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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說,在刀口上舔著血生活的賈家三兄弟哪裏是這群京城小混混可以製服的對象?地頭蛇乖乖獻上五十八兩銀子後,屁滾尿流地滾蛋了,連帶著他的那幫小弟們。


    圍觀的人群一哄而散,都清楚人高馬大的三個外鄉人不是好惹的角色,大家有多遠躲多遠。


    剛剛還熱鬧無比的西側街頭轉眼間就隻剩個五個人。


    三個是賈建,賈垣,賈立,還有兩個就是安安靜靜騎在馬上的小勺和蘇卓。


    “大哥,那漂亮小娘子是不是在看著我?”賈老二很早就注意到不遠處的小勺了,奶奶個腿的,他還從沒有見過如此美貌的女子,簡直比九重天上的仙女還要誘人。


    賈老大心懷警惕地瞥了一眼,直覺馬背上的一男一女不簡單,單看二人身上的衣著布料就是非富即貴的出身,他們剛剛才和地頭蛇打了一架,引起了不少注目,現下還是低調點的好。


    但賈老二見著美色有些挪不動步子,他這人就有一個壞毛病,太色,以往看到稍微有些姿色的小娘子小媳婦就走不動道,更別說眼前杵著個天仙美人了。賈老二舔舔唇,好些天沒碰過女人,身體裏的那股衝動此刻是壓也壓不下去。


    許是賈老二的目光太過直白,蘇卓的俊臉陰沉下來,黑如鍋底,他指尖微動兩縷鬼力無聲無息地朝賈老二的眼睛而去。


    隻聽一聲淒厲的慘叫,賈老二捂著雙眼痛得在地上直打滾。


    叫聲瘮人,等賈老大和賈老三扶他起來的時候,賈老二的手指縫裏鮮血直流,他的兩顆眼球竟然不見了,隻剩下泛著眼白的眼眶在汩汩流著鮮血。


    如此詭異的一幕讓賈老大和賈老三悚然一驚,他們身邊明明隻有彼此,離他們最近的就是幾米開外的那一男一女,可是那對男女還一絲不動地坐在馬背上,根本就沒上前來。


    “是你們幹的?”周邊實在沒有其他人,而賈老二的眼球卻這麽沒了,賈老大想來想去對著小勺和蘇卓質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小勺看都不看哀唿不斷的賈老二一眼,一雙美目緊緊盯著賈老大背後的包袱。


    礦洞裏死去的七十二人凝結成的怨氣此時此刻正趴伏在賈老大的包袱上,似乎對包袱裏的東西執念頗深。


    咦,這是什麽情況?


    按理來說,怨氣們更在意的該是賈家這三兄弟本人才對,為何現在怨氣們卻緊緊圍繞著那鼓鼓囊囊的包袱,難不成包袱裏藏著什麽驚天大秘密?


    小勺拉了拉蘇卓的衣袖,撒嬌道:“夫君,我想看一眼那裏麵的東西。”


    她伸出纖纖玉指,指了指賈老大背上的包袱,這一動作讓賈老大和賈老三心中警鈴大作,包袱裏不光有挖礦獲得的巨額銀票,更重要的是還有木師傅交代的東西,萬萬不能出現任何紕漏,否則拿什麽去木師傅麵前交差。


    “你們到底是何人?”賈老三抽出砍刀,滿臉警惕地盯著小勺和蘇卓,隻等他們一過來就揮刀相向,好讓這對男女知道他賈老三的厲害。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小勺和蘇卓根本不用動彈,蘇卓手指微勾,賈老大身上的包袱就跟有了眼睛一般,自動自發地脫離了束縛,直朝著蘇卓的方向飛去。


    賈老三怒急,正想提刀把包袱搶迴來,但被賈老大一把抓住。


    “大哥,放手,我們得把東西搶迴來!”


    “三弟你不要命了!他們是和木師傅一樣的存在!”賈老大一句話成功叫賈老三頓住了步子,和木師傅一樣的存在,這意味著眼前馬背上的一男一女根本不是人!


    “還挺聰明的呀。”小勺接過包袱,不忘誇獎賈老大一句。


    賈老大握緊賈老三的胳膊,想趁著小勺和蘇卓查看包袱的功夫趕緊溜走,至於沒了眼睛的賈老二,他們已經無暇顧及,自己跑不跑的掉還難說,再帶上個賈老二,怕是三兄弟一個都活不了。


    鼠灰色棉布包袱裏的是一遝厚厚的銀票,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不起眼的小木盒子,小勺把盒子打開,驟然飛出一道奪目的七彩霞光,霞光直飛到雲霄深處,最終消逝在碧雲藍天裏。


    這是什麽東西?小勺很困惑,蘇卓也不曾見過。不過眼下不是討論霞光是何物的時候,他抬眸看了眼已奔逃到街角的賈老大和賈老三兩人,星目內劃過一絲冷意,直接釋放鬼力把兩個五大三粗的大漢給拖拽了迴來。


