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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道至上,武聖為巔。


    同是修行武道,入聖武夫對於下境武修和武者的影響,本就有著無形中的一種位階壓製。


    特別是踏入二品神意境的入聖武夫,此境是武道登臨高風之途中,修得識海神意的圓滿之境。


    以神意鎮壓同代武夫,是一種強者對弱者的絕對壓製!


    海州城上空。


    一位紫衫道袍的中年人淩空而立,身後背著一柄桃木道劍。


    他望著海州城內陷入朱雀神意引動的心魔,不斷廝殺的江湖武夫們,眼中露出一抹悲憫。


    一襲熱浪海風吹過,何水潮背著巨大的滄水巨劍,出現在這位道人的身旁。


    “趙掌教!”滄源劍聖微微躬身,向著那人抱拳一拜。


    中年道人打了個道門稽首,還禮道:“何掌教!”


    來人正是道源山太乙劍仙趙無一!


    “沒想到趙掌教竟然下山了!”何水潮有些唏噓。


    趙無一搖了搖頭,道:“我在山上為弟子講道之時頓感道心震蕩,劍心更是忍不住的顫鳴,便一直坐立不安,唯恐這場大世之證有什麽變動,於是便動了下山之念!”


    能讓一心向道不問凡俗世事的太乙劍仙震動的,唯有當世之亂。


    太乙劍仙以道心融天心,對這場大世的感知,還要遠在同境武聖之上。


    趙無一道劍雙修,至於劍仙顫鳴,便是李白衣晉升成偽一品真武的武道之上的感應!


    他望著滿城的廝殺,已經有很多武夫不隻是為了靈氣濃厚的機緣在爭搶,而是單純的為了殺戮而殺戮。


    “剛踏出道源山門的時候,就感到一股不融於當世的氣運降臨,便一路禦空而來,沒想到......”


    何水潮同樣望著滿城的廝殺,隻不過眼神閃動,似在搜尋著什麽。


    “趙掌教,大世本就已至,亂世不可逆!李白衣在這場大師之證中的開天借運,隻不過提前使亂世到來!”滄源劍聖解釋道。


    趙無一神色悲憫,雖然他向來不問凡俗事,卻是最見不得這樣的亂世場景。


    大道向天,道心無心,同樣悲憫世人。


    太乙劍仙微微皺了皺眉頭,感應著東海之上的幾處大戰問道:“李白衣,可是已經登頂一品真武境了?”


    何水潮略作猶豫,歎了一聲氣說道:“沐蓮兒聯手單修緣,使他道心差點崩潰,以至於他在半入魔的狀態之下開天借運,境界也在氣運衝刷下確是晉升了一品真武,不過卻是偽一品!”


    太乙劍仙沉默,心中不斷的進行著推演,半晌後也是歎息一聲道:“可惜了!沒想到李白衣竟然自斷一品路,他原本可以要比我更快一步成就完整的一品真武境!真是可惜了!”


    何水潮很是遺憾搖頭說道:“一品道基被千古氣運衝刷腐蝕,倉促間成就偽一品,他的武道之路,大概已經到頭了!”


    趙無一默然,當世之中唯一可以與他並駕齊驅,甚至劍心更為純粹的白衣劍仙,就這樣斷了一品巔峰路?


    他的神意感知中,已經跌境到三品的李白衣,此刻正在被兩道同樣三品境實力的武聖圍攻,不過看起來短時間內沒有什麽危險。


    “這些江湖武夫為什麽會變成這樣?”趙無一向著何水潮問道。


    滄源劍聖沉默了一下,說道:“是朱雀神意引動的心魔。”


    趙無一沉默,身後的桃木道劍卻是忽然嗡鳴一聲,自行跳到半空中,劍尖指向海州城城北的某個方向。


    “司雷?”趙無一側頭望去。


    桃木道劍所指的方向,道源山大弟子司雷的氣息,若隱若現。


    嗡嗡~!


    道劍顫鳴,劍尖搖擺兩下後,豁然向著城北感應的方向疾馳而去。


    隨後趙無一紫衫道袍大袖一揮,在半空中留下一道殘影,直接踩上桃木道劍,向著城北而去。


    滄源劍聖掃視了一圈腳下的海州城亂象,微微皺眉,身影一閃向著趙無一追去。


    ......


    海州城城北。


    一道雷法自天空中劈下,崩碎長街之上的碎石。


    道源山大弟子司雷,竭力壓製著心中的躁動肅殺之意。


    道門太乙清妙心法除心塵之垢的作用,可同樣在朱雀神意引動的心魔之下,讓這位太乙劍仙的大弟子,產生了一股嗔怒之念。


    如果不是經常修心,恐怕司雷早就像城中其它江湖武夫那樣,對身邊人開展殺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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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壓下心魔引起的激蕩漣漪,不過司雷卻是在這個過程中,遭受到了他人的攻擊。


    戲法師,周通!


