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知,蕭鈺迴來了,雪瑩卻不知去向。現在這個蕭鈺竟然能麵色平靜,淡然無比地問‘喚他為何事!’陸夫人氣得刷地拔出頭上的金釵,直指自己雪白的脖頸,厲聲道:“你現在不給我說清楚我的雪瑩去了哪裏,我就血濺在你們大將軍府,看你怎麽收拾殘局!”


    跟在蕭鈺身邊的獵鷹雙眼如電,在眾人看不見的視角對蕭鈺無聲地問道:“要不要屬下去把她手中的釵子奪過來?”


    蕭鈺眼底晦暗陰炙,聲音冷冽地開口:“不用。”說完,徒然轉過身來,淡漠地看向陸夫人,冷酷地問道:“請問陸夫人,你家女兒不見了,跑來向蕭鈺要人,不是很可笑嗎?我是娶了還是納了她了?


    所謂聘為妻,奔為妾。蕭鈺可是有旨意在身的,那麽陸雪瑩就不可能是我蕭鈺明媒正娶的妻,現在陸夫人以死相逼,是要告訴別人陸雪瑩是奔來我將軍府做妾了嗎?若是妾的話,那麽惹了我不快,打死也是可以的吧?”


    一直以來都溫潤如玉,淡雅如風的蕭鈺竟然能這麽冷漠殘酷地說出這些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陸夫人一時語結,手裏緊握的簪子也因為驚愕而掉落在地上,發出叮鈴鈴地聲響。


    簪子與地上的石磚相擊發出的聲響驚醒了怔愣住的人們。再看蕭鈺時,他已經轉身離去了,陸夫人還以為蕭鈺會為了一貫的形象,多少也不會撕破臉,隻要問出陸雪瑩的下落來,再求到宗裏,總能解決問題的。可是,情況卻不隨著她所想發展。


    看著越走越遠的蕭鈺,陸夫人發出尖銳的喊叫:”蕭鈺,你可要想好了,要不要和北侯府作對。”


    陸夫人的話沒有讓蕭鈺的腳步有絲毫的停頓,直到看不見蕭鈺的身影後,鬱氣橫生的陸夫人氣不過,情緒激動地帶著家丁家將就闖進了大將軍府,直奔大將軍府的主院上房而去。


    此時的蕭鈺已經和獵鷹在京中的小巷子內不斷地繞著圈子,直到確認身後甩開了跟蹤的人,才放心地拐進了一間不起眼的店鋪內,等在裏麵的掌櫃看到蕭鈺後,麵上一喜,迎了上來,掀起長袍下擺,跪地對著蕭鈺磕頭:“恩公,多日不見,恩公可好?”


    蕭鈺微笑著扶起老者,沉聲道:“今日蕭鈺上門確是有事相求的。”


    “能為恩公辦事,老朽高興還來不及呢。若是當年不是您,我們一家老小不定在哪個亂葬崗呆著呢,哪能過這種太平日子?”原來葛老漢荒年之間,領著一家老小上京中尋親。但是卻是人海茫茫,親沒尋到,就要餓死了。


    葛老漢的孫子還是幾歲稚童而已,哪受得了餓肚子之苦,走到街上時,剛好看到剛從麥香齋替蕭家主母李欣采買梅花香餅的丫鬟。頓時受不住肚中饑餓,衝過去就搶走丫鬟手上的餅。


    這下捅了簍子了,當時的京城府尹想要拍大將軍府的馬屁,頓時讓人把葛老漢一家都抓了,要發配到苦寒之地去。那時候剛從流水鎮花秋月那裏迴來的蕭鈺聞言後,使人去和京城府尹說了放人,並悄悄地許給葛老漢一家子一個安身之地。


    葛老漢一直對蕭鈺銘感五內,時刻念叨著。一家子在京中十餘年,竟然還因為背景幹淨,從而能謀到往幾個府中送點鮮蔬的差使。這其中就有恭王府的差使。


    蕭鈺扶起葛老漢後,才把心中的請求緩緩道來:“葛老爹,我想讓我的人進到你家的送菜隊伍裏去,有點事要辦。”具體是什麽事,要去哪一家,蕭鈺並不打算和葛老漢說明白。


    不過人老成精,當下也不多問,沉吟一會,理順明天要送果蔬的路線和時間點後,細細地和蕭鈺說了。蕭鈺把要點記下後,對葛老漢拱拱手道謝後才離去。


    迴到府中的蕭鈺就被李欣院中的薑嬤嬤攔住了,她麵無表情地躬身行了個禮:“大公子,夫人有請。”


    蕭鈺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腳步一轉往後宅主院走去。


    剛走進後宅主院上房的門,迎麵就有一個茶盞砸過來,蕭鈺腳步一錯,就讓充滿怒氣的茶盞和自己擦身而過,他鎮定自若地淡聲問道:“不知夫人喚蕭鈺過來有何事?”


