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黃細妹很早就起來,幫忙做早飯。還要煮家裏養的豬吃的豬食。


    順便把家前屋後都掃一遍。


    把昨天割的豬草倒出來,拿了一把刀坐在院子裏切豬草。


    迴頭把煮好的豬食拌上切碎的豬草喂了豬,這就是她一個早上的工作量。


    黃母從外麵幹了活迴來。


    見她坐在院子裏切豬草,朝她房間指了指。“蘇筱柒還沒起來?”


    “還沒。”


    黃細妹用袖子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珠。


    “了不得哦。這樣的懶女人可要被打死的。”


    黃母直覺這樣的女人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


    “細妹。你可不能學她。你看看你幾個姐姐多勤快。以後你就知道我把你們教育的多好,賢妻良母就是要少吃多做。”


    “咱們女人千萬不能懶。以後肚皮也要爭氣,千萬別像你媽我肚皮不爭氣,在生產隊都抬不起頭來。”


    黃細妹想到了蘇筱柒說的話。


    女人能撐起半邊天。


    話到了嘴邊又吞了迴來,隻是低下頭“嗯”了一聲。


    “記住沒有?蘇濤比不上我的洋洋,可見人讀了書會移了性子。幸好我沒有給你們姐妹幾個讀書。”


    黃母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


    “你去雞窩裏看看有沒有雞蛋?”


    “我喂了雞,還沒看到有雞蛋。等會再去找點蚯蚓喂小鴨子。”黃細妹端起切碎的豬草進入廚房。


    把豬草倒入木桶裏。


    大鍋裏的豬食盛到木桶裏,拿了一根長柄的木鏟子攪拌一會。


    瘦弱的小姑娘提著木桶去了屋後的豬圈裏喂豬。


    蘇筱柒是被熱醒的。


    醒來後和破舊蚊帳上的蜘蛛對視了一眼,她趕緊坐了起來。


    這天可真熱啊。


    蘇筱柒趕忙起來。


    黃細妹聽到了房間裏的動靜,已經給她備好了刷牙洗臉的水。還把自己的毛巾淘洗了好幾遍才給她用。


    “三姐,我的毛巾洗了好幾遍。幹淨的。”


    黃細妹眼珠子像極了院子裏的葡萄,透人心脾的幹淨。


    “細妹。你這麽早起來。”


    “農村的姑娘都這樣。”黃細妹蹲在蘇筱柒旁邊,看她漫不經心的刷牙洗臉。


    蘇濤又摘了不少龍眼迴來。


    “筱柒。等會再帶點龍眼迴去,我還掏了野雞的窩。”蘇濤從口袋裏掏出兩個雞蛋,“細妹。你去煮了,跟筱柒一人一個吃。”


    黃細妹起身去接過了雞蛋。


    “我就不吃了,都給三姐吃吧。”


    “你三姐要吃,你也要吃。”蘇濤叮囑了一句。


    黃細妹更喜歡蘇濤。


    自從蘇濤來了他家後,不管吃什麽東西都會給她留一份。


    她三個姐姐的孩子過來,也都會得到蘇濤的平等對待。


    黃家的小一輩當中,沒有孩子不喜歡蘇濤。


    “謝謝濤哥。”黃細妹轉身進了廚房。


    蘇濤又出去了一趟,不知道從哪裏掰了兩個早熟的嫩玉米棒子,拿迴來叫黃細妹放在灶膛裏烤給蘇筱柒吃。


    黃細妹很聽話的接了過去。


    蘇筱柒說要在生產隊裏逛一逛。


    還沒走下去一會,蘇濤追了上來。


    “筱柒。你去哪裏?”


    “村裏走走。”


    蘇濤解釋道:“黃伯父和黃伯母都有上工。我拉人力車不用上工。”


    “你看這村裏其實挺好的。就是……女孩子都能讀書那該多好。”蘇濤有種想要改變村裏大多數女生不讀書的現狀。


    被海島都遺棄的地方,說他淳樸也好說他封建也好。


    離不開女人隱忍的付出。


    讓蘇筱柒驚訝的是,這裏的女人幹起力氣活不比男人少。


    “我們石礦山上,也有很多女人挑石頭。”


    “她們為家庭付出,得到的尊重並不多。我想盡所能改變她們的想法。”蘇濤對著蘇筱柒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應聘這裏的老師。”


    那個想要當科學家的蘇濤似乎又迴來了,在他的心目中或許找到了一條更有意義的事情。


    “我想有一天,讓更多像黃家大隊的黃細妹們走出去看看外麵精彩的世界。”


    “哥,我支持你。”


    蘇筱柒第一個讚成。


    “不管雲省的事情真相如何。你都想先留下來教書是嗎?”


