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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江村,江家屋宅。


    於青也、趙應欒與江家姐妹搬著小板凳並排坐在宅院屋簷下,曬著午後的太陽。


    江鴻峰吃過午飯後,便去了就近的一處寨點。


    於青也靠著牆壁,閉著眼,秋後的陽光灑在身上,還是暖暖的,舒服。


    從三歲不怎麽記事起,就跟著林重來到山南郡。


    在此生活了十四年的少年,少有的心態如此輕鬆。於青也很喜歡這種感覺,放下了些許防備,享受著午後的愜意。


    果子的覺醒,長符形印記的浮現,是什麽,會帶給自己什麽樣的遭遇,於青也不知道,他隻是隱隱感覺到會有些事或者人在未來人生路上等著自己。


    識海深處,一粒青色的種子閃著微弱的光芒,須臾間歸於沉寂。


    剛吃過午飯的於青也竟然有種錯覺,感覺腹中食物消耗有些迅速。


    於青也閉著眼,思緒不停的飄著,他緩緩睜開一道眼縫看向天空,眼中似乎透著一些不是這個年齡該有的晦澀。


    一大早坊司召集,林爹那邊不知道會有什麽情況。


    離著山城這麽近的大江村寨點,秋狩期間,兩名山陽軍預備役,一把南刀,這些細節都在顯示,大奉邊軍的應對強度,要高於往年!


    南方的蠻子今年的動作這麽大嗎?


    江蝶衣有些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撐起了微微有些弧度的曲線身材,她微眯著眼,摸了摸吃到圓滾滾的小肚子,道:


    “吃的好飽哦!今天的太陽真的太好了,沒有冬天那樣冷,沒有夏天那麽熱,溫溫暖暖剛剛好!”


    “趙應欒,你不和我阿爹一起去戍守寨點,真的沒事嗎?”江蝶花吃過飯後,便把花形朱釵取下,重新把束起的頭發撒開成馬尾,顯得幹淨利索。


    於青也也向著趙應欒看去。


    趙應欒伸長著腿,手抱在腦後靠著牆道:“麽的事!下午要去巡守一下村子後麵的穀場,寨點那邊我已經和袍澤進行了交接。”


    江蝶衣恍然道:“這樣啊!你這次來好像也麽得啥子事嘛。”


    頓了頓,趙應欒輕輕扭動脖頸,坐直了身子道:


    “昨兒晚上已經戍守一夜了,今天中午過後和我那名袍澤已經算是換守巡防,今夜我們等他的輪值戍守完畢,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


    “走吧!出去轉轉!”江蝶花歪頭看了他一眼,也不再理他,站起身就走。


    “走啊走啊!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哩!”江蝶衣開心道。


    於青也微笑著起身,看著三個可以說是在青陽鎮最好的夥伴,心境難得的放鬆。


    大江村村民共有二百多戶,總計人數近千人,是離青陽鎮較近村落之一,村民人數一般,但卻產糧極豐。


    當然,這都歸功於穀坊的功勞,八坊司對於其所司的領域,各有一定的深入研究。


    兵坊鍛製新式兵器器具,甲坊研製新一代士甲兵服,穀坊則是對於穀物種植、產量等進行研究。


    山南郡穀坊、衛坊每年都有協助村民進行勞作、儲糧、戍守、運輸等任務。


    趙應欒與同袍作為山陽軍預備役,在秋狩期間,會接到配合衛坊進行寨點戍守巡查的任務。


    八坊司與邊軍同屬於山南郡軍管體係,相互依存又相互獨立,一個主內務,一個主外禦,但是同樣負有境內一應職責,關係錯綜複雜密不可分。


    山南郡幅員寬廣,一些長久以來在此生活的本地村民,有部分都未搬到城鎮之中。


    就流州來說,抱澤、隆邱兩鎮的城鎮屬性不提,一是兵團後備駐紮,一是刑民勞作之地,進入這兩鎮的山南本地民自是少有,大奉官方自是對此管製嚴苛。


    至於青陽鎮,大奉南部邊關外首鎮。


    一是流州乃大奉官方行政之地,二是魚龍混雜,三是軍方參與主政地方,一些嚴苛之處,更是猶有過之。


    當然,山南郡官家也需要郡內村莊的村民在這片日漸豐饒的土地上進行勞動耕作。


    每年的秋收時節,郡內坊司或邊軍對各村民眾進行收糧運輸,於是也便有了穀、衛兩坊的一些任務。


    於青也一行四人漫步走在村間的小道,一處一處穀場堆起秋收穀物。


    一隊身穿棕色製式坊服之人在一處處穀堆之間進行清點裝車,他們胸口處均秀有一個金色稻穗,那些人便是穀坊的坊士。


    穀物經過穀坊的清點分配後,會留給村民一定的糧食配額,剩餘部分一應征收,集中運送到城鎮周邊的秘密糧倉儲存起來。


    穀坊長久以來的穀物種植試驗,也是近些年山南郡的糧食產量逐年增高原因,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大奉版圖最南端的邊軍糧草問題。


