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劃著交叉傷痕的藤井樹,一手拿著章魚丸子,另一支手臂塞進上衣裏,小跑著在告示前經過。


    “啊咧!”


    他突然停下,看向告示牌上,有張通緝令。


    人相書,劊子手拔刀齋,通緝?!


    “神穀活心流?”他疑惑的自言自語,一把木刀伸向了他也毫不知覺。


    “那邊的男人!”清脆的女子聲傳來,他看向木刀的主人,驚的往後退去。


    “竟敢無視廢刀令,帶著刀到處跑。”木刀的主人是個戴著鬥笠的年輕女子,正一臉懷疑的打量著他,“你就是那個劊子手拔刀齋嗎?”


    “咦?”


    藤井樹吃驚的看著她。


    “你的惡行到此為止了!”年輕女子揮動木刀,一刀劈向藤井樹。


    “等等,聽我解釋。”藤井樹躲開了攻擊,正要說話,年輕女子的又一記斜斬讓他側身避開,手裏的章魚丸子他還一口未動,被她砍落在地。


    “我的丸子!”看著已經沾上灰塵的章魚丸子,藤井樹還沒有來得及感歎,木刀直取他的人頭,下意識的蹲身,頭頂的鬥笠飛落,他隨意紮好的馬尾揚起。


    “你真的誤會了。”他的解釋沒有讓年輕女子停止攻擊,木刀折返斬向肩膀,他伸手想要拔劍,卻還是放棄了,被木刀砍翻在地。


    “在下是個浪客,隻是個沒有什麽名氣的流浪劍客。”被這樣攻擊都沒有拔劍,年輕女子沒有繼續攻擊倒在地上的藤井樹,任由他拍打身上的灰塵,起身說著,“你明白了吧。”


    “那你為什麽要帶著刀?”年輕女子放下了木刀,問著。


    “這是逆刃刀。”藤井樹解開隨身的打刀,年輕女子防備的舉起木刀,看著他抽出刀刃。


    陽光下,這把打刀的刀鋒處是鈍圓形的,在刀背的地方,延伸著波浪般起伏不定的雲紋,和常見的刀不同,它是一把世所罕見的逆刃刀。


    “逆刃刀?”年輕女子不解的注視著這把奇怪的刀,什麽樣的鑄劍師會打造一把逆刃的刀,又是什麽樣的劍客會佩戴一把殺不了人的刀。


    “這把刀的刀鋒在背麵。”藤井樹展示著自己的武器,翻轉過刀身給年輕女子查看。


    “和一般的刀相反吧。”他繼續解釋著,年輕女子收起木刀,走近了細細端詳起來。


    “這樣就不能砍人了。”年輕女子欣賞著逆刃的雲紋,這無疑是把精心製作的好刀,比起那些被供奉起來的名刀也不遜色。


    “對吧。”得到年輕女子肯定後的藤井樹和煦的一笑,收起刀刃後,他撿起地上掉落的鬥笠,重新戴上。


    身上的衣物已經沾滿了灰塵,他拍打著,一張白巾遞到眼前。


    “不勝感激。”接過年輕女子遞來的白巾,他用完後忘記還給對方,將注意力轉向剛才的告示牌。


    “話說那張通緝令。”他看著通緝令上的畫像,根本認不出是自己啊,而且他這幾年來,也沒有再殺過人。


    “最近半年。”年輕女子也看向通緝令,開口說道,“有人打著我們流派的名號到處殺人,留下鋤奸狀。”


    “明明時代都變了。”年輕女子喃喃的說著,對藤井樹鞠躬後,快步離去。


    “效果還不錯吧?”【浪客劍心】的主攝影師鬆本對著看完了這段剪輯的監督大友啟史問著。


    這段戲拍了足足有幾十遍,不是藤井樹出現了問題,而是出演女主角的武井咲演技實在不行。他花了很大功夫才剪出這一段來,這還要多虧時代的進步,不用膠片拍攝的數碼攝影技術,能更方便的剪輯,而不是埋頭躲在暗房裏洗膠卷,一幀一幀的處理。


    “進度還不算落後,這段可以了,但願今天能拍緋村劍心和刃衛第一次相遇的那段吧。”


    【浪客劍心】是他獨立製作的第一部電影,監督大友啟史將目光投向已經準備完畢的拍攝場地,那個叫木村白夜的關係戶,可不比武井咲強多少啊。


    一名麵部全是鮮血的群演警察搖晃著身體,從石橋上掉落,武井咲扮演的年輕女子神穀薫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


    “喂。”她站起身,有些驚慌的上前想去查看警察的狀態。


    戴著黑色鬥笠,手中持著染血打刀的男人從石橋經過。


    “站住!”武井咲剛開口,大友啟史就喊了聲停。


    “表情太僵硬了,應該是一種慌亂中透出恨意的樣子。”大友啟史拎著導筒,在武井咲旁邊指導著,他走前特意瞧了一眼木村白夜扮演的刃衛,無論是氣勢還是麵部表情,居然沒有讓他挑出毛病的地方。


    “再等等,還不是現在,隻是一個照麵,你的複仇還在後麵,先玩玩吧!”木村白夜的另一個他耐心的對他說著,自從他不再抗拒這個自己後,演技居然有了明顯的變化,刃衛這個要向緋村劍心複仇的角色,和他當下的心境不謀而和。


    “站住!”武井咲第九次開口,大友啟史在監視器前終於沒有叫停,那個出演警察的群演也鬆了口氣,躺在攝像機看不見的方向。


    轉過身,木村白夜的眼睛裝上了漆黑的假瞳,麵無表情地俯視著橋下的武井咲。


    “你就是拔刀齋嗎?”武井咲被木村白夜的眼神嚇住了,有些驚恐的看著他,但一想到隻是拍戲,又鼓起勇氣道,“你打著我們神穀活心流的名號為非作歹,到底有什麽目的?”


    開竅了嗎?大友啟史觀察著武井咲微表情,難得的點點頭,認可了她這段的表演。


    木村白夜掏出手巾,將道具劍上的血跡擦拭一空。


    “就是有你這種敗類,我父親才會,父親留下的神穀活心流才會。”武井咲舉起木刀,木村白夜聽到一半,一躍從橋上跳下,持劍逼近。


    “你說你父親怎麽了?”這個小女生從第一天進劇組,注意力就全在那個小白臉的身上,木村白夜冷冷的發問。


    “我父親提倡救人之劍,”武井咲咽下口水,這個家夥的身上那股氣場,影響到了她,“劍既不用來砍人,也不用來殺人。”


    她後退著,舉起的木刀成了此時唯一的依靠,“而是,而是用來救人。”


    按照劇本裏的,武井咲揮動木刀斬了過去,由於受到木村白夜的影響,她的動作沒有收力,全心全意的斬擊居然落空了兩記。


    “一介女流,拿把木劍就敢和我交手。”木村白夜奪過木刀,武井咲想按台詞張口,被他一把推飛了幾步遠,重重地倒在地上,表情痛苦的不像是在表演。


    “這種東西有什麽用?”扔掉木刀,木村白夜的打刀劃破了預先裝在武井咲手臂的血包,刀鋒染上一抹殷紅。


    “要沾過血的劍才有靈性。”木村白夜高舉起打刀,作勢欲劈,他的腰腹繃緊,用上了氣力斬向武井咲的脖子。


    “去陰間領悟吧!”他喊著台詞,這可不是在說笑。


    一道影子從橋上躍下,將楞住的武井咲抱住,在地上翻滾了幾圈,藤井樹懷抱著武井咲,冰冷的眼神,盯著這個打算假戲真做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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