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好所有事情後,花秋月讓劉嘉樂開始準備,運往邊關的貨物。時間定在後天辰時一刻出發。


    她則拿著名單去府衙找蕭鈺。


    行至府衙門口,兩個守門的守衛已經換成了,整天攏在暗紅鬥篷裏的血狼軍人了。


    花秋月心底暗暗吐槽:天天罩著大鬥篷,到了夏天也不知道,會不會悟出痱子來?


    她還沒有問詢,讓他們去通報,兩個血狼軍人就異口同聲道:“月姑娘,請進~!”


    這次百騎血狼軍出動,主要是為了公子的私事,而私事的女主角就是眼前這位女子了,花秋月這張臉,現在在這百騎血狼軍裏,那可是明星般的人物。


    花秋月怔了怔,嫣然一笑:“謝謝。”說罷,她提起裙擺,拾階而上,蓮步輕移,婀娜娉婷緩步進入府衙。


    兩個血狼軍用眼神和動作交流著。


    軍a:確實是個美人,難怪公子心心念念的趕來。


    軍b:那是,不過不知道將來進了門能排第幾?


    軍a:關你鳥事,就你這蛤蟆臉能跟公子比麽,公子那是神仙中人,多娶幾個應該的。


    軍b:找死,你還不跟我一樣見不得人,不然幹嘛費勁巴拉的,進血狼軍?還不是血狼軍有鬥篷能讓你不露臉耍酷。


    花秋月並不知道,自己從兩個血狼軍人中路過,會引發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火。


    這時候的她穿過前堂,恰好被剛和蕭鈺報備過事情的劉長順看見。


    原以為,讓百草閣幫著血狼軍準備後備補給,在公子強勢的幹預下,已經毫無希望了。誰知道這個百草閣的真正掌權者,竟然會無私地同意了。他心底是佩服的。


    自從他私底下自己找過花秋月,提了這麽一個無理的要求,被公子發現後,就沒有再見到過花秋月了。


    現在徒然碰麵,讓劉長順愣了愣。忙整整衣裳,以示尊重,上前作揖:“劉某謝過月姑娘深明大義,慷慨無私。以前曾對姑娘多有偏見,在這裏,劉某人特向您道歉。懇請您的諒解!”


    說完,他把腰深深地一鞠到底。


    花秋月用手輕輕托起劉長順:“您做為長輩,不用對秋月行如此大的禮。


    再者,真正無私的是真正的軍人,他們拋頭顱,灑熱血。也是為了天下萬萬千的黎明百姓,秋月也僅僅能盡到綿薄之力了。”


    劉長順直起身子,再次抱拳:“姑娘大義,以後若有所需,盡管使喚劉某人,在下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絕不含糊。”


    花秋月擺擺手,笑道:“現在還真有件很緊急的事,非要您幫忙不可的。”


    劉長順怔了怔,端正顏色,表情鄭重地說:“請講。”


    清清嗓音的花秋月不忍再逗眼前的大叔:“那個,就是我不知道蕭鈺在哪,您可以帶我去麽?”


    劉長順緊繃的臉瞬間垮掉。虧他提起十二分心來對待,原來卻是這麽一件小事。


    不過現在花秋月可是他們血狼軍的金主,萬萬不能得罪的。


    遂,連忙在前麵引路。


    劉長順引領著花秋月,來到蕭鈺暫用的臨時書房外,讓她在外麵等著,而劉長順則先行進去通報。


    半掩的房門內,花秋月隱約看到有一人,正坐在蕭鈺的下首認真聆聽著蕭鈺說話。


    等劉長順出來,喚她進去的時候,花秋月不確定地問:“好像裏麵還有人在說事呢,我現在進去合適嗎?”


    劉長順在心底讚了一聲:識大體。然後開口道:“沒事,公子讓您進去。”


    花秋月剛邁進書房,蕭鈺就站起身來,眼中流淌著溫潤的流光:“你來得比我預計的還要晚。本來要等你一起吃飯的。”


    “百草堂需要處理的事情比較多。”花秋月無奈地攤攤手。


    她往坐在那裏顯得局促不安的人看了過去,頓覺眼熟:“咦?”


    “城門守將陸遠程。”蕭鈺解來她的疑惑,然後輕輕地拉過花秋月的手,牽著她走到一張有靠墊的椅子上坐下。


    才接著道:“他來是想跟著去邊關的。如此機靈,有誌氣的好男兒,怎能不成全,你說對吧,陸遠程?”


    被提到名字的陸遠程‘謔’地站起來,他用袖子不斷地擦拭著,腦門上麵沁出來的,冷汗津津的汗珠子。


    陸遠程看到蕭鈺麵無表情地誇讚。他心底一陣發虛,不由得暗暗發苦,還不是為了幫著羅偉誠打聽他們什麽時候迴城麽。現在可把自己搭到邊關去了。


    花秋月瞅了一眼,陸遠程滿臉苦澀的模樣,疑聲問:“他這表情不會是,你逼迫他去的吧?”


