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師傅等人收到蕭鈺讓一個血狼軍成員先行派過來的信件。當他們知道花秋月現在平安無事,並且已經和蕭鈺在一起往這邊趕後,皆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不過還沒有見到真人,這心總是不由自主地揪著。


    當花秋月乘坐的馬車抵達阿古師傅他們暫落腳的地方時,隻見小院門前,所有人,包括禦醫們在內,都神情激動地等待著。


    “我迴來了。”花秋月揚起嘴角,眼角泛紅。


    阿古師傅這個平時形事大大咧咧的人也被大家的情緒所感染,她用手在臉上一囫圇,而後用責備的語氣輕拍了花秋月的肩膀一下:“你說你都大多了,怎麽還讓為師操心啊?實在該打。”不過她拍在花秋月肩上的力道還不如是輕輕揉的一下罷了。


    花秋月覺得此次事件,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她自己大意了,若不是對完顏烈沒有太過防備,那麽事情也不會演變成這樣。最後還讓大家跟著提心吊膽。


    她羞愧地低低喊了聲:“阿古師傅。”進接著一一把眼前這些頭發胡子皆白的老者都喊了一遍,等喊道禦醫院首‘師伯’的時候,禦醫院首冷哼一聲:“行了,迴來就好,這麽多疫病患者都等著你呢。看你精神頭也足,收拾收拾開工吧。”說完就背著手領著他的禦醫團隊走了。


    孫普業永遠是一副慈愛的樣子,他上前摸摸花秋月的頭:“你師伯就這尿性,別理他,不過自你失蹤後,他也是不眠不休幫著找。總算還有點長輩的樣子,這段日子在外吃苦了吧?先歇歇。為師去把蕭小子弄迴來的藥材整理好再說。”


    蕭鈺的血狼軍隊伍進入疫區是震動了,因為成車成車的藥材,在蜿蜒的路上看不到盡頭。這些都是蕭鈺這段日子以來帶著這幫血狼軍剿匪所得之物。


    如此規模龐大的藥材運進了疫區,朝廷放棄他們的謠言不攻自破。大家原本激動憤慨的情緒逐漸平息了下來。並且有序地,自行組織安排人手維護治安等待著藥物的分配,以及禦醫們的醫治方案。


    花秋月在她的小實驗室裏把接痘的設想慢慢的完善,直到完全可行後,她把所有的醫者都通知過來,不僅包括那些禦醫,就連外麵那些醫館的醫者們都收到了花秋月的通知。


    當大家都聽說原先研究出疫病解決方案的花秋月本人不僅決定公開配方,並且還要商討該如何改進方案的設想。這個話題頓時引起所有醫者的關注,不僅附近的醫者,就是稍微遠一些地方的醫者聽說此事後,紛紛興奮不已。


    花秋月定的時間是第二天下午,但是這個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似的傳出很遠的區域,很多醫者自聽到消息後,都匆忙出了門連夜往這邊趕。


    等到會議正式開始的時候,仍舊有醫者陸續趕來。這是花秋月原先設想不到的。不過因為新的接痘疫人員基數甚大,所以所需要的醫務人員你也相對於來說比較多。這麽多醫者過來,還是讓花秋月高興的。


    趕來的醫者本著都幾乎是一種朝聖的心理連夜趕來,但是等花秋月簡明闡述了自己將要做接痘之事。卻遭到了大家的一致反對。因為,這種處理手法他們是聞所未聞,簡直是天方夜譚的說辭。


    相比禦醫院首的若有所思,葉禦醫總是梗著脖子,青筋凸起地和花秋月據理力爭:“明明都有有效藥方了,為什麽還要改?這不是拖延救治時機嗎?你還以為在過家家?”


    其他的醫者也紛紛點頭讚成葉禦醫的話。


    葉禦醫瞬間覺得自己在醫者們之間有一定的領導地位了,這種肯定讓他分外得意。一直沒有發言的禦醫院首和院副兩人的視線默默對視了幾息後,他們皆是搖搖頭保持觀望的態度。主要是因為每次他們在醫術上與這同門後輩提出異議之時,之後總免不了被孫普業這師徒倆啪啪打臉。


    花秋月看著這些不思變通的人,她無奈地歎息一聲,再接再厲地勸解道:“原來的解決方案固然可行,但是這隻是適用於已經得了疫病的人群。但是想要把這種疫病真正地扼製在搖籃裏,咱們就得懂得變通。”


    她的話音落下後,大家都在竊竊私語,沒有一個在認真聽的。


    “大家都聽聽,咱們還沒有弄明白到底是怎麽一迴事不是。聽完再發表意見也不遲。”禦醫院首出聲製止又要站起身來的葉禦醫。


    這讓葉禦醫覺得自己很沒麵子,但是院首是自己的頂頭上官,他不得不聽從院首的話老實坐下。


    “我的方法就是從患者皮膚上潰爛的膿狀囊皰提取少量膿液,注入健者體內,經過人自身的免疫修複,可以自己生成這種病毒抗體。”


    花秋月的話還沒說完,就引起的醫者們的全體嘩然,就連本來還觀望的她那兩個師伯們都驚愕不已。


    若是出現疫病,所有人都知道,大家要做好隔離防護的措施,怎麽這個譽為醫學鬼才花秋月竟然會提出提取患者膿液注入健康人的體內呢?這不是老壽星上吊-----找死嗎?


