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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耷拉著腦袋的蘇宥驚恐地瞪圓了一雙眼,死不瞑目。


    厭惡地把他扔去了一側的牆角,蘇卓打橫抱起神智已經有些渙散的小勺。多虧他手背上的曼陀羅花紋又灼燒起來,這才讓他意識到不對勁立即趕了迴來。雖然在人界大開鬼力會引來反噬很有可能讓他舊傷加重,但對小勺的擔憂大於一切,就算讓他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春日散的藥效開始發作,小勺渾身燥熱虛汗涔涔,鬢角都已被汗水浸濕,整個人臉色坨紅唇卻發白,處在冰與火的反複折磨中。


    她死死地咬著唇瓣,血絲都浸了出來,但還是沒能克製住自己的沉淪。在意識消散前她隻來得及看清半空中那雙清冷的眼眸。緊接著,她就眼前一黑徹底陷入了昏迷。


    蘇卓釋放的鬼氣最先引來了隔壁私塾裏呆著的小鬼們,他們急急趕來,待看到鬼君大人正緊緊摟著懷裏的夫人,而牆角還有一具剛咽氣的男子屍首,不由大驚失色道:“大人!在人界開殺戒是會引來天譴懲罰的!”


    “無妨。”蘇卓體內血氣翻湧,書院裏想必因為他的原地消失也亂作了一團。他隻恨自己思慮不周,怎麽就讓這肮髒東西有了可趁之機。


    無論產生什麽樣的後果,都沒有他懷裏女子的一絲一毫重要。


    “你們留下善後。對了,把他鬼魂送去地府十八層地獄,就說是本君的意思。”冷冷拋下這兩句,蘇卓就抱著小勺離開了。


    當務之急還是要盡快解了小姑娘身上的藥性。此藥一看就是青樓楚館慣用的下三濫伎倆,是以蘇卓直奔鎮上最大的花樓。


    青天白日下的花樓安安靜靜沒有半分聲響,姑娘們都在各自屋裏休憩,而老鴇也在打著盹兒為入夜後的忙碌積攢體力和精力。


    突然,老鴇屋內的紫色輕紗簾被風吹起,驟降的氣溫讓閉著眼的半老徐娘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蘇卓手指微勾,老鴇身下的床榻猛然間碎裂開來,生生讓她摔了個四腳朝天。


    “哎喲哎喲”,扶著老腰剛叫喚了兩聲的老鴇發現了半空中飄蕩著的男子,唿痛聲就這麽卡在了喉嚨處,她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般。這...這是人?


    很快,蘇卓用行動向她證明了她的猜測。隻見他指尖燃氣一簇幽綠的鬼火,隨手指向屋內的八寶架,鬼火“嗖”一聲飛躍過去包圍住八寶架,眨眼間架子就被燒成了灰燼,無聲無息。


    老鴇嚇了一跳,這明顯不是人啊,她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來找她索命的不成?


    “要是敢出聲就燒了你整座花樓。”蘇卓的警告讓老鴇忙不迭地狂點頭。


    見她還算識相,蘇卓抱著小勺落了地,看了一眼懷裏正百般煎熬的小勺命令道:“快過來看看,識相的話趕緊拿出解藥。”


    此時的小勺情況比之前嚴重了許多,臉頰紅得不成樣子,鼻間眼角都有暗紅滲出,唇瓣因為難受已經被咬得鮮血淋漓,身上的裙衫都濕透了,仿佛剛從水裏撈上來般。


    顫顫巍巍湊過來的老鴇隻看了一眼,麵色大駭,這不是中了烈性春日散是什麽?


    “哪個殺千刀的給小姑娘下了過量的春日散!?”


    “過量?”蘇卓臉上的慍怒使得周身的鬼氣翻湧起來,暗黑色的不明物刮起了陣陣陰風,把八寶架上的擺件花瓶全刮落在地。


    心裏頭在滴血的老鴇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硬著頭皮道:“往常春日散用一劑即可,甭管姑娘多剛都能化成繞指柔,但公子懷裏的姑娘起碼用了三倍的劑量,這,解藥就算服下也需要立即魚水之歡才能徹底解了毒性。不過,此藥太過霸道,若是不在一個時辰內那啥,會對女子身體造成永久的傷害,很有可能一輩子孕育不了子嗣。”


    老鴇把話一句一句地解釋清楚,蘇卓一字不漏地聽進了心裏,卻沉著臉不發一言。


    曆史何其的相似,重來一次居然又迴到了原點。唯一不同的是這輩子的她還未把他刻進心裏,兩個人的進展連曖昧都稱不上。


    “把解藥拿來。”良久,蘇卓才開口。


    “是是是,公子稍等。”老鴇扶著摔疼的腰側以最快的速度從櫃子裏拿來了藥瓶,支支吾吾地建議道:“時間不等人,公子還是盡快吧,等小姑娘七竅都有鮮血滲出,那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迴來了。”