    “怎麽會。我怎麽會是那種會逼迫人,的人呢?”蕭鈺迴答得風輕雲淡,轉而問向陸遠程:“公子我有逼迫你嗎?”


    陸遠程頭搖得像波浪鼓:“沒有,沒有!那是小人一直向往著熱血沸騰的生活。”


    “行了,你的訴求,我答應了,你現在就迴去收拾行李,明天一早來府衙報道。”說完,蕭鈺揮手讓陸遠程退下。


    陸遠程行完禮後,一溜煙地跑了出了府衙,心頭裝滿黃連水,直接衝往新百草堂的方向。


    花秋月噙著一抹意味深長地笑:“這裏麵肯定有問題。怎麽看都不像是主動要去邊關的人。”


    “嗬嗬。”蕭鈺拉了把椅子坐在花秋月的對麵,老實交代道。


    “確實,不過他是個可造之才。咱們迴來,坐的馬車再普通不過,他卻能早先發現,並且能趕在馬車到達前,去百草堂通風報信。在一個小城當守門的小將屈才了。”


    花秋月翻了個白眼:“你也要民主一點,哪有逼著人往危險的地方跑的?”


    “民主?”蕭鈺瞅了眼花秋月:“你怎麽總有一些和別人不一樣的想法?他是兵,兵就有責任守衛一方安寧。不管在哪裏。現在隻是從這裏調到邊關而已。再說他確實是個斥候之才。”


    花秋月怔仲一會,低下頭,手指不安地扣著指甲,她知道,她一直和別人是不一樣的。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沒有真正地融入這個世界,有時的言語和行為,總顯得格格不入。


    甚至想過,是不是終有一天,自己也會走上和凱撒帝一樣路,踏遍大千河山,隻為去尋找迴去的路。


    蕭鈺不忍看到花秋月情緒低落的樣子,暗自懊惱自己的嘴快,他蹲下身子,直視著花秋月。


    眼神誠摯,聲音繾綣:“正因為你的不一樣,才顯得在這世間彌足珍貴,是別人不可代替的,所以做你自己就好。”


    花秋月抬起頭來,纖長卷翹的眼睫毛下,濕漉漉眼睛地看向蕭鈺溫儒的眼眸,他的眸底似月光下流淌的泉,如此溫柔。像從神山上流淌下來的淨水,瞬間洗滌掉自己心中的彷徨。


    花秋月紅潤精致的唇緩緩勾起,在嘴角邊綻放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如花兒一樣美麗。


    蕭鈺被花秋月純真的笑容晃了一下眼。他輕咳一聲,轉移話題。


    “你是要給我交名單的麽?”


    聞言,花秋月把手裏一直攥著的名單交給蕭鈺:“你不說,我都忘了。”


    蕭鈺往名單上掃了一眼,在花秋月和羅偉誠那兩個,幾乎要擠在一起的名字上,頓了頓。眼神閃了閃。


    手指在羅偉誠的名字上指了指,狀做隨意地問:“他怎麽也去?”


    花秋月探過頭去看,看到蕭鈺特地問起羅偉誠後,奇異地問:“有什麽問題嗎?他從小就這樣,幾乎是我去哪,他就在哪,估計是習慣了吧。”


    蕭鈺暗暗挫了挫後槽牙,臉上卻平靜道:“沒事,就是問問。”


    將要西行的名單確認後,蕭鈺喚來劉長順,讓他去把出關憑證準備好,而蕭鈺則送花秋月迴去。


    行至新百草堂前,蕭鈺叫住了將要踏進新百草堂的花秋月。


    “你,如果你後悔了,後天可以不去的。”


    花秋月的手撫在門框上,轉身後,看著蕭鈺,輕輕一笑:“你覺得從林福落馬,百草閣還摘得出去嗎?百草閣是大家的心血,我是不會輕易解散的。”


    “好,那我們後天辰時一刻見。”蕭鈺輕聲太息,在心底默默念到:我定會護你安全。


    所有人都有條不紊地為遠行做著準備。


    花秋月把所有事情都分配下去後,自己準備藥品以及隨身藥箱裏配備的東西。裏麵有幾把型號各異,鋥亮的手術刀,這是花秋月花了大價錢找人打好的。


    雖然她也不願意動用到刀子的地步,不過有備總會無患。


    等劉嘉樂迴來,告訴花秋月已經準備好啟程的貨物後,距離和蕭鈺約好的時間已經快要到了。


    每個人都精神煥發地整裝待發。因為有血狼軍的護衛,並且路途較遠,所有物品都配備了快馬裝載的馬車。


    辰時十分,六十輛裝載著沉甸甸貨物的馬車,在寧城府衙前待發。


    蕭鈺與百騎血狼軍蹬著鍵馬,與花秋月的商隊匯合。


    在看過商隊的車夫都是手上沒有武力的人後,因為這次要去的是治安混亂的草原,蕭鈺建議把車夫都留下,由血狼軍充當車夫,這樣以後應變也迅捷些。


    稍微調整後,蕭鈺一聲令下,整個車隊迅速地動了起來,成縱隊整齊有序地出了寧城城門,上來官道,往西開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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