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惡心到的花秋月眼底流光一閃,徒然改變了甩開韓如依的決定,當即輕緩一笑:“好呀。能讓姐姐陪伴,是秋月的榮幸。不過秋月所要做的活可能會入不得姐姐的眼,若是姐姐不介意的話,那麽,姐姐請吧。”


    韓如依沒想到花秋月會這麽大方地相邀。不過目的達到,她便不再多想。親熱地和花秋月相攜往軍醫營而去。


    剛到軍醫營的花秋月,遽然被一大群老軍醫圍上來了。他們七嘴八舌地把自己準備的小本本拿出來,那裏都是他們這兩天積累下來的醫術問題要問花秋月這個‘夫子’。


    韓如依被無視地擠到角落裏,隨身侍女剛想發飆,就被韓如依攥住手腕,麵色僵硬道:“沒事,現在還不是發作的時候。”


    等花秋月一一幫這些‘好學生’解決了疑難問題後,韓如依已經兩腿發酸地站了許久。臉上再難保持微笑,不過當花秋月問她會不會累的時候,還是斂下怒意,柔聲說:“不會。”


    花秋月心知肚明韓如依估計已經快抓狂的心理。卻仍然能忍下去。這說明,韓如依不遺餘力地都要靠近自己,所圖不小。


    不過想到即將到來的場麵,花秋月囅然而笑,對韓如依說:“姐姐不是想當秋月的幫手嗎?今兒,剛好有一個新課題。姐姐且跟秋月來。”


    韓如依對傳說中的寶典早點心慕已久。即使現在弄不到手,但是不妨礙她好奇的心理。


    聽到花秋月的相邀,當即言笑晏晏道:“姐姐定當盡心竭力地做好妹妹的幫手。”


    韓如依的話讓花秋月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眼裏流光溢彩,聲音愉悅:“姐姐可要說話算話哦,可不能做到一半,就吵著要離開哦。”


    “怎麽會。姐姐說過的話怎會出爾反爾,那不是自扇臉麵嗎。”韓如依信誓旦旦地說。


    等花秋月拿出一套罩衣給韓如依穿上時,她好奇地問:“這衣裳怎如此之怪,做什麽的?”


    “沒什麽,以防髒了衣裳。”


    看到花秋月也是同樣的裝束,韓如依聽話地讓隨身侍女也幫她穿上了罩衣。


    等花秋月帶著一臉好奇且興奮的韓如依,來到軍醫們準備好的營帳內時,看到全部一臉肅然的軍醫們,心中的好奇被推上了頂點,心中暗道難道還有什麽不得了的秘密。看來寶典裏的東西果然是寶啊。沒看到所有人的臉色都嚴肅得很嗎。


    花秋月領著大家來到一台手術台邊,麵色沉凝地沉聲道:“鞠躬吧。”


    所有人自發隊列整齊,跟在花秋月身後對著手術台方向深深鞠了個躬。


    等大家都默然完成儀式,花秋月才輕輕上前,把手術台上的白布掀開。


    裏麵赫然躺著一具草原人的屍體。


    本來興奮異常的韓如依驚駭地倒退了一大步,才穩住身形,抖著唇,指著手術台上的屍體問:“妹妹。這,這這怎麽會有一具赤身裸體死屍?你們為什麽要對他鞠躬?”


    花秋月淡淡地看著韓如依,沉聲道:“也沒有赤身裸體,不是還在重要位置蓋著東西嗎?還有,雖然這是戰死的草原人,但是我們今天要解剖開他的身體。他給醫學上做出了貢獻,我們理應給予他起碼的敬意。”


    花秋月的驚世駭俗行為讓韓如依看向花秋月時,隻覺得,此時的花秋月仿若一隻從地獄裏被放出來的,邪惡妖獸。當被她清冷冷的目光盯著時,就像下一個唿吸後,就會被她一口吞入腹中一般。


    韓如依步子虛軟,剛想後退,就被花秋月一把箍住手腕,帶到解剖台邊:“姐姐不是說過不遺餘力幫妹妹的嗎?”


    “是,是啊,不是。我,我。什麽是解剖?”韓如依結舌不已。她結結巴巴地想著說詞。手腳冰涼,不安地顫抖著。


    花秋月自從把韓如依牽到解剖台邊後,就不再管她了。聲音清越地和圍上來的軍醫們道:“現在,我們開始解剖課程,認識人體內的各種器官。以便以後在處理外傷的時候,心中有數。能讓你更加迅速地判斷該如何處理急救事宜。”


    說完,花秋月手拿手術刀,輕輕地在屍體的胸腔下刀。血液從刀尖溢出,越積越多,順著屍體淌下,染在解剖台的邊緣。


    韓如依看著花秋月麵無表情地打開死屍的腹腔,毫無情緒地詳細描述著腹腔內的各個器官,以及大動脈。裏麵一坨坨殷紅的,沒有見過的人體器官讓韓如依做嘔,麵色慘白。


    一大群胡子花白的軍醫們變成一群狂熱醫學分子,不斷上前在死屍的腹腔內,翻動著死屍腹腔內的各種惡心的器官。韓如依兩眼一翻,咚地一聲,徹底暈了過去。


    花秋月心底輕哼一聲,看了眼不遠處韓如依的隨身侍女,聲音冷淡:“你還不把你主子扶迴去。等她醒來,你告訴她,明天的課程秋月還是願意帶她參與的。”


