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晏扶風的分析,武纓也火了。


    “什麽?他有這個心思?


    該死的,我居然看不出來……”


    好險,差一點自家小師妹就要被豬拱了。


    “你能看出來才怪,腦子裏除了打架裝過別的東西嗎?”


    晏扶風十分硬氣,隻是眼底有一絲莫名的情緒,一閃而過。


    難得的,武纓陷在自家白菜差點被拱的情緒裏,沒有一巴掌唿到晏扶風的臉上。


    “我記得,他修得是無情道。”謝聽雨道。


    祁雲疏也變了臉色,“他接近小師妹,想幹什麽?”


    誰不知道無情劍道,是要殺人見血的。


    陸慨之當了這麽久的大師兄,一直疏離待人,怎麽偏偏對小師妹殷勤有加?


    “不對,不好。”


    謝聽雨搖著頭,手指夾著一張淡藍色符紙,口中念念有詞。


    “小師妹,大師兄對你真不錯,這可是天級符修才能使用的上品藍符紙,問卜準確率九成以上。”祁雲疏笑道。


    “好厲害……”


    謝聽雨指尖藍色火焰跳動著,人處靜而風自來,顯得格外仙風道骨,師父整日拿著拂塵,都沒有大師兄風姿高雅。


    “轟隆隆——”


    一道悶雷自半空中響起,滾滾烏雲席卷而來,很快凝聚在了幾人正上方。


    幾乎是同一時間,眾人的臉色一變,紛紛向後撤去。


    季染是唯一一個不知情況的,還愣著的時候,被武纓一把拖走。


    順便還踢了晏扶風的屁股一腳,讓他離大師兄近一些。


    一道閃電劃過夜空,留下細長的殘影。


    雷雲的正中間,是還沉浸在問卜中的謝聽雨。


    “不好,這雷要砸大師兄!”


    季染著急向前,卻被武纓一把攔住。


    “大師兄是雷修,雷電於他而言,是進補。”


    這話確實安撫了季染的情緒,隻是也讓她心裏產生了疑問。


    身體那麽瘦弱的大師兄,真的能扛得住雷劈嗎?


    “雷要落下來了!”


    烏雲之中,一道紫色的靈力蓄積已久,如同繃緊弦的弓箭,隨時衝向謝聽雨的腦門。


    也是同一時間,謝聽雨驟然睜眼,抬手就是一道靈力……


    “轟!”


    一道黑影從不遠處掠過,不偏不倚,正中雷電中心。


    “嘶——”


    “滋滋——”


    看清那黑影長相,是剛剛還活蹦亂跳的二師兄,季染的心跟著揪了一下,沒忍心接著看下去。


    “早聽說大師兄會抓人擋雷,沒想到是這麽生猛的方式……”


    難怪之前幾位師兄師姐,在提到擋雷一事時,都恨得咬牙切齒。


    謝聽雨對外隻有元嬰二階的實力,卻年年爭奪高級場魁首,元嬰六層的二師兄也是說抓就抓……


    這粗暴的手段,與他之前的形象相差太大了啊!


    “又、是、我!”


    晏扶風的話一音三顫,周身還帶著紫色雷電,時不時讓他抽搐一下。


    而促成這次擋雷事件的幕後推手,武纓聳了聳肩,一臉無辜。


    在小師妹和二師兄之間,她肯定選香軟師妹啊!


    雷雲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傑作,又遠遠的轟隆了幾聲,逐漸散去。


    全場隻有二師兄受傷,眾師兄妹都很滿意。


    “算出來了。”


    指尖藍色火焰熄滅,眾人再次圍在謝聽雨身旁。


    “怎麽樣?”


    “算不出……”


    謝聽雨說著,嘴角滲出血來。


    祁雲疏手快,一把丹藥塞到了謝聽雨的嘴裏。


    “這麽大陣仗,你說沒算出來?”


    這話不是質問,而是疑惑。


    謝聽雨的實力他們是知道的,又難得動用了藍符紙,怎麽可能算不出來?