    脫凡金榜位列第五的四品丹青境武夫,也是上榜的唯一一名散修。


    雷擊過後,一具帶著麵具的女子立在原地,身上的衣服有些焦黑破爛,四肢出現了一絲肉眼可見的骨節錯位。


    散修周通,江湖人稱“戲法師”,又或者是“傀儡師”。


    據說自幼闖蕩江湖,幼年之時曾在戲班做過雜耍,精通木偶戲和一應江湖走技,後來或許是機緣之下踏入武道修行之路。


    周通此人,心性多詭,常年以麵具遮臉,嗜好把敵人做成自己的人偶傀儡,並帶上不同的麵具來代替其行走。


    久而久之,雖然周通戰力不顯,不過本尊行蹤,卻是逐漸退出了江湖中人的視野。


    哪怕通符酒館,和風火如意坊,都沒有周通真身的消息。


    每次戲法師的出現,都是以麵具傀儡身視人。


    而且每次周通操控的麵具傀儡的蹤跡,必然是會在江湖紛爭的亂子中出現。


    周通以瀕死武夫的身體做成麵具傀儡,行事一直小心翼翼又膽大妄為!


    江湖中很多宗門不見的天資卓絕的弟子,到最後發現,都成了戲法師的一句傀儡。


    一記雷法過後,司雷喘著粗氣,手中道訣緊掐,絲毫不高有一絲心神鬆懈,“周通,沒想到北境宗門的陸雪姍都被你做成了傀儡身!得罪了這麽多江湖宗門,你早晚有一天會被人追殺至死!”


    麵具女子調整了一下錯位的關節,渾身發出哢啪哢啪的聲響。


    “殺了你,我就可以奪得一位四品境武修的傀儡!想一想還真是不錯啊!這還要多多感謝城東外灘上的那個小子,沒想到他所擁有的朱雀神意,哪怕不是在凰翼平原的戰場,也能造成這麽大的影響!真是小看了他啊!”


    司雷微微皺眉,心中嗔怒之念險些破去太乙清妙心法的鎮壓。


    他沒有想到,身為四品丹青境武修,又是常年修道清心,竟然也會受到如此嚴重的影響。


    如果不是部分心神用來壓製這股難掩的心魔燥意,他也不會這麽快落敗於周通之手!


    而不知道是不是人偶的緣故,周通的這具女子傀儡,似乎並未受到那狂躁之意的影響。


    而且從女子傀儡道出的這句話中,似乎周通對那個引起全城武夫心魔的少年手段,還有一些熟悉的樣子。


    “怎麽樣?乖乖受死!成為老夫的傀儡,就不用再苦苦壓製心魔的嗔怒之念!這可是大逍遙啊!”女子傀儡嘿嘿笑道,話語顯得很是詭異。


    司雷手中法訣變動,快速結成道源山翻天雷印,晴朗天空中無聲無息的落下一道閃電落雷。


    電光先閃,聲音後至。


    轟~!


    雷霆劈碎長街石板的聲音炸響了整條長街。


    煙塵中,女子麵具傀儡手中凝出一塊寒冰,堪堪擋住了司雷的雷霆一擊。


    “嘖嘖!想要分神掌控傀儡身施展自身功法,真是不容易啊!要不是老夫近日來破境了,還真控製不住一具四品境的傀儡施展,桀桀桀桀!”


    本是北境宗門女子武修的陸雪姍,以女子聲線說出的話語,聽起來相當怪異。


    “咳咳~!”


    司雷左手依舊掐著道訣,右手並稱劍指,不住的咳嗽起來。


    鮮血從他的嘴角不斷的流出。


    嗡~!


    一聲震顫劍鳴響起,破風聲傳來。


    先前兩人激鬥中,被麵具女子傀儡打落的雷息劍,再次被司雷以神意控製召迴手中。


    同樣是四品丹青境,司雷雖然位列脫凡金榜第十位。


    不過那是因為他像其師尊太乙劍仙一樣,常年在道源山修行悟道,很少在江湖中露麵出手。


    曾經有人估算過司雷的戰力,如果他全力出手,至少可以在入聖以下的武修中,排在前三之列!


    哪怕是橫壓半座江湖喘不過氣的重小鳳和重小火兩姐弟,司雷全力之下也有一戰之力!


    麵具女子傀儡“桀桀桀”的怪笑著:“怎麽?太乙劍仙的大弟子,這樣就不行了嗎?真是可惜了啊!”


    “咳咳~!噗~!”


    司雷重重咳嗽了兩聲,口中噴出一口鮮血,眼神中透著疑惑和震驚:“你到底是誰?”


