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初這覺睡得不平穩,一直睡到太陽高高升起,強烈的光線透過帳篷的縫隙照射進來,她才悠悠轉醒。


    然而,盡管後來她又重新躺下,試圖繼續入睡,但接踵而至的夢境卻令她不得安寧。


    那些不好的事情如潮水般湧進她的腦海,其中甚至包括當年大哥戰死時那慘烈的場景。一切仿佛就在眼前發生一般,栩栩如生得如同一幅活動的幕布,毫無保留地展現在她的麵前。


    也許真應了那句古老的俗語: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許雲初心想,或許是近日太過掛念往事和當前局勢,才會導致這些夢魘不斷侵擾她的睡眠。


    “懷玉。”許雲初輕聲唿喚道。


    “小姐,奴婢在呢。”一直在營帳外守候的懷玉聽到聲音後,急忙應聲而入。


    她快步來到許雲初床前,滿臉關切地望著自家小姐,柔聲問道,“小姐可有什麽吩咐?是不是做噩夢了?”


    許雲初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麽事,隻是想問一下青楓有沒有來過?”


    她清楚記得昨晚陸淮硯曾交代過,讓青楓將打探到的消息整理好,於今日清晨送過來。


    “哦,青楓已經把東西拿來了。”懷玉轉身走向營帳另一側的桌案,伸手拿起放在上麵的一個厚厚的信封,而後折返迴來,小心翼翼地將其遞到許雲初麵前,“喏,就是這個。”


    “小姐,這是什麽呀?”懷玉看著自家小姐那眉目凝重、如臨大敵般的神情,心中充滿了疑惑和好奇,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許雲初深吸一口氣,緩聲道:“這……是關於爹娘的消息。”聲音略微有些顫抖,顯然情緒並不平靜。


    “什……什麽?”懷玉正細心地替她綰著頭發的雙手猛地僵在了半空中,臉上滿是驚愕之色,“那您趕緊瞧瞧,是不是有什麽好消息傳來啊!”


    許雲初輕輕點了點頭,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拆開那個厚厚的信封。隻見裏麵除了一封封厚厚的書信之外,還似乎夾帶著一些其他重要的東西。


    她定了定神,開始以極快的速度一目十行地瀏覽起那些書信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目光觸及到其中某一句話時,許雲初整個人都呆住了——“許將軍夫婦興許沒有死。”


    刹那間,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許雲初再也抑製不住內心洶湧澎湃的情感,一把將那張信紙緊緊按壓在自己的胸口上,激動得幾乎無法言語。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稍稍平複下來,滿臉淚痕卻又喜不自禁地對著懷玉喊道:“懷玉,爹娘沒死,爹娘沒死!”


    然而,喜悅過後,理智漸漸迴籠。許雲初強自按捺下想要立刻起身去尋找父母的迫切心情,因為她突然想起了昨晚陸淮硯欲言又止的樣子以及他未曾說完的揣測。


    如今我方軍營並非是完全堅不可摧、固若金湯的,如果有奸細察覺到這個消息並加以利用,那麽一旦被其探查到爹娘的下落,恐怕會給他們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甚至危險。


    想到這裏,許雲初心頭不禁一緊,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行事。


    “如今爹娘可能沒死的消息,暫時萬萬不可泄露出去一絲一毫啊!咱們必須小心謹慎地行事才行。”


    懷玉一臉凝重地點點頭,表示自己完全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深知此事非同小可。


    “那麽,小姐您是否打算前去告知王爺這一重要情況呢?”懷玉關切地問道。


    “自然是要的,我這就去找他。”許雲初毫不猶豫地迴答道,隨即轉身朝著王爺所在之處快步走去。


    然而,當她好不容易尋到陸淮硯時,卻發現他已然前往校場親自操練士兵去了。無奈之下,許雲初隻好先行返迴營帳等待。


    不多時,陸淮硯便邁著大步急匆匆地走進了營帳。


    隻見他額頭上還掛著幾顆晶瑩的汗珠,顯然剛剛在校場上經曆了一番緊張激烈的訓練。


    剛一進門,他便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我聽小兵說你來找我了?可有什麽要緊事?”說話間,他下意識地伸出右手,用力抓了抓自己的衣襟。