    “不行~!這不可能,隻要接觸了患者,都極有可能會得到疫病,你這是無稽之談。”葉禦醫就差跳到桌子上指著花秋月的鼻子大罵她欺世盜名,胡說八道了。


    “怎麽不可能?花秋月蹙了蹙眉?”


    “因為這樣隻會加大傳染源,被你說的那種接痘人也會死掉。”大家都議論紛紛,大聲反對著花秋月的議題。


    “沒有人死掉。”花秋月冷靜地重申。


    “怎麽會沒有?你試過嗎?”葉禦醫把身前的桌子拍得砰砰直響。


    “試過。我自己接種了。前天開始的,一個時辰後,逐漸出現不適,有點低燒。接種之處的肌膚蕭範圍發癢。經過一夜,體溫自動下降迴到正常水平。所有不適症狀全部消失。”


    她的話讓大家都像被徒然捏住脖子的鴨子,變得啞口無聲了。所有醫者都想不到花秋月竟然在自己的身上做了實驗。並且成功了。而孫普業則唿啦一下子站了起來,身後的凳子被他大力的推倒,發出砰砰的巨響聲。


    一直老好人形象的孫普業哆嗦著唇,指著花秋月的手指直顫抖,滿臉怒容,聲音高八度地喊道:“你,你真是膽大包天,氣死老夫了!”


    突然爆發的孫普業讓花秋月嚇得不斷的瑟縮著肩膀,可憐兮兮地認錯:“師傅,徒兒知道錯了,您別生氣好不好。以後徒兒不敢了。”這是這麽多年來,她第一次看到孫普業朝他吼。就連禦醫院首院副兩人也好像第一次認識孫普業一樣瞪大眼睛看著這個幾乎認識了一輩子的師弟。


    花秋月知道這次試藥,她有把握不會有生命危險,就算真的感染了疫病,不是有現成的處方嗎?但是她想不到的是,會讓孫普業這麽生氣到大發雷霆的地步。


    接下來的日子裏,一直以來在百草閣說一不二的花秋月,隻能謹小慎微地伏低做小著,因為她用自己試藥的事情被當時在場的醫者們都傳揚了出去。在百草堂內,她這種不顧自身安危的行為是十惡不赦的。


    經過大家的商議,決定不能再放任花秋月為所欲為,一定要嚴懲她這種我行我素的性子。堅決不能姑息。所以百草堂內所有人,包括胖丫等都一致耷拉著臉,不理花秋月了。


    不過,花秋月在外麵的名聲卻是聲望日重起來。人們想不到她身為貴女,卻不顧自己的安危,以身作則。這種無畏深深的鼓舞了疫區內的民眾。


    盡管接痘之事還沒有進行,但是花秋月的大名卻是真正的弘揚開來了。人們或許不知道大華國新上位的皇上姓甚名誰,但是卻一定能如數家珍般把花秋月的事跡娓娓道來。


    因為有花秋月這起接痘成功事例在,所有原先持反對意見的醫者都妥協下來。並且老老實實地跟著花秋月的示範學習起接痘手法。


    治病和接痘在所有人齊心協力共同努力下,效果是顯著的。逐漸的,每天死亡報告上來的人數越來越少,直到這個不知名的疫病消失貽盡,不再出現新發病例。之後,這種接痘手法被人們賦名為月氏種痘。


    而因為花秋月這個心懷大愛,堅韌不餒的女子在此次疫情種,讓大家精誠團結,萬眾一心祛除了能顛覆整個大華國南部的疫病事跡被文人記錄了下來,載入了史冊,供後人瞻仰。


    其中人們用一句話評價了花秋月這個人:休言女子無英雄,千古秋月以為榮!


    不過讓人驚歎的是,花秋月的成就並沒有止步在此,而在之後所發生的宗宗大事件中,都會有她的身影出現,並深深地影響著事情發展的走向。在這段混亂得能被後人歎息一聲的年歲裏,文人用了很濃重的筆墨在向後人描述著當時的花秋月。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此時的花秋月已經和阿古師傅等人,由血狼軍護送著,在南部民眾依依不舍的揮手告別下,離開了大華國的南部。


    花秋月在出了南部小鎮後,就準備和禦醫們告別了。


    她下了馬車,微笑著望著別扭的禦醫院首和院副們,聲音清脆:“兩位師伯一路保重吧,此間事了。秋月還有一些私事要去處理,由此改道往西行了。”


    大家相處了這麽久,花秋月知道兩位師伯並沒有壞心,不過就是行事固執了點,並且因為理念不同,所以才和孫普業師傅才會發展為兩看相厭的地步。不過經過這一段時間,大家幾乎不眠不休共同努力解決南部疫情的相處中,倒是相處出了一些戰友情誼。


    “行了,我們都知道了,等迴京老夫再給你備份見麵禮,不過這個頭你可要磕的。”院首大人嘟囔地說。花秋月抿了抿唇,釀出一個甜甜的酒窩:“好。師伯保重!”她知道兩位師伯讓她去找他們要見麵禮,是片麵地承認了他們師伯侄的關係了。


    道別後,兩支隊伍就此分開,一支向北,一支向西,車輪滾滾,在厚厚的雪地上紮出深深的車輪印,漸漸地消失在天際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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