    雖然奉蠻兩國近些年來並無太大的戰事,但山南郡仍會在每年秋收前後,進行相應數量的預備役募兵,這也在一定程度上承擔了部分的糧食收產協助。


    所以山南郡百姓對此種分配方式,也並無太大抵觸。


    從那隊穀坊坊士前經過時,為首之人向身著山陽軍服的趙應欒點了點頭,趙應欒立刻微笑抱拳迴應,神色中帶著些許驕傲。


    四人與穀坊小隊之間並無交流,簡單致意後便向遠處走去。


    ......


    青陽鎮北,八坊司議事大堂。


    一張墨色長桌占了小半邊議事大堂,堂中共有七人坐於桌前。


    一身深色鱗甲服的中年漢子端坐主位,左右各四把椅子,有六人分坐兩邊,有男有女。


    於青也家打鐵的林重,一身灰衣,合手坐於右側首位。


    徐小娘坐在他的旁邊,再旁邊是一名臉色和頭發顯得有些焦黑男子,耷拉著腦袋看著桌麵。


    右末位是一位有著偏中性麵孔的年輕束發女子,看起來麵容姣好又英氣十足,年齡不大,眼神卻是異常冷峻,嘴角偏偏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


    左側四把椅子,僅有首位和末位分別坐有一女子和一男子。


    中年漢子環視了一圈眾人,開口道:


    “諸位,一早把大家召集過來,確是為了今年秋狩事宜。”


    “今年情形有些特殊,南蠻邊地多處蠢蠢欲動,前些時日衛坊更是在抱澤與隆邱兩鎮之間的近村寨點,抓到蠻族哨足數人,這是近幾年來少有的情況。”


    左側首位看起來和徐小娘年齡相仿的那名女子,皺了皺眉頭,隨即開口問道:“抱澤與隆邱之間的村寨?”


    中年漢子也不答話,看向左側幾人,目光停留在末位那人道:


    “李坊主,你來向大家說一下情況!”


    隻見那人起身抱拳,朗聲道:“是!參將大人!”


    中年漢子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


    “坐下說,你現在已任流州衛坊副坊,八坊議事,不是軍中,不用太過拘束。”


    八坊司屬於山南郡軍伍下轄一司,獨立於軍營體製之外,八坊司司長以及正坊主一般均在戍州前線軍中任職,同時做一些境內內務,直接參與前線戰事。


    議事大堂這些均是副坊,除衛坊、刑坊兩位副坊外,並無大奉官家的官職在身。


    其餘六坊六人多是軍伍官方選中具有特殊才能之人,為邊軍效力,以特有才能輔助山城轄治,換取在青陽鎮一定的優渥待遇。


    衛坊主要負責山南境內防衛、巡守等任務,衛坊副坊主李醇,曾任前山陽軍四品指揮僉事,協理軍中警衛中軍。


    他也是八人中唯二的從軍中退居二線的人之一,行事作風更多的是軍中一派。


    李醇雙手抵在桌上,看向眾人連聲道:


    “各位,前些時日,我衛坊在抱澤鎮與隆邱鎮之間的長季、王留兩村附近,先後撲殺南蠻哨足四名,活捉三名。”


    “隆邱之地,相距最近的南蠻所部,相去近三百裏,這樣距離的進深探索,在往常看來,是極不合理的。”


    “我大奉邊軍戍州所鎮之地不說,隆邱多山多礦,是刑民開采以供軍需,鎮子周邊有重兵屯守,而蠻哨突破了這道防線,最終在長季、王留附近被撲殺。”


    李醇簡單做了下判斷,說出此次蠻哨抓捕情況。


    陳其猛右手握拳輕抬。


    李醇再次抱拳,停聲落座:“參將大人!”


    陳其猛接過話茬,厲聲道:


    “奉蠻兩國多年戰事未啟,我軍將士戍守不力,導致南蠻哨蟲進紮我流州境內數十裏!這簡直是我大奉邊軍的奇恥大辱!”


