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秀巧捏了覃海洋的鼻子,“等會熟了給你夾一塊大雞肉。”


    “兩塊可以嗎?妹妹也吃。”


    覃海洋吃什麽都想著覃海燕。


    葉秀巧聽了更是滿心歡喜,“當然好了。”


    邱雅幫著做了幾道海鮮。


    葉秀巧暗暗記下了每一道工序,會做飯的人基本看一眼就會。


    蘇筱柒將衣服上的刺告訴了周野。


    周野眼底冰冷。


    居然有人想算計他未出生的孩子。


    摸著包裹著的刺,仔細看了看。


    又聞了聞味道。


    “筱柒,交給我。”他把證據放在自己的掛在衣架上的口袋裏。


    明天再拿去檢查。


    非要對方付出慘痛的代價。


    葉秀巧盛了一條魚給邱雅端迴去。


    覃海洋端著碗過來,葉秀巧在他的碗底放了兩大塊雞肉,還有一些蘑菇。


    上麵澆了點湯。


    覃海洋端著飯碗迴家。


    叫來了覃海燕,和她端著碗去了房間吃飯。


    覃老太氣的就差摔筷子。


    “怎麽還去房間吃飯?是嫌棄我這個老太婆嗎?”


    邱雅鼓足了勇氣,“媽,是你不讓海燕上桌吃飯。怎麽又說他們去房間吃飯。”


    覃老太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我沒讓孫子不上桌吃飯。海燕一個神經病丫頭片子,上桌吃飯丟人。”


    邱雅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那是她的寶貝女兒。


    智商有缺陷的,但也輪不到別人說她是神經病。


    覃雲皺了皺眉頭,“嫂子,你就少說一句話。媽都被你給嚇到了。媽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


    光吃這個魚和蝦能有什麽營養?你看隔壁都有肉味,你幫人家炒菜就不能要一點迴來嗎?”


    頓了頓,覃雲又開口:


    “海平頭一次來你家,他可是我們家長孫。沒有肉味怎麽吃?”


    覃海平是覃團長大哥家的孩子。


    他們老家那裏認為長孫擁有絕對資源傾斜的權利,覃老太帶他過來也是享福的。


    小家夥養的虎頭虎腦。


    見姑姑替自己說話,頓時把筷子丟在桌子上。


    “我要吃肉。”


    身體像扭皮糖一樣動來動去。


    “二嬸。給我肉吃。”


    “我要吃小雞燉蘑菇。”


    邱雅真的是裏子麵子全都丟幹淨了。


    頭疼的摁著額頭,“我明天去換一點肉票買肉做紅燒肉好不好?”


    “不行。”覃海平剛說完。


    屋裏的房門打開。


    覃海洋捏著小拳頭出來,“不行迴你自己家去。多大的人,還整天哭個屁啊。”


    覃海平被嚇得不吱聲。


    他比覃海洋大兩歲,上麵有五個姐姐。在家那是小霸王的存在,但這小子打不過覃海洋。


    覃老太吸了吸鼻子。


    “海洋。你吃肉了?”


    覃海洋:“……”


    糟糕了。


    “沒有。是魚湯。”


    覃老太臉色一冷,一把抓著覃海洋嗅著他的嘴巴聞了聞。


    “好啊。你們偷偷的吃肉。”


    她趕緊起來去了房間。


    五鬥桌上隻有魚刺,覃海洋的碗像是被舔過一樣。


    “海燕。吃肉了嗎?”


    覃老太冷著一張臉,步步緊逼。“跟奶奶說,是不是吃肉了?”


    “不說實話,我就把你丟到山上喂野狗。”


    “叫野狗把你吃掉。”


    “給你丟豬圈去。讓豬拱你……”


    覃海燕嚇得瑟瑟發抖,端著碗的手一個勁的抖。


    轉身放下了碗。


    躲在了床底下,抱著腿不吱聲。


    邱雅眼淚抖下來了,“媽。你怎麽可以嚇唬孩子?”


    “哼。他們吃肉了。”


    “媽,家裏有沒有煮肉你不知道嗎?”邱雅哀求道:“我說了明天就去換肉票。”


    覃老太還要去拿棍子戳覃海燕。


    被覃海洋一把奪了過來。


    蘇筱柒她們在家都聽到了隔壁的動靜,那時候的房子沒那麽隔音。


    “死老太婆。海燕好不容易敞開一點心扉,這下子對她來說又是災難性的打擊。”


    葉秀巧趕忙問了覃海燕怎麽迴事。


    聽蘇筱柒說了,起身站起來。


    “筱柒,你別急,吵架交給我。”


