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秋月抿唇一笑,眼神精亮:“當然。這些人的主子就如附骨之疽似的,時不時要上來咬一口,讓人不得安寧。現在有機會,我當然要看看哪隻是人,哪隻是鬼了。”


    自從韓如依剛拿著‘寶典’離開。蕭鈺早前已經部署好的人員馬上動了起來。


    一不經意的方式傳播著小道消息:韓如依已經把寶典拿到手了。這個消息在劍門關有心人中散播開來。


    原本隻是懷疑帥府內有寶典的消息,現在得到了證實。沒看帥府內的侍衛都緊張起來了嗎。他們正悄悄地收索著呢。


    韓如依懷裏揣著偷來的寶典出了帥府後,並不敢直接迴到客院內。而是悄悄奔向與韓如初商議好的地方,兩兄妹一碰頭就急匆匆地按著安排好的路線,奔出了劍門關。


    劍門關內收到消息的各路人馬,盡管捶胸頓足,但是還是要去追的。什麽事都不如‘寶典’事大。得寶典得天下的魔咒不時在他們的心中化作惡魔啃嗜著他們的心,讓他們都失了方寸,當下立即招來自己手下的人馬,遁著韓氏兄妹的路線追去。


    蕭鈺和花秋月做為這一局的黃雀,則悠哉地騎著馬帶著一支血狼軍隊伍跟在後麵,一路跟去,路上不時有剛被殺死的人倒在路邊。短短兩裏地,就已經橫屍百人,可見戰況之慘烈。


    花秋月看了一眼路上死去的那一張張年輕的麵孔,幽幽地歎息一聲。


    蕭鈺緊握住花秋月的手,勸解到:“這不關你的事。這是他們的貪念以及站隊問題。”


    “嗯。”花秋月的聲音低低地,隻在喉間滾了一下。可見心情非常不好,這時候的她心底隻想著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但是在這個亂世,誰又能確保自己一生順遂呢?就連皇親貴胄都不能保證吧。


    往前探明情況的獵鷹匆匆趕迴來:“公子,韓如依被攔住了。就在前麵兩裏地,起碼有三波人馬攔住了韓如依的隊伍。但是平西王世子親自帶隊,帶來不少好手,一時間正僵持不下。”


    蕭鈺心底一嗤,諷刺地勾勾唇:“走吧。”說完,禦著馬領著隊伍揚鞭而去。


    韓如依現在正躲在車廂裏,車廂外已經打得火熱,刀劍相擊聲不斷交錯著,一道道火花在相擊出的乒嘭聲中四濺,自從他們離開劍門關,這追殺就沒有斷過,韓氏兄妹能撐這麽久,在一路追殺中跑出4裏地,那是韓如初帶來的人都屬於精英中的精英。


    但是也是損失巨大,在失去五十個人手後,還被三方人馬死咬著不放。韓如依看到黑衣暗衛在被三方人馬圍剿後不時的損失人手後,又看了眼韓如初忍著身體虛弱,動用內力和追上來的裴副將交手,但己方劣勢盡顯。


    內心糾結一下後,當下就咬咬唇,看了韓如初一眼,狠下心來命令趕車的貼身黑衣暗衛道:“走,咱們先走。快點。”


    黑衣暗衛麵色掙紮了一下,看了世子一眼,最後咬咬後槽牙,從唇間擠壓出一個字:“好!”


    說完,在嘴裏做了個指哨,一聲哨響,屬於韓如依的黑衣暗衛都圍攏過來,在黑衣暗衛的一聲:“突圍。”後,他們成尖刀隊形,從包圍圈蠻力地衝撞出去。


    韓如依突然出逃的舉動讓韓如初驚愕地怔愣住了。當他轉頭望去時,韓如依正從車廂窗口探出頭來,兩兄妹遙遙四目相望。韓如初讀懂了韓如依眼底的話,那是恐懼,害怕,內疚,以及歉意,複雜難掩。


    韓如初的心瞬間疼痛起來,這個他疼寵了十幾年的妹妹啊,在危難之時,竟然會丟下她的親哥哥。韓如初望著韓如依的眼睛,有著驚愕與陌生。當他在京中收到韓如初的信時,平西王是要調派幾隊黑衣暗衛過來的。


    但是,這是他疼寵的妹妹啊,一聲不響失蹤那麽久,心裏是擔心的。所以,韓如初不顧病體來了。


    韓如依徒然抽走的一部分小隊人馬,瞬間讓留下來的人手緊張起來。三方人馬攻勢越來越緊,黑衣暗衛的隊長焦急地一邊還手,一邊向韓如初喊道:“世子,您快走吧,不然來不及了。”


    韓如初苦笑一聲,帶來的人手十不存一。但是現在要不是拚盡全力抵擋下這三方人馬,那麽,如依一定是逃不出去的。韓如初猶豫了,韓如依對他絕情,自己卻不能對她無義。


    當下,韓如初深深地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毅然轉身投入拚殺中。


    韓如初那深深的一眼,韓如依看懂了,那是包容和原諒。她淚流滿麵,馬車越走越遠。


    虎口發麻的韓如初隱隱聽到哭聲,他想迴頭再看一眼自己的妹妹,刹那間,後腰處就被裴副將一個長槍貫穿,槍頭從腹部前露出來,嘀嗒著血跡。被臂力驚人的裴副將一槍挑起。頓時一道道悲淒的‘世子~’聲從黑衣暗衛嘴裏喊出。


