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波轉過頭看向周娜娜,張了張嘴巴,說:“周…周廠長,你開車送劉雪去醫院吧,我怕耽擱時間…”


    周娜娜見徐波說話有些結巴,立即抬手說:“徐波,我明白了,是我糊塗了。”


    她說著話,彎腰撿起地上的床單,蓋在劉雪身上,然後拍了拍徐波的肩膀說:“徐波,抱她上車,別心急,有我在。”


    說完這句話,周娜娜走出睡房來到堂屋。


    坐在堂屋長凳上的翠翠此時麵色驚恐,見舅媽走出來,立即說:“舅媽,劉雪的腿上,咋…咋流了那麽血呀?”


    翠翠說這句話時,徐波已經抱著劉雪從屋裏走了出來。


    劉雪身上裹著一個床單,沒穿鞋子的雙腳耷拉在徐波的臂彎外側,腳尖還在滴著血。


    周娜娜抓住翠翠的手,將她拉起來說:“小翠,走,上車。”


    “舅媽,我害怕…”翠翠怯怯的說了句。


    周娜娜發覺翠翠的腿有些發抖,便摟了摟她,說:“別怕,我和你徐大哥都會陪著你。”


    拉著翠翠走出院門,讓翠翠坐在副駕駛,周娜娜發動了車子,拐出巷子,往最近的醫院駛去。


    途中周娜娜問徐波:“劉雪她怎麽又迴到你的出租屋了?”


    聽她這樣問,徐波就將劉雪被那個胖主管弄懷孕,還有曉霞找朱科長報複那個胖主管的經過,跟周娜娜講述了一遍。


    聽完徐波的講述,周娜娜沒說話,過了會又說:“先去醫院再說。”


    到了醫院之後,車子停在急診樓門前,周娜娜解開安全帶,敞開門下了車,小跑進急診室,同時重複喊了幾聲:“大夫,快救人!”


    徐波抱著劉雪疾步走進去,有兩個護士走過來,指引著徐波往搶救室走。


    進入搶救室不大會,一個護士拿著病危通知單問誰是家屬?


    徐波舉了舉手說:“家屬沒來,我是病人的朋友。”


    護士看了一眼徐波,說:“在單子上簽了字吧。”


    “病人咋樣?能…活麽?”徐波問。


    “我們盡力救。”護士迴了句。


    周娜娜坐在走廊靠牆根的排椅上,左手摟著坐在身邊的翠翠,右手握著手機,腦子裏在考慮要不要報警。


    此時徐波走過來問:“周廠長,要不要報警?”


    周娜娜扭頭看向徐波,說:“報警肯定要報,劉雪不是跟劉小琴在電子廠一個車間麽?你給劉小琴打個電話,問她那個胖主管在不在廠?”


    徐波嗯了一聲,掏出手機撥通劉小琴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聽筒裏傳出劉小琴的聲音:“徐大哥,終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呀!”


    徐波問:“小琴,跟劉雪在一起的那個胖主管在廠裏麽?”


    電話那頭的劉小琴沉默了幾秒,說:“好像這幾天沒來上班,而且劉雪也很久沒來上班了。”


    “哦,沒事了小琴,改天請你吃飯哈。”說著,就結束了通話。


    隨後劉小琴發來一個短信:「徐大哥,劉雪是不是出事了啊?」


    徐波迴複:「改天見麵聊。」


    徐波站在搶救室門口焦急的等著,過了半個小時後,搶救室房門被敞開,一個大夫看了一眼徐波,說:“病人救過來了,現在昏迷著,什麽時候醒過來,不確定。”


    聽到大夫的話,徐波長長的唿出一口氣,大夫隨後又說:“經過檢查,我們發現病人受到了侵犯,而且在她體內,取出一個…酒瓶。”


    大夫的話讓徐波和周娜娜同時打了一個冷顫,翠翠此時問了周娜娜一句:“舅媽,什麽酒瓶啊?”


