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督主,事已至此,你可還有什麽妙計?”劉公公竭力壓下怒氣之後對曹公公說道。


    曹公公聽到他點了自己的名,也不好搪塞,無奈道:“劉督主,那些小畜生隻怕早在幾天前就溜走了,現在羅摩遺體隻怕已經被送迴禪宗了。”


    “咱們若想拿到,恐怕隻有......”


    隻有?


    隻有什麽?


    當然是隻有硬闖禪宗了!


    曹公公雖然沒有說破,但是在場眾人都心知肚明。


    若是別的地方也就罷了,他們兩廠身負聖眷,自然可以硬闖。


    可是那禪宗是何等地方?


    千年大派,與武當派一佛一道,並執江湖正道之牛耳,天下還沒有人知道這兩大派的真實底蘊。


    不說那些隱世不出的高僧活佛,單單是那十八羅漢陣和金剛伏魔陣就足以應對任何江湖勢力的挑釁。


    麵對這種龐然大物麵前,誰能硬闖?!誰敢硬闖?!


    不說個人,即便是江湖上的大小勢力,誰敢說能夠硬闖禪宗祖庭?


    若是動用朝廷勢力,數萬大軍壓境,再調來那無堅不摧的神威大炮,或許可以試一試。


    雖說監察這些江湖勢力也是東西廠的職責,但是沒有聖上旨意就擅自行動,隻怕少不了一頓責罰,而且他們這次可是偷偷出京,損失了兩位擋頭已經不好交差了,更別說調動軍隊去攻打禪宗祖庭了。


    最重要的是天下信仰佛門的人實在太多,禪宗又是佛門重地,若是無緣無故就調兵攻打,隻怕會激起民憤。


    到那時,皇帝為了安撫天下人,隻怕會把他們一個個都淩遲處死!


    “此事幹係重大,曹督主有何高見?”劉公公眯著眼看向提出這個建議的曹公公。


    他知道這個老家夥生來謹慎,絕不會冒一點風險,此刻敢冒天下之大不違提出這個想法,定然是心中已經有了計較,所以有此一問。


    曹公公嗬嗬一笑,答道:“若是尋常時候,自然無人敢在禪宗這佛門祖庭放肆。但是現在那些和尚殺了我東西兩廠的兩位擋頭,咱們於情於理也要親自前往調查一二。”


    這老鬼真是狡猾!


    那兩位擋頭分明是死在半路殺出的琴魔手中,竟被他三言兩句就把黑鍋甩到了禪宗頭上。


    當時在場的人除了他們之外都是死的死,跑的跑,外人隻知道他們東西廠和禪宗鬥了一場,結果就是他們兩廠死了兩位擋頭,這其中過程如何,還不都是他們說了算?!


    曹公公又陰惻惻地說道:“既然是調查到時候肯定是人多眼雜,這人一多就容易出亂子,禪宗即便在混亂中丟了什麽東西,也賴不到咱們的頭上。”


    “他們若敢借故阻攔,那便是抗拒朝廷搜查,乃是謀逆之罪......”


    好一招渾水摸魚!好一招欲加之罪!


    這老家夥真是陰險至極!


    劉公公看著不動聲色便想出這種毒計的曹公公心中不由想到。


    禪宗若是不阻攔,到時候必然是後院失火,其他東西還好說,丟了祖師法體,那麵子可就再也找不迴來了!


    若是禪宗有半點阻攔之意,這老家夥就給那些和尚安上一個謀逆之罪,到那時重兵壓境,數十門神威大炮狂轟濫炸之下,隻怕禪宗祖庭都要被掃平!


    劉公公自覺也算是個狠毒之人,對人性的揣摩更是老到,但是論起陰險,隻怕差了這位曹公公十萬八千裏了。


    偏座的四位擋頭聽到曹公公這條毒計心裏直發毛,好似見到了一條陰險的毒蛇在他們麵前吐著信子,冷不丁就會咬傷他們一口。


    心裏雖然這麽想,但是麵上還是表現得萬分欽佩,嘴上還要不停地吹捧:“妙計!妙計!”


    劉公公雖不用恭維什麽,但也不想和曹公公鬧僵,嘴上還是說道:“確實是不錯的計策。”


    曹公公享受著眾人的吹捧和讚同,雖想自矜嘴角卻仍不禁微揚。


    “既然曹督主定下妙計,那咱們即刻啟程,去禪宗調查調查那些截殺朝廷命官的反賊!”


    劉公公一句話便敲定了接下來的行動,其餘人自是聽命而行。


    .................................


    那邊新一輪無‘雞’之談結束,這邊陸青卻已經在禪宗呆了足足一天多了。


    兩天前的夜裏,他趁著夜色脫離包圍圈之後,一路狂奔不止,足足跑了一天時間沒有停歇,終於在一天前到達禪宗。


    禪宗佛首圓淨大師見到陸青獨自一人帶著羅摩遺體前來大為震驚,忙向他問起了圓慧禪師等人的生死。


    陸青頗為遺憾地將圓慧禪師以及覺字輩的三位武僧身死於天魔琴和閹黨之手的事實告訴了圓淨大師。


    圓淨大師雖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突遭晴天霹靂,也有些難以自恃,沉默許久之後才輕聲念起了往生經文。


    等到圓淨大師為幾位高僧超度之後,陸青才將背後的羅摩遺體取下,交還給他。


    這羅摩遺體本就是禪宗之物,自羅摩祖師仙逝之後便被禪宗小心珍藏了近千年,直到數百年前元人入主中原才不慎遺失,沒想到這一失去就是百年歲月,如今總算是完璧歸趙了。


    陸青這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話雖如此,但禪宗上下以及陸青都不認為事情就這樣解決了。


    畢竟閹黨對羅摩遺體的貪念實在是超乎尋常,東西廠的兩位督主和六位擋頭竟然冒著殺頭的風險私自出京,這世上除了真正的太監,估計沒人能懂他們那份狂熱的執念。


    因此,所有人都知道接下來隻怕還有一場交鋒,就是不知道是文鬥還是武鬥。


    若是武鬥,想來以禪宗的千年底蘊,當是不懼閹黨。


    怕的是閹黨借著朝廷的勢,耍一些政治手段,甚至調動大軍,那時恐怕強如禪宗也危如累卵。


    畢竟這世上還沒有什麽個人或者勢力可以直麵朝廷這個龐然大物。


    陸青正是知道事情還沒有徹底完結,所以特意向圓淨禪師提出要留在禪宗修心數月。


    圓淨禪師當然明白陸青此舉是為了助禪宗一臂之力,出言感激之後特意為陸青安排了一間僻靜的廂房供他休養生息,還囑咐沙彌們為他準備了素齋。


    陸青星夜兼程地跑了一天確實也有些疲憊,吃了幾十碗素麵之後在小沙彌目瞪口呆的驚歎中安然睡去。


    這一覺直接睡了一天一夜,睡醒之後剛好趕上當天的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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