    心內糾結悵然的蘇卓猛然驚醒,隔空拿了藥瓶抱著小勺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原地,驚得老鴇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迴到私塾的蘇卓冷著臉支開了手下,命他們嚴守在四處不許任何人打擾,接著就給他的屋子設下結界,保證裏頭的聲音絕不外傳分毫。


    做完這一切,蘇卓先給小勺服下解藥,另輸送了些鬼力護住她的心脈,讓她被春日散折騰得軟成爛泥的身子能夠舒適些。


    外衫中衣一件件滑落,赤身相對的男子弗一伸手擁女子入懷。女子便依著本能緊緊攀附上來,幹柴烈火一點就著。


    夜色漸深,但屋裏的床榻還在吱吱呀呀地搖晃著,直至雞鳴聲起方徹底停歇下來。


    小勺仿佛做了一個冗長的噩夢。夢裏一半是火山一半是冰川,她就搖搖晃晃地走在中間窄窄的獨木橋上,底下的火焰炙烤著她,頭頂的冰水又不斷滴落。冰火兩重天的嚴峻考驗讓它不得不加快腳步,可惜走了許久都沒有盡頭。突然前方有一道模糊的男子身影漂浮在半空中,不停地喊著小勺的名字。疲累至極的小勺循著聲音奔跑突然腳下一空,就落入了一個溫熱的男子懷抱。她驚恐地發現,男子沒穿衣服,而她自己也是裸著的!


    朦朦朧朧地醒來,小勺對著眼前不足一寸的俊臉愣神了好久。難不成,昨夜做的不是夢是真的?


    微微把頭後仰了些許,再度細細瞧去,嗬,幸好,男子不是陌生人!她開始慢慢迴想昨兒發生的一切,從馬全送書到蘇先生被請去書院,然後是鄰家哥哥蘇宥,再然後就是燒雞果子露,啊!人麵獸心的蘇宥!所以說,是近在遲尺的蘇先生救了自己嗎?


    心存僥幸的小勺鬆了一口氣,發現蘇先生睡得極深,大著膽子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又摸了摸他下巴上新長出來的胡子茬。幾番小動作搞下來,蘇卓依然沒有醒轉的跡象。


    不會吧?昨兒把先生累成這樣嗎?小勺撇撇嘴,小心翼翼地退離他的懷抱,下了床榻,忍著酸痛想撿地上的衣裳穿,發現裙衫上髒汙一片,許是昨日留下的。她隻好在屋子裏踱步翻找蘇卓的幹淨衣衫先披著。


    蘇卓的屋子和他的人一樣,裝飾極其簡單卻不失雅致,不可思議的是小勺竟然發現,衣櫃旁還矗立著一人高的巨大銅鏡。


    小勺在尤家村這麽多年,還從未見過這麽大的銅鏡。銅鏡裏的自己連根汗毛都看得很清楚,小勺在鏡前站了片刻撩開及膝的長發發現了胸前背後腰側還有大腿根部的好幾處曖昧紅印。


    乖乖!蘇卓你個死變態!


    怒極的某女子齜牙咧嘴地重新衝迴了床榻,誓要將蘇卓啃出上百個紅印子才能一消她心頭之火。


    於是,勞累了一整晚的蘇先生被小勺的胡攪蠻纏鬧醒了。


    “你......”字剛出口,齜著牙的小勺嗷嗚一口咬上了蘇卓的臉頰,蹭了他半邊口水。


    “這是在做什麽?”說完這句話的蘇卓發現小勺又朝他的喉結下了口。


    “停下。”依然不理會蘇卓的小勺這次又朝著他胸前的紅豆發起了進攻。


    好了,既然這樣,他就不忍讓克製了。


    小丫頭挑起的火理應讓她來撲滅。


    床榻再次有節奏地搖搖晃晃起來,這一次直晃到了天光大亮才結束。


    徹底癱軟在床上沒有一絲力氣的小勺噙著眼角的淚花,心內悲憤交加,看著像是文弱書生的蘇卓竟然是頭披著人皮的餓狼,生生把她翻來覆去如此這般地拆吃入腹。可憐她一朵孤苦無依的小村花完完全全地栽在了他手裏。


    結界外的尤家村卻不如以往的太平。


    村尾的李二姐再次發了瘋一般地在村裏找兒子,逢人便哭問:“有沒有看見蘇宥?”,但其他人確實沒瞧見蘇宥的人影子,這使得李二姐心下慌亂,拍著大腿就鬼哭狼嚎起來。


    哭喊聲驚到了村長,等村民們越聚越多的時候,就連縣衙裏的捕快都喊來了。


    “蘇宥他娘,你好好說說,蘇宥那麽大的人了怎麽就不見了呢?”


    李二姐頂著哭腫的核桃眼,啞著聲哭道:“我兒自幼便孝順,從不在外過夜。昨兒天光大亮就出門了,說好的迴來吃晚膳,但我左等右等,整整一晚上也沒等著他迴來!今兒一早我就跑去了鎮上,鎮上書院他的朋友說宥兒昨日午時不到便迴家了。我的宥兒肯定是遇到不測了,我的右眼皮跳了一個晚上!”


    眾人心驚,如此說來倒真是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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