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熬湯藥?”禦醫院首一臉茫然不知。此時他的隨侍才知道原來是鬧了個大烏龍,並且意識到好像自己昨晚還做了幫兇,幫著搬了藥材了呢?


    不過他並不敢把自己的行為告訴自己的主子,靈機一動,便說道:“這月公主可是公主頭銜,她想要做什麽,咱們不都得聽令的份!”


    “什麽?你說誰熬藥?”院首大人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熬藥的人就是花秋月,那麽是不是就意味著從京中運過來的藥材被動用了?


    “月,月公主。”隨侍咬咬牙,豁出去地再次告知。


    “真是,反了,反了!還有沒有一點尊師重道?老夫不是已經明確規定不能動用這批藥材了嗎?”院首大人氣得麵色漲紅,胡子一顫一顫的。大掌拍著床沿‘梆梆梆~’痛斥著。好像手下就是花秋月似的。


    看到已經氣急眼的院首大人,隨侍更不敢大爆料了。因為昨晚,花秋月幾乎已經把庫房內的藥材搬走了一半。而且估計現在已經有很大的一部分都已經免費進了這一地區內災民的肚子裏了。


    隨侍隻是祈禱這事再晚點被院首大人知道吧,不然這衙門內上上下下都要被責罰了。不過讓他憤憤不平的是,這個懲罰的對象當然不包括花秋月本人。因為誰叫她是公主呢?他一邊唱衰,一邊給院首大人穿衣。


    不過哭喪著的臉倒底出賣了他,院首大人已經通過他這位隨侍那張明明白白,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臉猜測到了不能說的秘密。


    當他把衣物穿戴好,就邁著大步朝庫房去了。


    隨侍苦巴巴地耷拉著肩,垂頭喪氣地跟在他的身後麵,結果不言而喻,當院首大人看著空了一半的庫房時,氣得生嚼了自己隨侍的心都有了:“說,是不是你幫著扛藥包出去的?”


    簡直是一針見血的問話,刹時讓他的隨侍麵色發白,瞳孔放大。


    “你啊,你啊。讓我說你什麽好?啊?真是~!你說說你三十好幾的大男人竟然讓一個小丫頭支使得團團轉。”吧啦吧啦地訓話直到把自己的隨侍噴得狗血淋頭,院首大人才悻悻然地搖頭背手往前廳走。還沒出前廳,就遇到了幾個同樣氣急敗壞的禦醫同僚們。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最後還是院首大人再次搖搖頭,歎息一聲對他們說:“先出去看看吧。若是還有剩餘的藥材都搬迴來。這麽浪費,等到真正要用的時候,天上可掉不下啦。唉~!”


    衙門外,幾口熱氣騰騰的大鍋裏散發著濃鬱的藥香。排著長龍的隊伍手裏皆是拿著自家的碗過來盛禦寒湯藥。花秋月忙了一宿,麵上精神有點不佳,不過看到此次的湯藥能讓人們預防了一場風寒,心中還是頗為欣慰的。


    阿常看到麵色不渝的一幫子禦醫們簡直是黑著個老臉,氣勢洶洶跑來算賬的架勢,他便悄悄給正在給災民盛湯藥的花秋月提醒:“主子,禦醫他們來了。”


    本來阿常在天色將明之時,看到花秋月的精神不濟,已經勸過她讓她迴去休息。但是卻被花秋月拒絕了。她說:“我若是走了,要是那群老禦醫們起來發現藥材被私自調用,那麽一定會發火的。在場的人沒有人能製住他們,再等等,等他們都過來了,問題解決了我再迴去。”


    沒想到,事情果然是被花秋月猜中了。


    禦醫們一出了衙門,就看到並排而置的一溜長的大鍋,心裏那個疼啊。這可是他們從京中千裏迢迢運過來的藥材哇,怎麽睡了一覺,醒來就被這丫頭用了那麽多呢?


    原來想著,估計半個晚上而已,應該也沒來得及用多少。隻要是剩的都拉迴去鎖起來就是了。


    但是誰能告訴他們,這些大鍋都是去哪弄來的?衙門裏不是隻有一口鍋而已嗎?


    還是院首大人的隨侍了解院首大人的一舉一動,看到院首大人一臉被震住的模樣,幹脆破罐子破摔地解釋明白算了:“這些鍋都是那些災民的。昨晚月公主上大馬路上一號召,家裏有的都扛了過來了。這還是藥材不夠了,若是需要,估計能排到街道那頭去。”


    禦醫們看著遙遙的馬路盡頭,頭一陣眩暈,心皆在滴血。


    麵色無不在扭曲著。


    正想發作的時候,乍然,在他們眼裏那個是他們命中克星的花秋月卻是對著大家笑盈盈地大聲宣布:“大家現在能喝上那些暖心的禦寒湯藥,還是要感謝這些不遠千裏從京中趕來的禦醫老前輩們,是他們把這些藥材運到了這裏。


    若是沒有他們的慷慨大方,估計在這裏的很多人都免不了一場傷寒之症。所以,咱們用他們最熱烈的掌聲給我們可敬可愛的禦醫老前輩們慰以最真摯的感謝吧~!”


