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褫奪了淩貴妃之貴妃封號,著降為嬪,並將她禁足玉華宮中,無詔不得外出,還將她的宮人全部撤換,隻留了幾個伺候的小宮女。


    淩嬪一向頗得聖寵,且家族勢大,何曾受到過如此嚴重的懲處。前朝後宮皆為之驚,紛紛對淩嬪到底如何大不敬惹怒了皇帝感到好奇。


    周靜容卻不以為意,撇了撇嘴道:「不坐牢也不罰錢,算什麽懲罰啊!」


    傅雲深道:「不然,淩嬪入宮即為妃,不久誕下五皇子便升為貴妃,在宮中一向跋扈,甚至不將皇後放在眼裏。對於她來說,降位分不隻是剝奪了她繼續驕傲跋扈的資本,更難接受的是失了顏麵,這恐怕比失去生命還要難受。而且她本就居於深宮,再被禁足,便是一點自由也沒有了。撤換宮人之後,她更不能再與外界互通消息,此舉無異於將她的耳目斬斷。所以對她而言,如此懲處與坐牢也沒什麽區別。」


    周靜容想了想,讚同道:「倒也是,精神折磨比身體折磨要殘酷的多。不過,淩嬪得聖寵多年,沒想到皇帝竟如此狠得下心重罰。」


    傅雲深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傅雲深說的沒錯,其實早在之前,有宮妃因枕中藏有麝香而落胎一案,皇帝雖然沒有懷疑這件事是淩嬪所為,卻也知道是她順勢而為,動用大手筆令使用過玉華霜的宮人都產生過敏症狀,將視線轉移到玉華霜上,從而嫁禍周靜容。


    但這般作為未曾造成任何傷害,在皇帝看來不過小打小鬧,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她去了。


    可如今牽扯到的是兩國國事,皇帝就算再喜歡她,也不免會深想她的動機。


    從表麵上來看,淩嬪是想要通過嫁禍周靜容從而打壓清顏,是為商業之爭。


    可往深了想,若此事成,外國使臣出事,直接牽連的是周靜容,間接牽連的卻是傅雲深,而傅雲深背後之人則是太子。


    那這件事就不單純了,而是涉及到黨爭。


    隻為一己之爭,卻罔顧國事,皇帝怎能不怒,甚至遷怒到了五皇子和淩燮。


    一如周靜容所說,這淩嬪可真是個豬隊友,累的五皇子和淩燮一次又一次的遭受皇帝的猜忌和無妄之災。


    天氣漸漸轉涼,京中因處於北方,更是早早的便降了雪。


    天明的時間越來越短,上朝的時間便也順勢推遲,並由從前的每日一朝改為三日一朝。


    這日,陰雲綿綿,天色晦暗,又是難得不用早起的輟朝日,周靜容不想離開被窩,幹脆拉著傅雲深陪她賴床。


    兩人睡的正香,忽聽言風在外輕聲喚道:「爺,您起了嗎?府中有貴客到訪,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傅雲深還沒什麽表示,周靜容便先不耐煩起來,嘟囔著:「是誰啊,來的那麽早,打擾人家休息,真不知趣。」


    傅雲深看著周靜容紅撲撲的小臉上微微蹙起的彎眉,輕輕笑了笑。他翻身下床,將被角仔細的掖好,隻給她留了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在外麵。


    他越看越覺得歡喜,忍不住在她粉潤的唇上啄了一下,柔聲哄道:「你再睡會兒,我去看看。」


    周靜容含糊的應了一聲,還想繼續會周公。


    可躺了一會兒,她覺得沒有傅雲深的被窩有點冷,怎麽也睡不著了,幹脆也起身洗漱。


    弦歌和雅意將熱水端進來,周靜容洗漱過後,坐在梳妝鏡前,雅意為她梳頭。


    弦歌站在一旁無所事事,便從鏡中看著周靜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與她閑話:「夫人,您猜是誰來了?」


    周靜容打了個嗬欠,白了她一眼:「你家夫人又不是神棍,怎能知道是誰來訪?別賣關子了,快說!」


    雅意也嗔了弦歌一眼,弦歌嘻嘻笑道:「是安王爺和世子爺,世子玉樹臨風,相貌堂堂,當真生的一副好顏色!」


    周靜容忍不住笑了一下:「行啊,弦歌,你這文化水平日益精進,四字成語信手拈來啊!」


    弦歌得意又謙虛的迴敬道:「哪裏哪裏,都是夫人教的好。」


    主仆二人互相吹捧一番,周靜容又奇怪道:「他們所為何事而來?」


    弦歌接著八卦道:「奴婢也好奇呢,就往老夫人的院子裏走了一圈,聽近前侍奉的姐姐們漏出話來,安王此次攜世子上門,是為向表姑娘求親呢!」


    周靜容雖然有些驚訝,但想到林疏桐的婚事有太後做主,雖是高嫁,但想來這樁婚事也會不錯。


    她點頭道:「這是好事啊!」


    弦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解道:「奴婢也這麽覺得,可是,老夫人和姑奶奶好像都不太同意這門婚事呢。聽說,姑奶奶更是直接甩袖離開,一點也不顧及安王的顏麵呢!」


    周靜容剛想說就傅嬌那高傲的性子和不可一世的脾氣,能顧及到的人屈指可數,卻忽地想起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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