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柔一上岸,玉露便煞白著一張秀臉迎上前來扶住了她:「姑娘,您沒事吧?」


    尉遲柔見她臉色不好,反問道:「你沒事吧?」


    玉露艱難的搖了搖頭,她剛才被侍衛拎著貼水而行,還以為自己要被沉湖滅口,嚇了個半死。


    尉遲柔轉身又看見了裴德音,驚訝道:「公主?」


    裴德音點了點頭,目光掃視一周,沉聲叮囑道:「一會兒迴到殿中,便說本宮帶你們出來遊湖了。」


    尉遲柔心中有數,知曉裴德音是在幫她,福身拜·謝:「多謝公主。」


    裴德音豪爽的擺了擺手:「客氣什麽。」


    尉遲柔道過謝,便緊緊的跟在裴德音身邊,生怕裴珩揪住她重複剛才的話題。


    裴珩見尉遲柔不理他,轉身想去找傅雲深,卻見人家小兩口膩膩歪歪的,隻能與同樣孤家寡人的林疏桐相對無言,迷之尷尬。


    傅雲深牽住周靜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落在眾人後麵,低語道:「殿中現在想必很熱鬧。」


    周靜容想著尉遲柔剛剛麵對的險境,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向傅雲深身邊靠了靠,感歎道:「從前我還為柔娘尋到了失散多年的家人而替她感到高興,可如今看來,那將軍府中危機重重,卻不知她認親是幸也不幸。」


    「幸與不幸,都是她需得直麵的生活。」傅雲深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一行人迴到殿中,原本熱鬧的大殿突然變得落針可聞。


    一陣短暫的尷尬沉默過後,複又推杯換盞,但聲音小了許多,眾人看向尉遲柔的眼神也有些古怪。


    尉遲夫人率先迎上前來,拉住尉遲柔的手,語氣略帶責備:「你這孩子,不是說去更衣,怎去偏殿尋你卻不在?你去哪兒了?我和你父親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很是擔心。」


    尉遲夫人這副情真意切的模樣倒真像是個為女兒擔憂的母親,如果她沒有特意強調尉遲柔不在偏殿的話。


    尉遲柔可是鮫人傳說舞台劇的禦用女主角,論演戲,她還沒輸給過誰。


    她忍下心頭的寒冷與恨意,作出一副心虛又愧疚的模樣,歉意道:「是女兒貪玩,讓父親母親擔心了。」


    裴德音上前,對尉遲夫人解釋道:「夫人,是本宮帶大姑娘遊湖去了,讓夫人擔心,是本宮思慮不周。不過,夫人確是過慮了,皇城戒備森嚴,大姑娘怎會出事。」


    尉遲夫人麵色一僵,將見到裴德音竟然主動替尉遲柔解圍的驚訝神色壓了下去,不太自然的笑了笑:「公主說的是,是臣婦關心則亂。」


    裴德音話音一落,殿中古怪的氛圍立時恢複如常。


    他們剛剛是聽說有女眷去更衣,聽到尉遲柔的婢女指認她在偏殿與男子私會,尋找過去,卻發現殿中空無一人,尉遲柔不知去向。


    於是大家揣測紛紛,才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尉遲柔。


    可裴德音一席不動聲色的解釋,又打消了眾人的懷疑。


    是啊,這裏可是皇宮,天子眼皮底下,守備森嚴,且不說不可能有男子混入女眷的更衣之處,又有誰會傻到在這裏私會,那可是穢亂宮闈的大罪啊,不要命了吧?


    坐在上首的帝後二人相視一眼,皇後會意,揚聲問道:「德音,你可是一直與尉遲大姑娘在一起?」


    裴德音轉向皇後,福禮迴道:「是,娘娘知道臣女的性子最是閑不住的,一時貪玩心起,便央著太子哥哥陪臣女出去玩兒。路上巧遇幾位姑娘,便拉著她們陪臣女去遊湖賞月了。」


    一旁的太後接過了話茬,笑著嗔道:「你個皮猴兒,出去玩兒也不說一聲,還拐帶走了人家的閨女,讓她們的父母擔心。」


    裴德音微微嘟唇,乖乖認錯:「皇祖母訓的是,是孫女無狀了。」


    周靜容還是頭一迴見到裴德音有如此小女兒情狀的時候,驚訝不已。


    不過太後很吃這一套,她親手盛了一碗熱湯,笑道:「行了,快入座吧。不過到底入了秋,再不可於更深露重的時候跑著玩兒,給公主端過去。」


    裴德音喝著熱湯,歡喜道:「謝謝皇祖母!」


    其他幾人也紛紛落座,笙樂再起,一批舞姬下場,另一批魚貫而入,殿中又是一場歡宴。


    皇後對身邊的宮女悄悄耳語幾句,宮女走到尉遲夫人身邊,低聲道:「尉遲夫人,皇後娘娘說那名喚鈴兒的婢女在宮中言行無狀,欺君罔上,該按宮規處置,奴婢奉命前來拿人。」


    尉遲夫人明白,皇後沒在人前發作,是為給將軍府顏麵。


    她心中一緊,問道:「宮規,要如何處置?」


    宮女神色不變,淡淡啟唇:「杖斃。」


    聽到這兩個字,尉遲夫人反而鬆了口氣,直接打死最好,還省得她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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