    氣息微弱的韓如初像一個破碎的稻草人一般,被裴副將高高舉起。氣絕之時,韓如初扭頭去看已經遠去的妹妹,眼角一滴淚滑落了下來,聚集在鬢角處,滴落在地上,瞬間湮滅。猶如他的生命一般,無聲無息。


    韓如初臨終的這一幕,映在了韓如依的眼裏。她整個人都在打著顫。雖然當她抽調一批人手離開時,就想到了哥哥會死,但是當這一幕真正來臨時,衝擊是巨大的。


    韓如依拚命地捂著自己的嘴,以防自己聲音尖叫出來。豆大的淚珠撲簌簌地掉落著。有著對哥哥的愧疚,也有著對方將要解決剩下的黑衣暗衛後,就會追上來的那些恐懼心理。


    當最後一個黑衣暗衛化成剪影倒下的時候。三方人馬並沒有立即著急地追上來,對他們來說,韓如依不過是個不會武功的黃毛丫頭罷了,帶的人馬也並不多。現在最棘手的是,其他也想要搶奪‘寶典’的人馬。這些才是自己的勁敵。


    裴副將一直盯著對麵的一批人馬,人數不多,僅十餘人而已,為首一人一直都是寬大的鬥篷加身,黑色的大鬥篷徹底把為首那人掩藏得很好,即使打鬥了很久,依舊還是沒有看出來,對方是什麽人。


    不過讓他好奇的是,既然都是從劍門關出來的,那麽,應該是熟人吧。可是觀察了良久,把記憶裏劍門關裏的人都翻了個遍,仍舊是一無所獲。


    裴副將眼色深沉地看了一眼早早露出麵容的另一個副將,江副將。心中猜測對方的身後是什麽人。心裏估算過,這裏的人馬,就是他和江副將的人馬旗鼓相當,但是那個神秘人的武力卻是個未知數。


    神秘人的手下十餘人,這四裏地廝殺出來,僅僅折了五人而已。而自己和江副將折掉的人馬,起碼是神秘人的十餘倍之數。


    裴副將心中的危機感頓生,他給江副將打了個眼神,兩人從前也在戰場上並肩廝殺過,沒想到現在要生死相見了。心中也是感慨萬分,但是卻不得而為之。


    此時,見到裴副將的眼神和手勢,當下便了然了。裴副將和江副將帶著人馬,瞬間把神秘人和他的人馬圍攏起來。


    這讓神秘人冷哼一聲,聲音充滿蔑視,他緩緩從袖中抽出一把折扇‘唰~’地打開,腳下生風,邁著八卦步子,手中的扇子去勢如風,如影。幻滅間瞬間取一人性命。隻見他的折扇在靠進人的脖頸處時,驟然從骨架處彈出一把把尖銳的,片若蟬翼的利刃。


    一片片利刃瞬間沒入對方的喉管裏。切斷對方的大動脈和氣管,讓人瞬間斃命。


    如此雷厲風行的手段,足足嚇愣了圍攏上來的人馬。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仗著人數上的壓製,裴副將和江副將領著眾人一齊攻了上去。神秘人帶著十幾個手下陷入了苦戰。盡管如此,裴副將和江副將的手下卻是在不斷地倒下。被十餘個冷漠如機器的人收割去了生命。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一前一後對神秘人出手。神秘人麵色變了變。但是幾息過後,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臉上的糾結霎時消去。隻留下冷漠,他手上招式迅速地對裴副將和江副將出手。


    招招不留情,招招致命。手速快到讓圍攻的兩人都開始驚慌失措,等招式用老時,神秘人眼神一眯,手上的折扇用手腕轉動之力,轉動之時,快得現出殘影,宛如一朵綻開的金蓮。


    金蓮過處泛起片片寒光,燦若星子,旋轉間把衝上來的裴副將和江副將手腕經脈挑斷。


    剛開始,裴副將和江副將因速度太快的緣故,並沒有感到痛覺,而是當他們手中的武器因為手指無力,掉落在地才發覺不對勁。


    再看向手腕時,才發現自己手腕處噴湧而出的血。已經成線狀嗤出,皆是齊齊握著斷掉筋脈的那隻手,發出淒厲的嚎叫。


    神秘人的眉心擰成一個川字,薄涼地出聲:“恬躁~!”


    一直沒有出聲的神秘人,徒然出聲,熟悉的聲音讓裴副將和江副將都睜大了眼睛,眼底全是不敢置信的模樣。他們想過任何人,就是沒有想過是他。但是兩人還來不及發出聲音,就被神秘人一把折扇取走了性命。


    一貫的割喉動作,幹淨利落。


    裴副將和江副將的死讓他們手下都慌了神。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神秘人冷冷出聲:“一個不留~!”


    十餘人如死神臨世般,機械地收割者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即使他們自己身上受傷,麵上好似沒有痛覺般。手上的動作就沒有停過。


    恍若煉獄的場景並沒有讓神秘人動容。他隻是背著手,靜靜地站著。直到裴副將和江副將帶來的人馬,最後一個倒下去時。他才輕輕抬起眼眸,直視官道轉彎處,聲音淡漠地開口:“蕭鈺,既然來了,為什麽不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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