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年紀大了,從前的舊友多已離世,無人共憶往昔,難免心情鬱鬱。若是河陽縣主在京,常進宮陪伴太後,為她寬解心情也是好的。


    不管從哪種角度出發,都更加堅定了皇帝點傅雲深為狀元的想法,於是當場金榜題名,禦批一甲第一名,賜進士及第,授職六品翰林院修撰。


    塵埃落定,有人歡喜有人愁。


    拿傅雲深的身份說事的人自然是淩燮指使的,他也並非指望皇帝能因此放棄一個有才華的人,隻是想借機試探一下皇帝的態度,如今試探出來了,不免心中一沉。


    皇帝顧念舊情也好,愛惜人才也罷,總歸都是對傅家心無隔閡了。然而傅雲深成功出仕,對淩燮來說並不是好事。


    淩燮雖然是內閣首輔,朝中重臣,數十年間已將原來傅老太爺手下的人清理的差不多,但總有一些清貴忠正的重臣不能動,而這些人當中不乏傅老太爺的門生。


    這些人脈如今掌握在傅雲深手中,淩燮焉能不急切。


    傅雲深可沒功夫搭理淩燮,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是趕緊出宮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周靜容。


    不過,宮中設宴款待今科進士,傅雲深暫時還不能離宮。


    周靜容雖然還沒有見到傅雲深,但早已得到了他金榜題名的消息。


    她激動不已,全國的高考狀元啊,而且還是立馬畢業包分配到政府工作的那種!


    周靜容翹首以盼,等待傅雲深的歸來。


    直到夜色降臨,言風來請周靜容:「二奶奶,二爺請您移步新府。」


    周靜容有些奇怪:「去那兒幹什麽?」


    言風笑而不語,周靜容隻好一頭霧水的跟著言風來到了傅雲深之前帶她看過的宅院。


    這處宅院是傅雲深早就置辦下的,待傅家搬迴京中之用,也就是周靜容日後的新家,已經裝修好了,可隨時拎包入住。


    周靜容走進院中,言風就退了出去。


    她遠遠就看見了立於簷下的傅雲深,他身著一襲紅色長袍,披著清冷的月輝,身姿挺拔,皎如玉樹,淩浚出塵,令她不禁微微恍神。


    傅雲深向她伸出手,柔聲喚她:「容容,過來。」


    周靜容迴過神來,迫不及待的跑到傅雲深的麵前,將他撲了個滿懷,清脆的聲音裹挾著滿滿的欣喜:「傅雲深,你考中了狀元,你太厲害了!」


    傅雲深被周靜容的喜悅感染,唇角微彎:「容容,你喜歡嗎?」


    周靜容忙不迭的點頭,大聲迴應他:「喜歡!」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閃爍著崇拜的光芒,令傅雲深油然生出一陣豪氣。


    他的小嬌妻喜歡狀元,他就給她考了一個狀元,他很驕傲!


    周靜容傻樂了一會兒,離傅雲深近了,這才看清楚他所著的紅袍並不是狀元袍,而是,喜袍?


    周靜容詫異的抬起頭,對上了傅雲深溫柔的雙眸:「你這是?」


    傅雲深不說話,牽著周靜容的手走進屋內。


    入目便是一片帶著喜氣的暖紅色,紅色的龍鳳喜燭高燃,門窗上貼著紅色的喜字,置於案幾上盛裝花生紅棗的碗下壓著紅色的綢緞,桌上還擺放著一套紅色的女子婚服。


    周靜容驀地有些緊張,抓緊了傅雲深的衣角,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傅雲深拿起婚服,因更衣太過繁瑣,便隻將外袍罩在了周靜容的身上。


    周靜容隱隱猜到了什麽,心如鹿撞:「你這是要做什麽呀?」


    傅雲深笑意淺淺,眸中卻飽含無限深情:「容容,我欠你一個婚禮。我一直在想,該以何種方式補償給你。常言道,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乃是人生之大喜。我便想,在我大喜之日,也給你一個大喜之日。」


    周靜容眼中一熱,沒想到傅雲深竟還記掛著這事。


    是啊,她是在婚禮之後才穿越過來的,當初被傅雲深八抬大轎抬進門,與他拜堂行禮的人不是她。


    周靜容雖然不介意,但被傅雲深這樣珍之重之的放在心裏,堅持給她一個儀式,她的心裏還是暖暖的。


    傅雲深卻仍感愧疚:「對不起,隻能給你一個如此簡陋的婚禮。」


    他們已經成親了,總不能大張旗鼓的再成一次親,他能想到並做到這樣,周靜容已經很驚喜了。


    她搖了搖頭,真摯的說:「傅雲深,我不在乎的,隻要和你在一起,那些都不重要。」


    傅雲深問道:「按照你的習俗,成親的時候應該怎麽做?」


    周靜容眼前一亮,對啊,他們不能按照古代禮儀拜堂,可以按照現代禮儀宣誓啊。


    周靜容還從來沒有經曆過婚禮儀式呢,這會兒不禁有些躍躍欲試,興奮的說:「我們要先宣誓。」


    她仔細想了想,然後磕磕絆絆的將婚禮宣誓詞給傅雲深講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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