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從來都精致,即使之前落魄,也掩蓋不了她的風華。


    到底是他的師妹,就算遮著麵紗,也是其他人比不過的。


    “那你,喝我的。”


    季染眼底通紅,如同暈染。她雙手將酒杯高高舉著,滿眼的期待。


    嘴唇碰上酒杯,濃鬱的果香裹滿牧辭的口腔,沿著喉嚨,暖入心裏。


    最開始隻是逗季染而故意裝可憐的牧辭,這一刻突然覺得,被優待的感覺,真的挺不錯的。


    “嘶——”


    牧辭掌心一痛,眼尖的看到季染將銀針收入懷中。


    看著她滿意的模樣,牧辭湊到了她耳邊。


    “知道你為了潛龍血來的,可是我是私生子,沒有資格,你這是,順手了?”


    潛龍,是日後要榮登九五的,他是私生,不入皇家玉牒,看似受寵,實際上是想將他培養成逍遙王爺而已。


    “胡說八道!”


    季染突然的聲音,將牧辭心裏的一點情緒全部打散。


    “都是龍子,都有可能。


    什麽血統,純屬扯淡!”


    季染鮮少爆粗,這會兒帶著酒意,更多了幾分狠勁兒。


    牧辭平常習慣了做事狠絕,不想有一天,會從季染的身上看出與他同類的意思來。


    “你這是喝了多少?”


    “沒多少,還差大皇子和三皇子,就,嗝,夠了。”


    喝醉了的季染格外的好說話。


    “你這個哥哥怎麽當的,為什麽不攔著她點兒?”


    牧辭向著明言發難。


    就算是替她分擔一點也好啊。


    明言的目光一直落在牧辭攙扶季染的手上,負手而立,神態淡然。


    “這是她的事情。”


    收集潛龍血,契約神器,這是季染一個人的事情。


    他如果出手相助,神器之上就可能沾染上他的氣息。


    那樣的神器,容易噬主……


    這也是為什麽神器難求,契約神器的知識也是師徒口耳相傳,不落在紙麵上的原因。


    就怕別有用心的人,利用契約的手段搶占神器。


    這些事情,明言有多年的修煉經驗,自然知情。


    但是牧辭不了解,他與季染同歲,修煉不過幾年。


    明言的話在他聽來,完全是推脫之詞。


    “我帶她去休息。”


    在牧辭看來,季染和明言的關係不深,倒不如他這個師兄合適。


    然而明言還是抬手阻攔了。


    “我才是她的哥哥。”


    “你不會照顧她,我來……”


    半年未見,他與季染有很多話要說。


    “八皇子,別失了身份。”


    明言堅持。


    他的聲音極低,可是二人的爭執早已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皇姐,我看,咱們宮裏要辦喜事了。”


    六公主捂嘴輕笑,眼裏的輕蔑隱藏得很好。


    大公主微笑,“六妹慎言,今日是引春宴。”


    引春宴,世家的場子,說世家之首的明家的閑話,可就失了皇家加入引春宴的初衷。


    六公主抿著嘴,不再言語。


    她是有意要爭這個神女的。


    幾位姐姐天賦有限,妹妹們年齡還小,唯有她最合適。


    神女在百姓中威望極高,即使明家那任神女不作為,每次出現,還是讓百姓順從聽話,這讓父皇對神女產生了興趣。


    與其讓世家掌握這麽大的話語權,不如將它歸攏到皇室手中。


    父皇昨夜暗中叫了她去,就是說這件事。


    她有六成的把握,卻還是擔心幾個世家的爭奪者。


    明家明琴,季家季雅,晏家晏暮雪,都是她的競爭者。


    雖然她之前和季雅關係不錯,那也是看季雅喜歡在她麵前賣乖,當個玩意兒看熱鬧罷了。


    如今成了她的競爭者,她自然不會再理會她。


    明家這個是勁敵,年紀小天賦高,一看就好把控,最得那些世家的青睞。


    如今眼見她與八皇弟糾纏不清,她又豈能不大肆宣揚?


    神女不婚嫁,隻要明琴坐實了與牧辭有私情,自然當不了神女。


    而這件事,甚至不需要證據。


    隻要讓世家們有所懷疑就夠了。


    六公主抿嘴,給身後人使了個眼色。


    她相信,很快這風聲就會傳到那些人的耳中。


    所有攔她的人,她會一個一個除掉,讓世家無人可選。


    神女,隻能是她的。


    “殿下,季家姑娘給殿下的信。”


    侍衛走到六公主身旁,將一張靈力箋放在她的手中。


    靈力入手及化,信息便已經進入了六公主的識海,確保了絕對的機密。


    看完季雅的信,六公主的目光移向靠在牧辭身上的明琴,嘴角輕笑。


    “原來如此。”


    這邊,明言最終還是沒有爭過牧辭,眼睜睜看著他把季染帶走。


    行至角落,四下無人。


    牧辭將靠在自己身上的人向旁邊一甩,毫無形象的坐在了地上。


    “好重的酒味兒。”


    季染擰著鼻子,對於自己身上的味道很不滿意。


    “喝的時候不知道節製,怎麽,現在後悔了?”


    牧辭看著神智清明的季染,哪裏不知道她之前是裝醉?


    “我提前吃過解酒藥了。”


    不知怎麽,牧辭語氣裏明明沒有逼問,季染卻覺得格外心虛。


    她也沒想到,解酒藥隻能讓她不醉,卻不能解掉喝酒引起的頭痛。


    還有這滿身的酒味兒。


    身上一重,一條鶴羽大氅裹住了她的全身。


    “多穿點,免得著涼。”


    大氅寬廣,是依照牧辭的身形做的,能裝下兩個季染。


    身上暖了起來,季染索性閉目養神。


    “契約神器不能急,真需要潛龍血,也可以徐徐圖之,何必做得這麽極端,容易引人猜疑。”


    牧辭搖頭,帶季染出來的時候,已經有不少疑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了。


    隻是全被他擋了,季染並沒有看到。


    “當然急……”


    隨意的話語,難掩季染急切的心境。


    這卻讓牧辭更加擔憂。


    “師父當初讓你出來,是打定了主意讓你在外遊曆的,少說十年,不用你迴去。


    你向來聰明,想不到師父的意思嗎?”


    季染當日招唿都不打,師父一句話就離開了宗門。


    他還以為,她理解了師父的意思。


    “十年?太久了……”


    她不想等那麽久。


    “神器金貴,十年能契約,已經是很順利的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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