    謝聽雨沒有迴答祁雲疏的問題,轉而看向季染。


    “縱使算不出結果,小師妹也會逢兇化吉。”


    一道藍光從謝聽雨指尖飄逸而出,纏繞在季染身側,很快被她吸收。


    賜福,獨屬於窺天者的技能。


    “多謝師兄。”


    謝聽雨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搖了搖頭。


    身為窺天者,伺天道,行正途,一路順遂。


    今日,是他難以理解的坎坷。


    不過是測算小師妹和季雅的比試危險程度,甚至不是提前窺測結果,卻受到了層層阻礙。


    最終的結論是,不僅季染的命數他看不出來,季雅的他也隻能窺測個大概。


    他都要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窺天者了。


    “大師兄,你怎麽了!”


    眾目之下,謝聽雨雙眼一閉,直接倒了下去。


    眾人伸手欲護,隻覺得一道風起,將謝聽雨帶走。


    “師父!”


    烏靈樞看了看謝聽雨,道,


    “無妨,精神力耗損過度,需要好好休息。


    扶風,你去正陽峰告知一聲,聽雨不參與魁首之爭了。”


    看烏靈樞輕鬆的樣子,眾人鬆了口氣。


    隻有季染還愣著,目光鎖在謝聽雨的身上,沒有離開。


    “係統,大師兄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她知道大師兄體弱多病,怕涼嗜睡,但是突然昏厥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不像是體質問題,像是病症啊?


    “應該是連續窺探天機導致的反噬,也太胡來了。”


    “連續窺探?”


    “至少用了三次,想來宗門小比上,他也用了。”


    用窺天的方式,了解對手起手招式的弱點,在對方出手之前,直接攻擊弱點。


    這就是謝聽雨一招製敵的能力。


    此種手段,有違天理公平,自然會遭受天道反噬。


    謝聽雨上一次使用這個手段贏得比賽,還是他初出茅廬,剛進入結丹期的時候。


    那時候他第一次有資格參加宗門小比, 禦靈峰又隻有他一個弟子。


    年少氣盛,被人幾句挑撥,懷著滿腔憤懣,勢要給禦靈峰掙個臉麵迴來。


    結丹一層,在同期的三場比試中,得了二十五分,一戰成名。


    隻是後來的反噬也嚴重,生生在禦靈峰上躺了三年。


    季染看著係統給的舊畫麵,少年骨架很小,顯得人很單薄,卻每一寸都是傲骨。


    後來的謝聽雨越來越成熟,這份帶著孩子氣的堅持,也漸漸被平淡包裹,成為內心深處的記憶。


    若非係統,她根本不可能窺探到大師兄的過去。


    上一次窺伺先機,是為了禦靈峰揚名,而這一次,還是為了禦靈峰。


    難怪其他師兄師姐各有所長,卻還是將大師兄當作他們的大家長。


    “這一次,大師兄要休息多久?”季染心疼。


    “年歲日久,舊疾蓄積,早已傷了根本。


    如今所有的休養,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的拖延罷了。”


    係統幽幽長歎,似是在哀悼一代天才即將隕落的下場。


    “我不信,一定有辦法對不對?”


    別看大師兄平常話不多,如兄如長,還會用師兄弟們擋雷,但是他對自己的照顧,季染都記著的。


    在她眼裏,禦靈峰的師兄師姐們,都是她的親人。這讓她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親愛的大哥遭災?


    “辦法如果比困難多,你們師父也不必遮遮掩掩,不告訴你們真實情況了。”


    “丹田修補,反陰複陽,你連瀕死的我都能救得迴來,你告訴我你對大師兄的病無能為力?”


    季染追問著。


    係統不肯說明它的身份,可是從它拿得出來的東西來看,它的能力甚至可以比肩天道。


    眾生於天道而言,不過是壘石,是死是活,都是揮手之間的事情。


    她不相信係統一點辦法都沒有。


    “天命使然,你可以認為,謝聽雨命中注定有此劫難,是早已寫定的存在。


    當初救你,是你本命不該絕。


    季家起了貪念,你是無辜受害者,自然救得。


    而謝聽雨作為窺天者,本就短壽,每一次窺伺天機,都是自發行為,無人強迫。


    隻能說,如今他身上諸多病症,都是他自主的行為,自己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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