    花秋月的話一說完,立即在場的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碗,用力地鼓起掌來。


    再他們眼裏,是一場雪上加霜的傷寒都能在這種惡劣的天氣帶走自己或者是身邊親人的生命。這不亞於救命的湯藥,僅以一個掌聲難以表達自己的敬意。


    所以,即使是鼓紅了手掌,他們也依舊沒有停歇下來。


    經久不衰的掌聲讓所有正要發難的禦醫們的都變得啞口無言了。他們麵麵相覷,心中感歎萬千,並且有點尷尬地站在原地。


    直至院首大人感慨地歎息一聲,無言地對大家拱拱手,才轉身離開。


    副院用手指點了點花秋月的方向,評價一聲:“小狐狸。”接著也無奈地迴了衙內。


    兩個大領導都走了,不過這事也隻能這樣了。搬出來的藥材都被煮了,幾乎都倒進了災民的肚子裏,難道再讓他們吐出來?


    現在隻有一個漂亮的名聲在外飄著,若是不接下來,那多虧啊。於是剩下的幾個禦醫隻能打著哈哈跟大家說:“我們禦醫院的人一直都把大家的安危放在心裏的。這些湯藥隻要能幫大家阻擋住疾病的困擾,那就是價值所在······”


    等等等等,洋洋灑灑地表達了一番禦醫院的大公無私,一心為民形象後,才感慨且憋屈地看了一眼花秋月。


    等這些被趕鴨子上架的禦醫們都默認了此事離開後,花秋月才微微抿唇一笑,她對阿常說:“你把咱們調用的藥材都記好,迴頭發到百草閣,讓他們把藥材調過來充到他們的庫裏吧。今年估計是個災年,咱們少賺點就是了。”


    “是。”阿常應道。跟著這麽個心有大愛的主子,他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現在已經習以為常了。並且漸漸地以此為榮,想著聽過一句話,達則兼濟天下。


    他認為他的主子是富有的,不僅僅是財富上的富有,應該是內心的富有。好像她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給這個世界帶來溫暖和光明般的存在。


    不過即使花秋月的的動作迅速,但是還是有一些人染上了風寒,他們所在的這個鎮子還好點,稍微遠一些的鎮子狀況連連,患者的劇烈攀升,死亡的人也是以日劇增,這種現象造成了醫者的匱乏。


    大華國的醫者一般都是師徒相授,或者是代代相傳。在敝帚自珍的年代,想要普及一些普通疾病的醫藥知識簡直是天方夜譚,所有,生病的人家隻能無奈地排上長龍隊伍去醫館看病。


    不過杯水車薪的醫館並不能滿足大家都需求。


    花秋月已經開始在路邊擺上攤子了。不過鑒於她的年紀,來看診的人很少。那些禦醫們並不想向花秋月一樣‘沒有格調’地往大馬路上一呆就是一天。不過這些都是自願行為,她並不能拿著自己的看法來道德綁架這些花白頭發胡子一大把的禦醫們行事。


    更讓花秋月頭疼的是盡管是能給病人看診,能開方。但是卻沒有藥材可以給病患。


    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患者基本上不會選擇花秋月給他們看診。因為即使她開了方子,現在也不知道去哪抓藥。因為醫館內有自己的病患,他們都要藥材短缺了,自給自足不了的情況下,怎麽願意給別人外援呢?


    現在禦醫們簡直是對花秋月謹防死守,就是不讓她靠近放藥的庫房一步。就怕她把剩下的藥材都霍霍了。


    這種情況讓花秋月很無奈。因為路麵濕滑,到處是及膝的積雪,百草閣想要把藥材運送到南邊來,簡直是困難重重。


    這天,花秋月照常出攤,阿常以及兩個被花秋月撿迴來的小蘿卜頭依舊不畏嚴寒地跟在她的身後相隨著。


    寂寥的街道上,不時傳來偶爾路過的行人匆匆忙忙的腳步和咳嗽聲。在花秋月對麵,那個春和堂醫館外,長龍看不到邊際。火爆程度有附近鎮子的人連夜趕來的。也有較遠一些村落的。因為附近人都聽說這邊患病的人少,在醫館還可以抓到藥。所以才連夜急急趕來。


    午時,花秋月照常要收攤起來,帶兩個孩子去麵館吃上一碗熱騰騰的麵條。


    迎麵突然駛來一隊軲轆轆的車隊,風塵仆仆的車隊,從車沿堆積的積雪上可以看出一路前來的艱辛。


    等他們近了的時候,熟悉的麵孔讓花秋月驚訝萬分。


    一個身披蓑衣,頭戴大鬥笠的老者輕輕地揭開遮住麵容的鬥笠,他聲音慈愛地對著呆怔的花秋月喊道:“月丫頭,為師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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