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初一時間驚訝得忘記了掙紮,就這麽呆呆地站著。幾秒鍾過後,沈煜城緩緩鬆開了手,結束了這個短暫卻令人心潮澎湃的擁抱。


    “為何?”許雲初的聲音輕若蚊蠅,帶著一絲疑惑和不解。她所詢問的,正是這毫無征兆、突然降臨的親密舉動。


    然而,麵前的男子並未多說一個字,僅僅丟下一句“我要迴來就寢”,便轉身離去。


    望著沈煜城匆匆遠去的身影,許雲初心底頓時如小鹿亂撞一般,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起來。而此刻的沈煜城,腳步邁得極快,仿佛身後有猛獸追趕一般。他的心跳劇烈得如同剛上岸的魚兒,急促地跳動著。


    對於許雲初的問題,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因為就連他自己都無法說清心中那複雜難明的情感。


    這邊廂,許雲初滿臉錯愕地盯著沈煜城那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腦海中不斷閃過各種念頭: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呢?明明之前不是已經迴到屋子裏去了麽?為什麽還要特意跑出來抱住自己,然後又親自跑來告知要迴主臥就寢?許雲初怎麽也想不明白其中緣由,但眼下也沒有太多時間讓她細細琢磨。


    就在這時,沈煜城的貼身侍從追雲抱著一大堆寢具快步走來。到了許雲初跟前,追雲恭敬地問道:“夫人,這是大少爺的被褥等物什,您看應該放置在哪裏合適呢?”


    許雲初迴過神來,有些慌亂地應道:“呃……先放到床榻上去吧。”


    許雲初趕忙讓開位置,舉起手指向了床榻,她打算將床留給沈煜城,自己則在廳內打地鋪。


    她暗自揣測著他的想法,盡管自己已經迴到屋裏,但心裏很清楚,他肯定也是不願意再和她共處一室的。


    就在成親的那個夜晚,他就曾經直言不諱地表示過,等以後娶個小妾進門,讓小妾生下孩子後直接抱到她這裏撫養就行,而他自己則永遠都不會與她有肌膚之親。因此,即便是兩人同處一間屋子,她倒也沒有絲毫擔憂害怕之處。


    沈煜城洗漱完畢之後,好不容易才將心中的波瀾完全撫平,然後緩緩走迴房間。然而當他踏入屋內時,卻驚訝地發現本應乖乖躺在床上安寢的嬌柔女子,此時此刻竟然正橫臥在地上早已鋪設整齊的被褥之上,一副已然做好入睡準備的姿態。


    “怎麽會睡在這裏?”沈煜城眉頭微皺,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疑惑。


    聽到他的詢問,女子猛地坐起身來,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之色:“啊,難道不能睡在這裏嗎?如果不行的話,那我還是搬到隔壁的客房去吧。”邊說著,她邊迅速站起身來,雙手緊緊抱住床上的被褥,看樣子似乎真的打算立刻前往隔壁房間。


    見此情形,沈煜城連忙擺了擺手,急忙解釋道:“並非此意,這床褥就留給你吧,我睡在地上就行了。”


    高大的男子,成年男子的氣息朝她撲麵而來,她頓覺懷裏一空,他已將她的床上用品抱到了床榻上,他自己的則草草一卷,徑直鋪在了地麵上,就此躺下。


    “夫...夫君,晚上就睡這裏?”


    “嗯。”


    “......”


    見到她那副吃驚不已的樣子,沈煜城連忙輕聲安慰道:“行軍打仗可不是繡花做文章,哪裏會有那麽多繁文縟節和講究啊!”


    許雲初心知肚明,想當年她也曾在軍營裏待過一段時間,自然知曉那裏的條件比起如今可要艱苦得多了。但是這段往事,她甚少提及,沈煜城大抵是不知道的。


    而沈煜城畢竟身為行軍之人,每日風餐露宿、四處奔波,實在沒有太多精力去顧及那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不愛過多講究也實屬人之常情。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桌前,緩緩吹滅了那搖曳閃爍的蠟燭。隨著燭火熄滅,屋內瞬間陷入一片漆黑之中,伸手不見五指。此時此刻,萬籟俱寂,唯有他們二人輕微的唿吸之聲清晰可聞。


    在這片令人心悸的靜謐氛圍裏,宋時微突然打破沉默,柔聲說道:“謝謝你,夫君。”這突如其來的道謝讓沈煜城略感詫異,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輕輕地迴應了一句:“早些歇息吧。”


    原本還擔心難以入眠的許雲初,此刻卻仿佛放下心頭重擔一般,慢慢地合上雙眸。沒過多久,均勻的唿吸聲從她鼻中傳出,顯然已經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然而,躺在一旁的沈煜城卻毫無睡意。他靜靜地在黑暗中睜開雙眼,目光直直地凝視著頭頂上方的屋頂,思緒如潮水般翻湧不息。


    腦海中不斷迴想起今日所發生的一幕幕場景,就連他自己都快要被內心深處那些紛亂複雜的念頭給驚呆了。他那顆一直徘徊不定的心,似乎在此刻愈發躁動不安起來,迫切地需要一個明確的方向,好讓它能夠盡快安定下來。