    “本將昨日前往抱澤大營之時,主帥震怒,令本將協同諸位進行城內一應事宜的規整。”


    “諸位,本將忝為山陽軍參將,願和諸位一同為我山南郡,為我大奉邊陲盡些綿薄之力,定要讓那南蠻付出代價!揚我大奉軍威!”


    啪啪啪。


    一陣掌聲從堂外庭院響起。


    “好一個樹我大奉軍威!陳參將不愧是我邊關的好將軍!”


    “陳將軍將甲未卸,看來是上午剛從抱澤鎮趕迴啊。”


    一個身著製式坊服的男人微笑著踏入議事大堂,帶著淡淡的血腥氣。


    男人胸口坊服之上,繡著一道血色長鞭,標誌著他的刑坊身份。


    穆森然,流州刑坊副坊主。原戍州安南軍,陷陣營從四品副營官。


    李醇眉頭微皺。


    陳其猛看向那人,淡淡的道:“來了就入座!”


    穆森然輕笑一聲,拉開右側第三把椅子,坐在了李醇旁邊。


    “喲!丁老頭這次又翹了?”


    穆森然看著左手邊空落的椅子,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包煙葉,在桌上推給林重。


    “老林,這包煙葉給丁老帶迴去,剛從那幾個蠻子身上拔下來的,沒想到還他娘的有南蠻地域的煙葉,丁老頭有口服了!”


    林重抬手摁住那包煙葉,拿起在鼻尖嗅了嗅,道:


    “嗯,煙葉是好煙葉,就是多了一股血腥氣,嘖嘖。”


    舉起搖了搖手中煙葉包後塞入懷中,林重下巴輕抬示意道:“迴頭一起喝酒,好酒。”


    陳其猛鼻頭微聳,嗅起一絲煙葉包上的血腥味道,接著眉頭皺起:“搞死了?”


    穆森然一邊雙手向衣服上抹著,一邊隨意迴道:


    “嗯,一不小心下手重了!”


    他抬起頭看著桌上眾人,臉色有些常年不見陽光的森白,露出一口潔白牙齒笑著說道:“死了一個,真他娘的禁不住拷打,晦氣!”


    對麵的徐小娘撇了撇嘴,蠻子遇到你更晦氣,都被整死了!


    穆森然仍舊一副看上去人畜無害的笑臉,望著主位的陳參將:“刑所的案卷還在整理,我已經吩咐過坊士,下午整理好就給送過來!”


    ……


    大江村,穀場空地。


    於青也四人歇在一處低低的穀堆上麵,或躺或趴。


    趙應欒雙手抱在腦後,躺在穀堆一側,嘴中叼著一根纖細稻杆,道:


    “明天就是八月十五,大奉佳節啊!阿花依依和我們一起去遊園會吧!”


    江蝶花蹲靠在穀堆一側,挑揀剛剛搜羅來擺在地上的樹枝,心不在焉的道:


    “去不去梅骨園子?有沒有江湖可聽?”


    “小福有票!”


    江蝶花摸到一根趁手木枝,抬手在空中比劃著刺去刺去,道:


    “依依,怎麽樣?姐這樣像不像江湖俠女?”


    於青也手同樣抱在腦後,陽光照著他的眼瞼開合,心裏默默道了一句,像!


    江蝶衣趴在穀堆上,雙手托著下巴,倒是沒有迴答姐姐的話,思緒也是翻翻飄飛:


    “青也哥,你說江南女子的胭脂是用什麽裝的?瓶子還是盒子?怎麽塗上才好看呢?”


    於青也笑著,正準備答話。


    一旁的趙應欒也不知從哪裏摸到了一根木枝,伸手打掉江蝶花手中木枝,隨即跳開喊道:


    “阿花,看劍!”


    江蝶花女俠眼見有人挑釁比劍,抓起被打落的“劍”,從穀堆旁一躍而起:“趙應欒,你給本女俠站住!別跑!”


    於青也眯著眼,看著拿著木枝作劍的江蝶花,一下一下認真又滑稽接招的趙應欒,翻身坐了起來,看著打鬧的兩人道:


    “江南女子的胭脂我不知道,但江湖挺好!”


    “那裏的蝶花姐仗劍行俠事,那裏的應欒哥白衣負劍斬桃花!”


    江蝶衣托腮凝望少年,問道:“我呢?我呢?”


    於青也揉了揉依依額頭的頭發,笑著道:“那裏的依依最美麗!”


    “我們啊,會給依依買最好看的胭脂哦!”


    江蝶衣閉著眼笑著,嘴角堆起兩個可愛的小酒窩:“青也哥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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