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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著燈籠映照出淡淡的微光,韓茂清晰能看到蔡穀一張老臉緊皺,眼中寫滿了關切之色,不含任何雜質。


    是那種長輩滿心的擔心,生怕自家小輩出門在外,被人給欺騙了。


    “不至於的蔡叔。”韓茂心中暖洋洋的,他搖了搖頭,“更何況,蔡叔,你看德明像是輕易會吃虧的主嗎?”


    “不像。”蔡穀微微一怔,輕輕搖頭,啞然失笑,拍了拍韓茂肩膀,語重心長,“但,德明,人心險惡,不能以常理度之。


    “不過嘛,與人相交,貴在知心,但出門在外,多個心眼,總沒有錯。”


    說這話時,他又想到了蔡琰因救韓茂而天賜良緣,避免了未來有可能的慘劇。


    於是,他看向韓茂的目光柔和,語氣一緩,又言:“當然,遇到落難之人,該出手相幫,還是能幫則幫……”


    韓茂聽著蔡穀如老媽子一樣絮絮叨叨的話,他並沒有厭煩。


    蔡叔說這些話,明顯拿他當自己家人來待,他又怎會不識好賴呢?


    他滿臉讚同點點頭,連連稱是。


    就是這一點頭,他感覺到頭上少了點東西,他意識到一個問題,他頭上包裹著的白布,不見了!


    那白布沒旁的用,就是用來掩人耳目,不教人知道,他頭上的傷,早就好了!


    他從第二天就發現他這身體,恢複能力,明顯不同尋常,他隻得側著頭,期盼蔡穀看不到。


    可有時候,就是這樣奇怪,他越擔心什麽?就來什麽!


    “……不說旁的,德明你頭上的傷,不就能說明一些問題?等等,你傷好了?”


    忽然,蔡穀說著話,他晃了晃手中燈籠,微光照射出來。


    借助燈光,他猛然,就看到韓茂的腦袋傷好了,他一臉恍惚,驚訝道。


    他猶記五六天前,韓茂躺在血泊之中,腦袋的鮮血,染紅了大地,頭上的傷勢老嚴重了。


    他如今,乍然看到韓茂,不知何時取下的白布下的腦袋,除了還能看到,陶片留下的一道淺淺的,如月牙一般的痕跡,就沒有別的了。


    短短五六天,那麽嚴重的傷勢,就這樣好了?這也太快了點吧?這教他怎麽能不驚訝?


    “啊?蔡叔,我的傷,好了嗎?”


    見狀,韓茂心中無奈,他裝作一臉震驚之色,很是配合的趕忙伸手,摸了摸自己腦袋,而後他撓撓頭,驚愕道:


    “咦,蔡叔,我這頭上的傷,還真好了呢。您不說,我都還沒注意到呢!


    蔡叔,昭姬那天給我喝的什麽藥?藥力也太強了吧!”


    他現在隻能將一切推給藥效,恢複力強是他的底牌,他可不想弄得人盡皆知。


    “呃,應該就是些尋常的草藥,你的傷痊愈了就好。”


    蔡穀顯然被韓茂精湛的演技瞞過,他並不知道韓茂擔心,他也沒有多想,更沒有糾結這個問題。


    他想了想,還真不知道蔡琰給韓茂喝的什麽藥?但,家中也就是些許尋常草藥。


    隻不過,他衝著韓茂額頭上的那道月牙,多看了幾眼,心中說不出的怪異,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麽說。


    “嗯嗯……”


    韓茂連連點頭,心中一陣慚愧汗顏,感動不已。


    他擔心的,在蔡叔眼裏,什麽都不如他傷勢好了重要。


    “時候不早了,蔡叔也要乏了,準備迴去休息,德明,你也早點休息吧。”


    蔡穀想了想,他打了個哈欠。


    他心中決定還是等明天一早,再看看韓茂頭上,還有沒有這道月牙?


    要是明早還有,他就再告訴韓茂,要是沒有,那就算了。


    “晚安,蔡叔。”


    “對了,德明,瞧蔡叔這記性,蔡叔差點忘了,有一件事差點忘了跟你講。”


    蔡穀正準備和韓茂分開迴各自的住處,忽然,他一拍額頭,又想起一事,連忙叫住了韓茂。


    “?”


    韓茂一臉疑問,迴過頭,耐心等待蔡穀說事情。


    “是這樣的,德明,我聽大哥迴來說,董司空派令尊處理一些事情。


    近幾日應當無法歸來,你就暫且在府上安心住下。”


    蔡穀沒有賣關子,他直接了當,見到韓茂若有所思,他看著韓茂的額頭月牙又道:


    “還有啊,何太後薨了,董司空之令,朝廷不辦喪,公卿大臣明日起,穿白衣上朝,守喪三日……”


    “所以,你明白的,在眼下這個特殊時期,你和昭姬之事,大哥和令尊都無暇顧及,還要緩一緩。


    蔡叔跟你說一聲,好教你心裏有個數……”


    蔡穀說這話,惆悵不已。


    他倒是想侄女和韓茂早點定下來,但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無奈。


    “多謝蔡叔操心,德明明白。”韓茂重重點頭道。


    “那就好,去罷。”蔡穀想了想,沒旁的事了,他又看了幾眼月牙道。


    韓茂連忙告退,他敏銳的將蔡叔的數次看向他額頭,奇怪目光和反應,捕捉在眼裏。


    他走在路上,天上的月亮躲在雲裏,他心裏暗自打定主意:


    待會迴到廂房,找出那塊平時他沒怎麽用的青銅鏡看一眼額頭,怎麽迴事?蔡叔怎麽那副反應?


    迴到廂房,韓茂點燃了一盞燈,他在案幾上,找到了,他平時不怎麽用,而沾滿了灰塵的一麵青銅鏡。


    他找來布擦了擦,他哈了哈氣,又擦了擦,青銅鏡麵光滑起來。


    他對著青銅鏡,找個燈光亮的地方,他就看到其中,那青銅鏡裏昏黃的額頭上,不偏不倚,多了一道月牙。


    他震驚了,萬千話語化作一句:“臥槽!”此時,他心裏有一千隻羊駝在狂奔。


    過了好一會。


    韓茂一臉複雜,他好不容易才平複了心情,他伸手摸了摸頭上的這道月牙。


    摸在手裏,感覺這道月牙印記,他心中驚奇不已,奇了怪了。


    因為,根本不像是陶片嗑出來了,反而,越看越像是與生俱來的。


    “難道說包拯頭上那道月牙,就是這樣來的?這也太巧了吧?”


    “這月牙擱我頭上教什麽事兒?要是擱那曹操的頭上,他倒是跟包青天比較像!”


    韓茂看著頭上的月牙,忽而想到影視裏包拯那黑臉月牙形象,就情不自禁想到了曹操的黑臉。


    就在這時,突然,韓茂就聽到門外,老遠傳來一道朗聲:


    “德明呐,你怎麽悄悄跑了,咱們不是說好的?今夜孟德要與你秉燭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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