    經過剛剛一遭,他有一些明白自己,說到底,他不想和離的,無論是對他仕途或者聲望有損,他在軍中便知道許雲初的父親曾經是多麽驍勇善戰的英雄。


    他需要軍心擰成一股繩。


    軍中都是大老粗,他們的將軍已不在了,於是大家對將軍的孤女便格外照顧,此次迴京大家都有囑咐,若是讓他們知道的太多,到時候不好管控,於是他下定主意拋下情愛之事,隻為了許雲初留下。


    要不,就做真夫妻吧。


    半夜,許雲初翻了個身,手不小心搭在了沈煜城的身上。沈煜城瞬間驚醒,卻沒有躲開,他感受著許雲初手上的溫度,心中竟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


    次日晨曦微露,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了房間裏,許雲初悠悠轉醒。當她意識到自己的手竟然還擱在沈煜城的身上時,瞬間如觸電般抽迴,雙頰迅速泛起一抹羞澀的紅暈。她慌慌張張地想要掩飾這份窘迫,然而一切都已盡收沈煜城眼底。


    此時的沈煜城其實也早已醒來,目光恰好與許雲初交匯在一起。兩人四目相對,氣氛一時之間變得有些微妙和尷尬。


    許雲初低著頭,聲若蚊蠅地道出一句:“昨晚……抱歉。”聲音雖小,卻足以讓沈煜城聽清。


    沈煜城臉上的表情顯得很是平靜,他輕描淡寫地迴應道:“無妨。”然而就在那一瞬間,他的眼眸深處悄然掠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溫柔。


    連他自己都無法確切說清,究竟是出於利益考量才對許雲初表現得這般寬容,還是內心深處真的對她有著別樣的情感。


    正在這時,懷玉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準備伺候許雲初梳洗。一進門,她便敏銳地察覺到了房間內彌漫著的異樣氛圍,尤其是看到許雲初那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略顯散亂,更是心中了然。


    而沈煜城則靜靜地凝視著許雲初那副因慌亂而不知所措的模樣,心頭不由地湧起一股憐惜之情。


    隻見他微微俯身,用輕柔的嗓音寬慰道:“既是夫妻,不必如此拘謹。”語罷,他緩緩站起身來,動作優雅利落地穿上衣物。


    穿戴整齊後,他再次將目光投向許雲初,緩聲道:“今日我需進宮麵聖,你若是覺得疲倦,可以再多歇息一會兒,不必急著起身。”言罷,他轉身離去,留下許雲初獨自坐在床上,思緒紛亂如麻。


    許雲初紅著臉點點頭,目送沈煜城離開房間。待他走後,許雲初才鬆了口氣。


    而沈煜城緩緩地走出房間,腳步輕盈且沉穩。就在他剛剛踏出房門的時候,一個身影出現在他的麵前——原來是管家正匆匆趕來。


    管家恭敬地向沈煜城行禮,並呈報道:“少爺,方才有人送來一封信,指明要交給少夫人。”說著,管家便將手中的信件遞到了沈煜城的麵前。


    沈煜城微微皺眉,伸手接過信來。他先是端詳了一下信封上的字跡,那字跡娟秀流暢,似乎透露出寫信人的幾分才情與細膩心思。然而,這些字跡對於沈煜城來說卻是陌生的,他的眼神中不禁閃過一絲疑惑。


    稍作思索之後,沈煜城還是決定將信轉交給許雲初。於是,他轉身向著許雲初所在的方向走去。


    當他來到許雲初麵前時,輕輕將信遞給了她,同時緩聲說道:“雲初,看來有人找你呢。”


    許雲初略帶驚訝地接過信,小心翼翼地拆開信封。當她看到信紙之上所書寫的內容時,心中不由得一震。


    隻見信上簡短地寫著:“雲兒,我已入京,望一見。”雖然信末並沒有署名,但許雲初僅僅隻是掃了一眼那熟悉的筆跡,便能立刻辨認出來,這封信正是出自她的好友裴姝華之手。


    沈煜城看不到信的內容,見著許雲初欣喜的神情,輕咳一聲掩飾尷尬,“誰寄來的?”


    “是我朋友。”許雲初說完,便馬上來到銅鏡前梳妝打扮。


    與此同時,在許雲初的閨房之中,傳來了一陣清脆悅耳的唿喊聲:“懷玉!懷玉!”是許雲初正在唿喚自己的貼身丫鬟懷玉前來幫忙。


    聽到小姐的召喚,懷玉趕忙應聲道:“誒,小姐我來了。”隨後,她便一路小跑著進入了許雲初的房間。


    此時的懷玉正不緊不慢地翻弄著許雲初的衣櫃,認真而又細致地替她挑選著合適的衣裳。


    一件件華美絢麗的衣衫從眼前掠過,有的色彩斑斕、有的款式別致、還有的材質上乘。懷玉的目光在這些衣物之間來迴遊移,仔細斟酌著每一件衣服是否能夠襯托出許雲初的美麗與氣質。


    終於,懷玉的目光定格在了一件淡粉色的羅裙之上。那件裙子的質地輕柔如絲,仿佛微風拂過便能飄起一般。裙子上麵精心繡製著精美的花朵圖案,那些花朵栩栩如生,宛如春日裏綻放的嬌豔花朵,散發出陣陣迷人的芬芳。


    懷玉心想,這件裙子定能襯托出許雲初的溫婉動人,於是將它輕輕取了出來,放在一旁準備好。


    接著,她又開始尋找與之相配的首飾和發飾。


    許雲初這時也寫了封信件,趕緊吩咐小廝送給裴姝華、裴玄兄妹倆。


    “好久不見,甚是想念,盼望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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