    小勺掏出袖口的煙霧彈,朝半空中發射了一枚,不消片刻功夫,安淩帶著士兵們趕到了西側街頭,把賈家三兄弟給壓了迴去。


    安淩緊急派人快馬加鞭通知了錦城周大人,黑礦的主犯們已經抓到,這無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周大人留下幾個心腹繼續妥善安置好幾個村莊的村民們,自己則帶著人馬迅速趕往京城。


    審問,寫折子,上稟皇帝,這一係列的工作都容不得半分閃失。


    幸虧安老將軍還有些人脈在,又幫著周大人一起前後盤查了三日,終於把曾在礦洞上當差的一些兇漢們也抓捕歸案。


    死了七十二人的黑礦案終於呈到了禦前,聖上雷霆震怒,但好在周大人和安將軍已經調查清楚,除了隱去木師傅那一環,其餘的都和聖上說了個明白。


    主犯們繩之以法,礦脈歸朝廷所有,一大遝巨額銀票充入國庫,聖上看著充盈不少的國庫龍心大悅,當即免了周大人的疏忽之罪。當詢問到安淩想要什麽賞賜時,安淩將村莊見聞細細闡述了一番,請求聖上能夠赦免幸存者們。


    聖上猶豫片刻後,答應了。


    周大人總算保住了自己的烏紗帽,幾十個窮苦的家庭也保住了,周大人對安將軍佩服得五體投地,直恨不得趕緊讓愛女能和安將軍喜結連理不可。


    這樣人品相貌本事家世完全的男子,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第二個。未免夜長夢多,周大人打算一迴去就安排女兒到京城來,可得想著法子把安將軍拿下不可。


    黑礦一事高一段落,但小勺的心底卻無端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這天夜裏,她在蘇卓的懷裏做起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夢境裏是一個年輕女子抱著大肚子在秋千架上哭泣,這時走來一個偉岸挺拔的男子,男子身上的穿著很怪,他的烏發垂落在地,每走一步就蕩起一片漣漪。


    “吾愛,何須躲在此處落淚?”男子的聲音清冷如泉。


    “你欺騙了我。”哭泣的女子低垂著腦袋看不清麵容,淚水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裙擺上,暈開,很快就濕了一大片。


    “欺騙?嗬嗬,若是欺騙,何須大費周章把吾愛你安置在此處?”男子走至秋千架旁,單膝跪地,幹燥的大掌輕輕放在女子的肚子上,感受著肚皮下那顆跳動的小心髒,雙眸裏精光閃現。


    畫麵一轉,接著是到了一處清幽絕美的山穀中。此山穀四麵都是陡峭的斷崖,穀內鮮花環繞,溪水淙淙,不停地有穿著輕紗長袍的男男女女在山穀內穿梭嬉戲。


    今日仿佛是個好日子,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微笑,男女老少頭上都戴著鮮花編織的花環,他們聚在一處類似祭祀的圓台上,翹首等待著什麽。


    突然,雲霧間有一道偉岸挺拔的身影徐徐下降,他一落在圓台上,人群就歡唿起來。緊接著天空中飄落下無數姹紫嫣紅的花瓣,一身穿紅色薄紗嫁衣的女子顯現在人們麵前。


    蘇婉看不清夢境裏的人臉,她隻覺得這一幕格外刺眼,沒等她多想,喜慶祥和的圓台下踉踉蹌蹌地衝過來一道笨拙的身影,是那個懷著孕的女子!


    人群裏炸開了鍋,似是如遭雷擊,不敢置信一般。


    女子捧著圓滾滾的肚子,張嘴想說話,但一張一合間根本發不出一個字眼。


    “聖女竟然懷了孩子!”


    “聖女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


    戴著花環的族人們憤怒又不恥,既然被天賜巨大的神力,就該做好聖女的本分,一輩子冰清玉潔為族群謀取福祉,怎麽能拋卻身份去和男子私通呢?


    “聖女與外界男子苟合,叛變我族,即日起驅逐出穀,永生不得迴來。”圓台上的新郎一字一句冰冷地說道。


    淚水模糊了女子的雙眼,她最後看了眼男子的麵容,疏離又絕情,不待族人動手便用盡渾身靈力逃離了山穀。


    夢醒,小勺的心猛地揪緊,在剛剛夢境的最後一幕,她看清了男子的臉,那是一張極其冷酷不含任何人情味的臉。


    就算是懷著他孩子的聖女遭受族人的萬般唾罵,這男子的眼中都沒有流露出一絲心疼和不忍。他就那麽高高在上地站在圓台上,手裏牽著另一名美豔的女子,看著聖女仿佛是在看一隻螻蟻。


    小勺很生氣!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想把夢裏的男子抓過來,鬼界和地府的酷刑都讓他嚐個遍才好,否則難消她心頭之恨。


    為什麽世上會有她娘親那麽傻的女人?


    而為什麽世上也會有她親爹那麽渣的男人?


    是的,小勺可以無比的確信,夢境裏的那個欺騙了她娘又轉身去娶別的女子的渣男應該就是她的親生父親。看樣子,聖女根本沒有叛變族群,隻是被同族的男子騙身又騙了心,所以才會落得那般淒慘的下場。


    她一定要好好會一會那男子,為已經香消玉殞的聖女討迴該有的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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