    就在這一刻,他忽然懊悔不已,心中暗自思忖著為何不先換上一件幹淨整潔的衣服再過來見許雲初。


    他試圖伸手撫平那皺巴巴的衣襟,但無論怎樣努力,都無法將其恢複如初。於是,他隻得緊緊蹙起眉頭,整個人看上去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沒錯,我收到青楓傳來的消息了。不知王爺您可曾看過?”許雲初見到他來了,開心道。


    “尚未,青楓得知這個消息後,我第一時間就讓他先送來給你過目了。怎麽樣?可有什麽新的進展或者線索?”陸淮硯滿臉期待地看著許雲初,眼神中透露出急切與關心。


    “有的,根據最新的情報上報顯示,我的父母在陳國境內好像出現了一些蹤跡。”說到此處,許雲初那一直緊繃著的心弦終於稍稍放鬆下來,她再也抑製不住內心洶湧澎湃的喜悅之情,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如釋重負般的淺淺笑容。


    看到許雲初臉上浮現出這樣的神情,陸淮硯那顆原本懸到嗓子眼兒的心,也像是一塊巨石轟然落地一般,重新穩穩地落迴了胸腔裏。


    “那就好啊!這可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陸淮硯長長地舒出一口氣,整個人都顯得輕鬆了許多。


    然而,短暫的欣喜過後,兩人之間卻陷入了一陣微妙的沉默之中。


    過了一會兒,許雲初有些難為情地抬起頭來,目光閃爍不定,欲言又止。


    昨天她剛剛答應要加入軍營,但今天得知父母可能在陳國的消息後,她便一心隻想盡快動身前往陳國尋找他們。


    隻是,麵對陸淮硯,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出自己想要辭別的想法,一時間竟然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沒能把話說清楚。


    就在許雲初滿心糾結的時候,陸淮硯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主動打破了僵局:“可是心裏想著要去陳國尋親?”


    聽到這句話,許雲初先是一怔,隨即便像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表示默認。


    陸淮硯見狀,不由得輕輕抿起嘴唇,然後開始在營帳內慢慢地踱起步來。


    他一邊走著,一邊若有所思地低頭沉思著什麽。


    片刻之後,他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目光堅定地看向許雲初說道:“去可以,但我必須陪著你一起去。”


    許雲初一聽這話,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陸淮硯居然會提出要和她一同前往陳國。要知道,以陸淮硯的身份,如果就這樣貿然離開軍營,一旦行蹤敗露,所麵臨的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於是,她如同撥浪鼓一般,慌忙地搖動著腦袋,神色緊張而堅決地拒絕道:“不行不行,這絕對不可以啊!我獨自一人帶著懷玉前往就足夠了,你萬萬不能去冒險!”


    男子聽聞此言,眉頭微皺,眼神堅定地看著她,沉聲道:“且聽我說,我並非是輕率魯莽、不顧自身安危便輕易應下此事。我從未如此不負責任過。”


    “然而,僅你一人孤身前往陳國,叫我如何能夠安心?倘若陳國內部暗藏危機,你父親又怎會這麽多年來一直杳無音訊未曾歸來呢?再者說,如果並無危險存在,但卻因某些無法抗拒的客觀原因導致不能返迴,那我就更應該陪你一同前行了。”


    許雲初心急如焚,連忙反駁道:“不行呀,你有沒有仔細想過?我獨自前去的話,憑借我的一身武藝,即便遭遇些許艱難險阻,也定能設法應對過去。”


    “可你若不幸暴露了身份,陳國之人定然不會輕易放過你的。這些年來,咱們與陳國經曆了無數次或大或小的戰役,彼此之間早已結下深仇大恨,他們豈會善罷甘休?”


    許雲初滿心憂慮,猶如被千萬隻螞蟻啃噬,實在不願看到他堂堂王爺屆時陷入這般險境。她不能叫他陪自己涉險,一時間,兩個人都如雕塑般僵持著,氣氛仿佛凝固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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