    而此時的徐波,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畫麵,一群男人圍著躺在床上的劉雪,抽著煙,喝著啤酒,臉上帶著戲謔的笑,而劉雪卻在床上嘶啞的哭喊著,忍受著身體上各個部位傳來的疼痛!


    畫麵讓人恐懼,讓人發指,徐波一時間感覺周圍的空氣都有些凝固了。


    此時那個大夫緊接著又說:“你們給病人辦理住院吧。”


    到了半夜十一點時,一個單間的病房裏,徐波坐在病床旁邊的凳子上,看著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的劉雪,心裏糾結著要不要告訴於曉霞。


    周娜娜此時說:“徐波,我先送翠翠迴家睡覺。”


    徐波抬頭看了眼周娜娜,嗯了一聲。


    翠翠說:“舅媽,我想在這陪著徐大哥。”


    周娜娜瞪了她一眼,翠翠立即點頭說:“舅媽,我聽話我聽話。”


    周娜娜開車把翠翠送迴家,給她吃了藥讓她睡覺,然後從冰箱拿了幾袋麵包和牛奶,又開車返迴了醫院。


    進入病房,見徐波低著腦袋在打瞌睡,周娜娜走過去遞給徐波一個麵包:“吃點東西吧。”


    徐波說了句謝謝接過了麵包。


    周娜娜拿過一個凳子坐在徐波身邊,手指捏著一片麵包塞進嘴裏,眼睛望著昏迷中的劉雪。


    過了會,周娜娜對徐波說:“明天你繼續上班,我會派人來陪床,劉雪現在的狀態,你先不要告訴於曉霞,等劉雪醒了之後,我再打電話讓宋局長過來,了解具體情況。”


    徐波點點頭,感激的看了眼周娜娜,沒說話。


    隨後周娜娜望著劉雪,繼續對徐波說:“徐波,萬事有因果,劉雪這樣的下場,完全是她自己的原因,當然了,她的性格和做事行為,也有她原生家庭的原因。”


    徐波點點頭說:“小翠睡了麽?”


    聽徐波說起翠翠,周娜娜歎了口氣,轉過身子,麵對著徐波,說:“我告訴你個秘密,其實小翠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她媽媽是誰。”


    徐波一怔,眼睛瞪大了一圈,“咋迴事啊?”


    周娜娜說:“也就是說,小翠的媽媽知道了小翠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這就是小翠爸媽突然離婚的原因。”


    隨後周娜娜苦笑一聲,又說:“小翠這丫頭,傻乎乎的,不過,我從沒後悔收留她。”


    徐波表情疑惑起來,問:“那小翠的親人呢?沒人管她麽?”


    周娜娜盯著徐波,說:“你傻麽,她爸媽都不要她了,誰會管她。”


    隨後周娜娜臉上的表情嚴肅了起來,繼續說:“徐波,我給你一個忠告,假如於曉霞從廣東迴來,她看到劉雪這個樣子,反應太大的話,我覺得你就該考慮是不是繼續跟她在一起了。”


    她的這段話,讓徐波心髒一下收緊。


    說心裏話,徐波從來沒想過跟於曉霞分手這個問題,但徐波卻能真切的感覺到於曉霞一點點的變化。


    隨後周娜娜抬手捏了捏徐波的胳膊,說:“你睡會吧,我看著她就行。”


    徐波搖頭:“不用的,我還不困。”


    周娜娜說:“睡會吧,男人的的精力和體力,都得養著,不然等你年紀大了,可就後悔了。”


    聽她這樣說,徐波便點點頭,走到靠窗的一個小床躺下。


    周娜娜將板凳拉到牆根,身子倚在牆上,雙臂環胸,扭頭看了一眼躺在小床上的徐波,心想,等這次於曉霞從深圳迴來,估計她和徐波的緣分,也就到此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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