    “嗯。對,隻有讀書才能給她們機會,我就在想怎麽才能讓他們願意把女兒送到學校裏讀書?”


    這是讓蘇濤頭疼的事情。


    大多數人信奉的是女人讀書沒什麽用。


    不如多做點家務,以後嫁人才不會被婆家指責。


    “最關心的無非就是女兒嫁的好不好?你可以拿我作比較,就說我結婚彩禮收了三百八。還有什麽手表啊……”


    蘇筱柒如數家珍。


    一旁經過的一個嬸子,其它一句都沒有聽到。


    隻有彩禮收了三百八飄到了她耳朵裏,她驚訝的迴頭望著蘇筱柒。


    “彩禮,三百八?你婆家沒把你打死哦。”


    蘇筱柒反手指著自己,“我男人很樂意給我這筆彩禮錢,還說他是賺了。我會讀書寫字,將來教育兒女一準沒問題。


    兒女讀書出來後,不是當老師就是當醫生之類的。反正都是吃商品糧的。”


    “你男人是吃商品糧的?那你什麽工作?”


    “我現在沒工作,但我打算考我們家屬院學校的老師。或者農機站也行。”蘇筱柒吹牛是從不打草稿。


    張口就來,說的那頭頭是道。


    “我讀書人有本事,給農機站修了機器。”


    那個嬸子第一次遇到這麽會吹的姑娘,吃驚的又看了一眼蘇濤。“你也能考老師?也能修修機器?”


    蘇濤點點頭,“我比別的人力車師傅錢多,就是我替石礦山解決小問題。”


    嬸子表示很難信。


    不得不說,三百八在她腦海裏盤旋。


    他們整個生產隊,這兩年嫁人的姑娘彩禮加在一起都沒有三百八。


    人比人,氣死人。


    走到一半。


    蘇筱柒蹲了下來。


    “筱柒,怎麽了?”


    “肚子痛。”


    “去別人家茅房。”


    蘇筱柒搖搖頭,“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怎麽也得要留給黃細妹家,這是細妹跟我說的。”


    她不是肚子痛。


    是喪彪又開始嗷嗷叫了,說是檢測到有好東西可以打劫。


    蘇筱柒是俗人。


    享受打劫的人生。


    蘇濤隻好蹲下來,“筱柒,我背著你趕緊迴去。”


    他妹妹這表情,不像是肚子痛倒像是做賊。


    “你肚子真痛?”


    “真的。”蘇筱柒皺著眉頭,做了個用力的表情。


    蘇濤:“……”


    “三妹啊。你別相信你的每一個屁,也別不相信你的每一次用力。”蘇濤真怕她當場來個“噗呲……”一聲。


    蘇筱柒一頭黑線。


    戲演得過火了。


    蹲了十分鍾,她空間的進度條拉滿。


    這次的東西還真是五花八門,到底是海邊的地方。


    有花膠、幹鮑、海參……合著,這是打劫了高檔海產品了。


    蘇筱柒不嫌棄。


    她愛吃。


    站起來後,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三哥,我肚子餓了。”


    “迴去吃早飯吧。”蘇濤帶她迴去的速度快多了,到了門口就看到黃細妹出來張望。


    “濤哥、三姐。玉米熟了。”


    黃細妹拿著烤好的玉米給了蘇筱柒,又把另外一個遞給了蘇濤。


    蘇濤掰了一大半給黃細妹。


    “細妹。你也吃。”


    黃細妹接過來並沒有吃,第一時間看蘇筱柒的反應。


    “三姐,好吃嗎?”


    蘇筱柒豎起了大拇指,“太好吃了。”


    “我烤的。”


    “細妹這麽聰明,要是讀書認字肯定也很聰明。”蘇筱柒拉著黃細妹進去,“我們可以吃早飯了嗎?”


    “可以,我去盛給你吃。”


    黃細妹迴廚房的時候,腦海裏還在迴味蘇筱柒的那句話。


    她真的也能讀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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