    “何事?你還有臉問我何事!還有你還有沒有禮貌,連一聲母親都不會叫了麽?”李欣把手拍在桌上,拍得啪啪響。


    “有事說事吧。別扯這些有的沒的。”蕭鈺一貫的態度就是不避諱,不理會。


    “你說,陸雪瑩去哪了?怎麽不和你迴來?你讓我怎麽和北侯府交代?啊?”如此撕力竭地的聲音,還是蕭鈺第一次聽到。這時的他才第一次抬眸,自從進了這個院門後的,正視地看向李欣。


    可是看到李欣麵上那兩道長長的劃痕後,他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看來陸夫人在見到自己,找了個沒趣後,又轉頭來找了李欣的麻煩。那麽李欣臉上那個大大的叉字,估計就是陸夫人的傑作了吧。


    看在李欣那麽有喜感的臉,蕭鈺好心地告訴了她答案:“你說陸雪瑩啊,我在邊關確實是見到她了,不過你也知道她對什麽都好奇,喜歡偷偷跑到不該去的地方。以前總是偷偷跑進我的屋子裏,對吧?”


    李欣聽到蕭鈺的話後,一種不好預感襲來,有些失聲地問:“你說的不該去的地方是什麽地方?”


    “您不是猜到了嗎?”蕭鈺唇間勾起一抹意味深長地笑。轉身離去的時候,淡淡地說道:“草原軍的,營地內。”


    蕭鈺的話讓李欣頹然跌坐在椅子上,她一直想讓陸雪瑩嫁進大將軍府,那是想拉上北侯府一起對付蕭鈺。總感覺即使自己生了蕭傑後,仍舊得不到夫君的丁點憐惜,一直以來血狼軍的事完完全全都是明確地要交到蕭鈺的手裏的。


    這個認知讓李欣心驚不已,所有才千方百計地拉上陸雪瑩,這個人家說什麽就是什麽的蠢丫頭。如自己所願,陸雪瑩自從見過蕭鈺後,所有的心神都撲在了蕭鈺的身上。但是現在,蕭鈺說了什麽?他說陸雪瑩在敵營內~?


    在敵營內能有什麽好結果?李欣的心不寒而栗,有對蕭鈺的心狠,也有對蕭大元帥的失望,他明知道陸雪瑩是自己的娘家侄女,還放任蕭鈺做出陷害陸雪瑩的手筆。


    李欣不相信,就算是再蠢的人,都不會跑到敵營內吧?明明一手好棋,卻讓那個該死的蕭鈺毀了。六神無主的李欣,她的驚慌不止來自於皇家的施壓,還有來自於胞妹北侯府陸夫人的咄咄追問。


    不過,她還是很快鎮定了下來,這個消息還沒有人知道呢。蕭鈺也不會輕易地說出去。這對他並不會有利。總有迴旋的餘地的。安靜下來的李欣又恢複了雍容的神態,她輕輕地拂著鬢角有點散亂的發絲,半響,才高聲喊道:“來人,梳妝。我要進宮.”


    離開主院的蕭鈺迴到自己的院子。獵鷹立即迎上來,遞給蕭鈺:“公子,月姑娘有消息了。”


    蕭鈺冷若冰霜的臉瞬間如凍雪消融般,變得和煦起來,他眉眼飛揚,眼神晶亮地接過信鴿腳下的信筒。展開後,上麵寫著:進展順利,換迴戰馬五百匹,月姑娘暫留紮答等金。


    看完後,蕭鈺把紙條投入火中,嘴角一直愉悅地勾著。花秋月暫時留在紮答部落也好,那裏沒有戰事,可以安逸一段時間。再加上身邊還有十餘名黑衣衛護身,若是有緊急情況,也能退的。


    花秋月的事讓他放了心,現在他要集中精力應對接下來的局麵了。顧叔的妻兒要找,明日先探探恭王府先。還有韓如依肯定會上京中來找平西王,這是推掉婚事的關鍵時刻。


    想到這裏,蕭鈺沉聲問獵鷹:“往皇上麵前遞話的事,安排妥當了嗎?”


    “妥了。想來今晚就有消息了。”


    此時,蕭鈺和獵鷹正說到的話題人物,翰林長院士正和皇上說著今年的科舉情況。說著說著話題就自然而然地,轉移到了京中的青年才俊身上。理所當然地就點到了蕭鈺。


    “說到蕭鈺,他也要及冠的人了,但是卻沒有仕途的野心啊,這麽些年也不想考個狀元迴去,武,朕不知道。但是這文嘛,當時還是十歲稚齡就能駁得翰林中的學子啞口無言。”


    說話的人赫然是大華國當朝的帝皇,他五旬模樣,麵寬闊額,頭戴束發嵌寶紫金冠,盤領、窄袖、前後及兩肩繡有金盤龍紋樣,玉帶皮靴。雖然說話的時候因為病體,而沒有精神地半闔著眼,但是常年身居上位者,無形中形成的那種迫人的威嚴讓人不敢直視。


    坐在他下首團凳上的翰林長院士聞言點點頭,輕歎了一聲可惜。不過轉瞬之間,又開口道:“那也是皇上慧眼識珠,給他指了個好親事,臣想等他成婚後,一定會有上進心的。”


    “哦?此話怎講?”皇上感興趣地問。


    翰林長院士吞吐半響,吱吱嗚嗚地不出聲。如此反常的反應讓皇上驀然變色,他驟然終於睜開半闔的眼,厲眼盯著翰林長院士,低喝一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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