣了。早就聽於姑娘說前輩乃是修為高深的真武者。今日一見,果真是修行有道,幾間木屋雖簡潔,配上滿園花草,卻是上佳的潛修洞府,頗有返璞歸真之感。”對於客套話,海傑張口即來。


    於清秋一邊為眾人倒茶一邊笑道:“哪有什麽高深修為,不過是借用真氣養養花種種草罷了。”


    海傑端起茶杯聞了聞,讚道:“好茶!品茶先聞香,書上說的果然不假。這茶香清冽肅爽,聞之使人精神煥發,伈人肺腑,若是徑直一口飲下,反倒糟蹋了。”


    “看來海少俠也深諳品茗之道。”於清秋應付一聲,雙眼盯著他手中茶杯。


    海傑非但未飲,反而放下杯子,話鋒一轉道:“品茶如品人,若錯將上品當劣茶牛飲鯨吞,豈不如同錯殺好人一般。”


    於清秋聞言先是一愣,而後麵色一沉:“少俠不懂殺人償命的道理嗎?”


    聞言,李婉兒雙手摸向後腰匕首,宋風雖不知其意圖,右手也已搭在劍柄,隨時準備拔劍。


    “姑姑,怎麽了?”察覺氣氛不對,於憐心搖了搖姑姑手臂,想要勸阻二人爭吵。


    “心兒,出去。”於清秋冷聲道。


    “姑姑……”


    海傑附和道:“於姑娘還是去屋外欣賞下美景吧,畢竟夕陽快要落山了。我們跟於夫人還有要事相商。”


    於憐心哦了一聲,走出屋外,心裏卻愈加不解。幾人與姑姑隻是初次見麵,能有什麽要事。


    “你是如何察覺的?”沒有無關人等,於清秋不再掩飾,開門見山。


    海傑展開折扇,笑道:“在下修為雖然不及前輩,但學識頗廣,琴棋書畫詩酒花樣樣精通。這天山酥葉本為無毒名茶,但若配上屋外種滿的醉神花,則會擾亂心神,令人真氣盡散。”


    “哼,酸臭腐儒。”於清秋冷笑一聲,雙腿一蹬,身軀從窗口飄出,而後雙手拍地,真氣灌輸地麵。


    隻見木屋內長出無數黑紫色的藤條,如靈蛇一般纏向三人。


    海傑手中折扇聚起靈氣,化作一柄冰扇,一邊揮砍藤條,一邊高聲喊道:“這是木係真武技能囚靈毒藤,大家小心!千萬別讓藤條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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