    韓如依的兩個隨身侍女已經被眼前的一幕,嚇得兩股戰戰幾欲先走,一邊做嘔,一邊大泡淚水在眼眶中不斷打轉著,一聽到花秋月的話後,如蒙大赦,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拖著暈死過去的韓如依離開這個,讓她們看起來和地獄一般的地方。


    等韓如依主仆都走後,很多軍醫也忍不住,跑出屋外,嘔吐起來。雖然他們已經上過一節解剖課,不過每次看到這樣的場景還是震撼的。隻是在韓如依主仆麵前強撐著替花秋月找場子罷了。


    盡管軍醫們很貼心。但是在麵對醫術上的問題,花秋月卻不容馬虎,等軍醫們稍微適應點,又繼續講解。軍醫們或許是在戰場上見慣了血淋淋的場麵,整節課下來,倒沒有一個像韓如依般暈倒的。


    在客院中醒過來的韓如依再次陷入了癲狂若潑婦狀,直到把自己房中的擺設弄得一片狼藉,才氣喘籲籲地停下來。心中對花秋月的恨意越發濃鬱了,要不是因為還有寶典之事沒有探出來,估計她現在會忍不住讓黑衣暗衛去悄悄取了花秋月的性命。


    接下來的日子,韓如依再也不敢再花秋月要去軍醫營的路上‘相遇’了。而是讓黑衣暗衛注意著花秋月的動向,等花秋月出了軍醫營才匆匆從客院中出來。


    幾次圍追攔阻,終於還是讓韓如依再次‘偶遇’到了正要迴帥府的花秋月。


    其實花秋月計算著時間,覺得大概差不多釣著韓如依要到火候了,才在今天碰巧讓韓如依遇到。


    兩人見麵皆是默契地略過前幾天解剖台的話題,韓如依更是膩膩乎乎地摟著花秋月的手臂:“妹妹可是大忙人,姐姐每每想和妹妹好好說些體己話,都尋不到時間。”


    “哪裏。都是些瑣碎的事,今日與姐姐相請不如偶遇,則日不如撞日。秋月邀請姐姐到下榻之處品杯香茗可好?”


    “那感情是再好不過了。”韓如依內心雀躍,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遞了個枕頭啊。但是,心懷鬼胎的韓如依卻靦腆地佯裝推辭:“不過,就是擔心遇上蕭公子,妹妹也知道,自從姐姐被指婚給蕭公子,他都沒有好好看過姐姐一眼。這樣貿然上門······”


    韓如依的做作,讓花秋月心頭膩歪一會,才淡淡道:“今天蕭公子不在府上,況且我所住的院落,蕭公子並不會過來。”睜眼說瞎話的功力,花秋月也是會的。既然韓如依想要上房,她就遞梯子吧。


    “如此,真是再好不過了。”韓如依笑盈盈地挽著花秋月一起向帥府走去。


    此時,帥府內,二牛已經早先一步走進書房中,告知韓如依又纏上月姑娘進帥府了。


    當蕭鈺問清楚花秋月的態度後,輕輕勾起了唇角,平靜地說:“沒事,讓小月兒玩吧。”


    看到蕭鈺已經心中有數,二牛才放心地離開。等二牛離開後,蕭鈺輕輕地開口:“去盯著吧。”話語剛落,一道黑影就往書房外一晃而過。


    韓如依自從跟著花秋月進入了花秋月所住的院子後,所看到院內的布置無不是精細雅致的物件,可看到花秋月在蕭鈺心中的重量。韓如依的心中一陣扭曲,就像心中被人遽然塞進了一個毛刺團,刺拉拉地不斷翻滾著。麵上的笑容愈發的僵硬不自然。


    不過為了自己的目的,韓如依還是打起精神左拉右扯地,顧左右而言他。花秋月看到韓如依的眼珠子在房內滴溜溜不斷巡視著。心中了然。便借故離開。


    看到花秋月對自己毫不設防,韓如依暗自得意,乘著花秋月離開之際,忙動作迅速地在房中翻找起來。帶來的隨身侍女守在屋外望風,當看到花秋月影影綽綽的身影,忙出言提醒屋內的韓如依。


    此時的韓如依正好看到藏在枕頭下的那本寶典。可是花秋月已經迴來,她在不確定下,隻好咬咬牙,忍下來。


    韓如依因為傾力翻找,緊張的心情而唿吸紊亂。花秋月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模樣,關切地問:“姐姐是不是不舒服,看你的麵色不好很好?要不要讓秋月把把脈?”


    “不用,不用。姐姐迴去休息一下就好。下次再和妹妹小聚可好?”韓如依錯過花秋月想要把脈的手。以防懂醫的花秋月看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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