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在這小院住了一年多,對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有了感情,自然不能讓她們將這院子毀了。


    他身形一動,瞬間出現在兩人交戰的中心,輕鬆逼退了憐星之後強拉著戰意不減慕容九迴到了座位上。


    “你們便是再打上一天一夜也是分不出勝負的,隻是我這院子可經不住折騰。”陸青無奈地說道。


    “怕什麽!打壞了再建便是。”慕容九滿不在乎地說道。


    她家大業大絲毫不在意這些瓶瓶罐罐。


    憐星就更不用說了,反正這裏是慕容世家,又不是移花宮。


    陸青實在理解不了這兩人的腦迴路,原本都是淡漠的性子,怎麽一下子就非要鬥個你死我活了?


    但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這兩人再打下去了。


    “憐星宮主,你若要找花無缺大可以自己去找,想從我這裏知道他的蹤跡是絕無可能的。”陸青沉聲道。


    “我也可以告訴你,花無缺是絕不會再殺江小魚的,因為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什麽?!”


    憐星聽到陸青說花無缺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頓時大驚失色:“不可能!他怎麽可能會知道!這世上隻有......”


    “隻有你和邀月知道,對嗎?”陸青打斷道:“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別人縱然不知,卻也可以推斷出來。”


    “無論你信與不信,事實就是小魚兒和花無缺都已知道他們本是親生的兄弟。”


    憐星沉默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若說高興,她自然是為無缺高興的。


    因為她當初說出這毒計的時候就是為了從邀月手中救下那兩個繈褓中的嬰兒。


    否則隻怕盛怒之下的邀月早就將花無缺和小魚兒殺死在繈褓裏。


    而且經過十幾年的想處,她早已把無缺當做自己的孩子。


    她知道如果那個計劃進行到最後,等待花無缺的隻有兩條路,要麽被小魚兒殺死,要麽因為殺死了自己的親生兄弟而生不如死。


    無論哪一條路,她都不忍心花無缺走上去。


    但她不敢違背邀月的命令,這既是她從小到大對邀月的畏懼,也是為了保護花無缺。


    因為一旦邀月知道計劃進行不下去,肯定會親自出手殺掉花無缺和江小魚。


    但若說難過,她怎能不難過?


    無缺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她們那惡毒的計劃,怎能不恨她們入骨?


    過去他有多尊敬她們,知道真相後便會有多怨恨她們。


    可是現在想這些也已經沒有意義了,因為無論是花無缺還是江小魚,都不可能活下去了。


    要不了多久,姐姐就會知道這一切,她一定會親自取走他們兩人的性命。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非但救不了他們,反而會害死他們!”憐星痛苦地說道。


    “因為邀月?”陸青問道。


    憐星久久不語,顯然是默認了。


    “我倒是很好奇那江楓到底做了什麽,竟讓邀月如此恨他,甚至不惜以如此毒計報複他。”慕容九好奇地說道。


    陸青雖大約能推出江楓辜負了邀月,卻不知道具體如何,恐怕這世上唯有邀月本人和麵前這位憐星宮主才知道此中內情。


    憐星知道花無缺命不久矣之後便心如死灰,也無意再隱瞞,苦澀地說道:“隻因江楓為了移花宮的一個婢女,拋棄了對他有救命之恩的姐姐,所以姐姐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他。”


    “江楓曾經要和邀月在一起過?或是他曾經對邀月許下承諾?”慕容九問道。


    憐星聞言一愣,默默搖了搖頭。


    雖然姐姐救了江楓,還將他留在了移花宮,但一直未曾表明心意。


    兩人之間不僅沒有半點逾越,也未有過什麽承諾。


    “一無承諾,二無實情,這怎能算拋棄?”慕容九嗤笑道:“她自己不表明心意,卻反倒怪別人愛上另一個人,真是一個蠻不講理的瘋子!”


    “難道說這世上的男人隻要被她看上就必須要愛上她,就不能不愛她愛別人?但凡愛上別的女人就是辜負了她?”


    “我看她非但是個自大自戀的瘋子,還是一個不敢表露心意的膽小鬼!”


    憐星見慕容九竟將自己的姐姐貶的一文不值,頓時怒道:“不許你這麽說姐姐!”


    “怎麽?我有說錯嗎?”慕容九嗆聲道:“連向自己喜歡的人表露心意都不敢,這樣的人不是膽小鬼又是什麽?”


    “你!”憐星雖然氣急敗壞,卻又無法反駁。


    隻因她也和慕容九口中的膽小鬼一樣,不敢將自己對江楓的愛意表露半分。


    這雖是她對愛情的怯懦,歸根到底卻還是她對自己姐姐邀月的畏懼。


    邀月太霸道了。


    她小時候不過是和邀月爭搶樹上的桃子便被邀月從樹上推了下去,左手和左腳從此落下了終身畸形。


    從那以後,她再也不敢和邀月爭任何東西。


    不僅不敢和她爭,就連麵對她時便心存三分畏懼,這畏懼就像她那畸形的手腳一般,會伴隨她一生一世。


    所以兩人雖都將明玉功練至第八層,但她無論如何也不是邀月的對手。


    “看吧,連你也無法反駁,可見我並沒有說錯。”慕容九見她默不作聲,略帶得意地說道。


    看著驕傲得像花孔雀的慕容九,陸青笑道:“你說的雖然沒錯,卻並不全對。”


    慕容九皺眉,問道:“哪裏不對?”


    “邀月之所以那麽恨江楓,一小半是因為她認為江楓辜負了自己,另外一大半卻是因為江楓選擇了移花宮的一個婢女而沒有選擇她。”陸青答道。


    “她堂堂移花宮的宮主,無論姿色、武功均是天下無二的邀月,竟然輸給了一個婢女,這是邀月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或者說,是江楓讓邀月第一次嚐到了失敗的滋味,所以她才對江楓恨之入骨。”陸青又道:“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可是感情又不是比武,怎麽能算勝敗呢?”慕容九無法理解。


    “因為邀月太霸道、太要強了,她將勝負看得太重,什麽都要爭、什麽都不想輸,連感情也是。”陸青答道。


    隨後他又道:“我想邀月的明玉功定然還未練到極境。”


    “因為她心裏的執念太深,勝敗之心太重,做不到心如明玉,無法契合明玉功的心境要求。”


    慕容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隨著她的修為越發深厚,越能感受到心靈對修行的影響,若是心境無法契合功法的要求,便是苦修一百年也難有寸進。


    也難怪陰陽相濟的道家內功被封為天下正宗。


    隻因極端的人總是少數,所以大多數人都做不到完美契合極陽極陰功的心境要求,非但不能極境,還會走火入魔,將自己練成一個瘋子。


    唯有中正平和的功法才能不偏不倚,不快不慢,沒有走火入魔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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