    葉秀巧可不怕,別說周家大隊,就是整個公社都沒有她打不過的人。


    葉秀巧是來整頓家屬院了。


    她端著碗來到了走廊上。


    家家戶戶也沒有關門吃飯的,除非人不在家不然都是開著門。


    她麵對著覃家。


    大喊了起來,“天啊。哪有奶奶因為兒媳婦家裏沒有肉票,就把親孫女打到了床底下。


    知道的是老太太嘴饞。不知道的還以為海燕生病是因為從小被奶奶給虐待了。”


    “我要是有海燕這樣的孫女,天天把她馱在背上。”


    “不得了,覃團長不在家,媳婦和女兒要被欺負死了。現在法治社會不怕沒地方說理啊。”


    葉秀巧身體賊棒。


    小時候就進山抓到什麽動物吃什麽,吃了多少動物的肉。


    中氣十足。


    喊的走廊和樓上樓下都聽到了。


    吃瓜群眾又出動了。


    紛紛端著碗跑過來,“她嬸子。海燕怎麽了?”


    “躲在床底下不敢出來。”


    “可憐的哦。”


    葉秀巧見覃雲過來關門,一隻腳抵住了門。“我說小姑娘,我老人家的腳被你關門夾壞了可賠不起。”


    覃雲第一次遇到這麽無語的人。


    “我關自家門都不行?”


    “不是你家的門,你是外來的。”葉秀巧夾了一塊雞胸肉啃的噴香,“你最好看看兜裏有多少錢?”


    王大媽第一個抵住了門。


    “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心腸這麽歹毒?”


    覃老太頭暈了。


    她還沒動手。


    怎麽搞得家屬院的人都以為她虐待孩子。


    大家衝進來。


    看到的是哭的可憐巴巴的邱雅。


    平時挨打還能笑出聲的覃海洋這會抹著通紅的眼睛,“王奶奶。我妹妹她……”


    大家心一沉。


    覃海燕躲在床底下。


    不讓任何人靠近。


    誰要是靠近,換來的是撕心裂肺的喊叫。


    小姑娘臉都喊紅了。


    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來,雙手握成拳頭,滿眼皆是恐懼。


    蘇筱柒也過來了。


    她趴在地上。


    “海燕。嬸子去陪你好不好?”蘇筱柒讓大家都出去,“邱雅姐。你要麽擦幹了眼淚留下來。”


    “如果哭的話,會給海燕帶來很大的壓力。”


    邱雅默默轉過頭去。


    竺天娥遞了一條毛巾給她,“快把眼淚擦幹淨。”


    邱雅擦幹了眼淚。


    和蘇筱柒一樣趴在地上,“海燕,媽媽陪你好不好?”


    “海燕。嬸子給你講貓和老鼠的故事。”


    蘇筱柒一點點的爬進去。


    一隻手握著覃海燕顫抖的小手,小姑娘手心裏都是水。


    水汪汪的大眼睛恐懼的盯著蘇筱柒。


    這一幕讓蘇筱柒的心都化了。


    她不知道在這個年代,有多少女孩子被家裏人忽視。


    但她想抱抱眼前的小姑娘。


    蘇筱柒把覃海燕抱在了懷裏,邱雅也進來了。


    三個人坐在了床底。


    隻能蜷縮著坐在床底。


    一左一右,讓覃海燕在中間。


    蘇筱柒給她講了貓和老鼠的故事,還有很多連環畫的故事。


    王大媽和張副營長的老媽叫大家出去。


    這一鬧騰。


    家屬院所有人都知道覃老太不喜歡兒媳婦一家子。


    蘇筱柒和邱雅待在床底下快一個小時,等著覃海燕慢慢的平複了心情。


    “邱雅姐。你是孩子的後盾。”


    “如果連媽媽都不敢護著孩子,她真的就孤立無援了。”


    蘇筱柒的話像巴掌一樣落在邱雅臉上。


    她總是想著那是長輩。


    是孩子的奶奶……


    忽略了孩子因為所謂的奶奶會受傷。


    覃海洋一個人孤獨的坐在房門口的地上,他咬著下嘴唇瞪了一眼覃海平。


    覃海平不明白他有什麽可氣的。


    大口的吃著碗裏挑了刺的魚,“海洋。你跟我是男孩子,海燕跟我姐姐一樣都是丫頭。”


    “丫頭片子是要為我們做事的。”


    “你急什麽?奶奶又沒有罵你。”


    覃海平真的搞不懂。


    覃海洋紅著眼眶,“海燕不是丫頭片子,姐姐她們也不是……”


    覃海平不懂。


    皺著眉頭,“那我不吃肉了。你別生氣。”


    “奶奶說我是長孫。以後我們覃家有我說了算,你別揍我,我也不叫人罵海燕。”


    “也不叫人把海燕嫁給村口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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