    “我啊?”麵具女子傀儡甩著剛剛凝出巨大冰塊的手,骨節依舊哢哢作響,“我就是北境宗門陸雪姍啊!咯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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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咯咯......”


    司雷臉上麵無血色,眼前的麵具女子傀儡是陸雪姍沒錯!


    不過操控這具傀儡的,絕對不應該是一名四品境的強者!


    “咳咳~!你不是周通!你到底是誰!”


    司雷嘴中再次蘊出一口厚重的血絲,此刻的他已經大致縷清了從交手到現在的情況,內心之中的震驚更是滔天。


    哪怕他有半數心神壓製躁動嗔怒之念,哪怕麵具女子傀儡最初是偷襲出手......


    他這個道源山大弟子,也不該被數招之內就被轟成了重傷。


    而且不論是自己施展的劍法,還是雷法,似乎都是對方掌控這具女子傀儡身的磨刀石一般。


    這種感覺,讓他這位道心已經觸摸過入聖門檻的道源山大弟子,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麵具女子傀儡神色突然肅然,沉聲道:“我就是周通!戲法師周通!脫凡金榜位列第五的四品丹青境武修!”


    女子傀儡說完,又是桀桀桀的大笑起來,笑容中帶著暢快至極之意。


    “好了,老夫也玩夠了!道源山大弟子司雷,你就乖乖的成為老夫的新人偶吧!哈哈哈哈哈!”


    女子清麗的聲音說著如此囂張詭異的話語,讓人心底一陣發寒,雞皮疙瘩都要起了一層。


    “凝!”


    麵具女子傀儡輕斥一聲,身前竟是凝結出了一柄寒冰長劍,散發著森森肉眼可見的寒氣。


    北境宗門多女子,地屬北地,功法偏陰寒,可凝冰成劍,禦使攻敵!


    按理說,已經死亡成為傀儡的陸雪姍,不該使用生前的北境功法。


    可偏偏在這一刻,竟是凝氣成冰,冰劍以森然之勢快速的向著已受重傷的司雷攻去!


    雷光閃爍。


    司雷勉強禦起雷息劍,劍神雷光劍光頻閃,迎向那柄冰寒神意之劍!


    嗤!


    女子輕笑聲傳來,冰劍破去雷光,雷息劍瞬間被擊飛到了天上。


    已經強弩之末的司雷,根本不是這麵具女子傀儡的一招之敵!


    眼看冰寒之間向著胸口紮來,司雷眼中卻透著淡然之意,那是麵臨死亡之前,對道和生死的感悟。


    道法自然而昭昭,死生之前,對修道之人來說,該是一片寂靜祥和。


    哢~!


    一道輕微的破碎聲音傳來。


    司雷隻感到周身的氣息流動都變得緩慢了一些,長街之外的廝殺嗡鳴聲紛紛入耳,吵鬧中帶著生命的躁動。


    道源山的大弟子看著眼前似凝滯不前的寒冰之劍,隨後一柄桃木道劍飛至,瞬間擊破了森森堅冰。


    氣息流逝。


    桃木道劍直接把麵具女子傀儡凝成的冰劍撞碎成了齏粉!


    “師尊!”


    司雷驚喜著轉頭,右手捂住胸口,壓製住激蕩的胸中氣息,轉頭向著天空望去。


    隻見一身紫衫道袍的趙無一麵色冷峻,眼神冰冷的看著那名麵具女子傀儡。


    “喲~!太乙劍仙趙無一!沒有想到,不問世事的武道天下第一,竟然也下山了!”


    麵具女子“桀桀桀”的笑道,絲毫沒有懼怕之意:“錯了!現在的武道天下第一,恐怕要換一個人了!李白衣登頂偽一品,才是武道天下當下真正的第一!雖然那個家夥跌落到了三品境,快要被殺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桃木道劍飛旋,飛至趙無一腳下,迎下了這位道源山的當代掌教。


    “司雷,你沒事吧?”趙無一淡淡的詢問了一下弟子的傷勢,眼神中的冰冷卻是依舊。


    司雷微微躬身抱拳:“有勞師尊廢心!弟子無事!”


    “哼!”


    趙無一怒哼一聲,不知是對弟子戰敗的不滿,還是對麵具女子的氣憤。


    隻見他又是道袍大袖一甩,右手五指微微張開,桃木道劍化作烏木劍光,迅速被其握在手中。


    “完了完了!老夫的這具四品傀儡身要完了!真是太可惜了!桀桀桀桀!”


    戲法師周通操控麵具女子傀儡,依舊無懼的怪笑著,根本無懼這位入聖尊榜位列第一的太乙劍仙。


    烏木劍光劃過。


    麵具女子傀儡怪笑聲戛然而止。


    那無麵麵具化作一團薄煙,消散在空氣中,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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