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魁落的說法,吳義發現自己從一開始就小看了這個少年的實力,但把銀絲罩袍拿在手裏,吳義還是顯得有些猶豫,這十件銀絲罩袍價值不菲,自己一點力氣都沒出,就白拿了這些戰利品,他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於是他將包著銀絲罩袍的包裹遞還給魁落,說:“無功不受祿,我們這一路上,能從地宮之中活著逃出來,已經是仰賴你的本事了,怎麽好意思再白拿你的東西。”魁落說:“吳義大哥不要這麽說,人總有各自擅長的東西,今天看似是我出力較多,可萬一日後有一天我也有需要你幫助的時候呢?收下吧。”又將腦袋湊到吳義耳邊說道:“我知道你為了救妹妹欠了一些錢,就算你不要你那份,總得還錢以及給其他隊友分點報酬吧?你又不打算繼續幹尋寶獵人了,這最後的一點起步資金你得拿著,就當是我支援你的。而且,我在牙鬣團手中搶了點我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應該比那銀絲罩袍還要值錢。”


    吳義拗不過魁落,隻能勉強將物品收下,魁落見他收下了銀絲罩袍,也是笑著跟其他幾個隊友道別,他要獨自踏上去蟲州的路了。其他幾人也是略帶感激的和魁落道別,雖然說魁落相當於救了他們的命,可畢竟在昏迷之中沒有什麽感覺,他們與魁落隻是簡單的萍水相逢,以後的生活不過是兩條平行線,不會產生交集。


    脫離了隊伍,魁落倒是一點也不感慨,他現在有些習慣了獨自麵對問題,帶著一幫不夠熟悉的隊友反而會束手束腳。他現在滿腦子想得是,為什麽同樣的境界之間,戰鬥力差距能那麽大,甚至第一次遇上了能夠勉強跨一個大境界勝敵的強者。這些問題需要找個時間好好地請教一下師父,不過當前魁落要做的,則是先去買一件合身的衣服,在地下世界的連番大戰已經將魁落所攜帶的衣物消耗殆盡,而且經過這將近一個月的探險,他又長高了一點,已經有了四尺九寸的身高,衣服卻不能隨著他身形的長大而跟著長大。


    在兜兕遺跡營地之中,魁落輕鬆地找到了一家服飾店,卻發現這家服飾店中,居然有著比布衣堅固許多的皮甲,魁落來了性質,打算買上一件,卻看見店主人用等待的目光看著他,似乎在等著魁落拿出什麽東西。魁落突然想起來,之前的布店老板說過,購買甲胄需要特殊的憑證,如今正巧一同詢問一番。


    魁落朝著服飾店店主問道:“敢問店主,如果我想買這皮甲,除了錢以外,是不是還需要什麽憑證之類的東西。”那服飾店老板雖然不是很想解釋,但身在這遺跡營地之中經營,消息卻還算靈通,他可是知道眼前這個少年在地宮之中擊敗了牙鬣團大當家的消息,因此並不敢在臉上露出不悅的神情,隻能恭聲說道:“這位客人,買皮甲,鎖子甲這一類的輕甲,你要麽得有獵人、鏢師證件之類的憑證,要麽有斥候兵的身份。至於劄甲、板甲、層疊複合甲這類的重甲,則必須有著軍官的身份才能購入,沒有這些東西,貿然買這些東西算作犯罪,我和您都會被問罪。”魁落一聽,能夠購買皮甲的身份之中有著獵人,頓時眼前一亮,忙問道:“店家,這個獵人可是指魔物獵人?”店家一瞬間有點想翻白眼的衝動,但礙於魁落傳言中的實力還是忍住了,隻答一句正是。


    聽到這裏魁落動了點心思,自己離開雪府已經過了大半年,這大半年裏除了古木經這功法之外,現在自己最擅長的事情恐怕就是打獵了吧,去到下個稍微大一點的縣城,就去看看有沒有獵人工會,自己去弄一個證件想來是不成問題。有了獵人的證件,自己就能理所當然的買入皮甲,總比現在高強度的更換布衣要來得實惠。想到這裏魁落想要抓緊時間趕路的欲望越來越強烈,連忙讓店主給自己量了尺寸,訂做了十件粗布葛衣,就離開了衣服店。


    離開衣服店,魁落又去營地的食品攤子上大吃了一頓,雖然隻是普通的燒烤,調料也僅僅隻有少許的鹽,但燒烤師傅的手藝比魁落強多了,焦而不糊,吃得魁落是滿嘴流油,異常滿足。這段時間在地底啃幹糧啃得魁落反胃,若不是有著葛家兄弟做飯,那從那地底世界出來,魁落肯定得饞成一隻許久沒吃過葷腥的野犬。吃飽飯後,找了一處沒有人待的紮營角落,魁落將一張毯子往地上一鋪,就臥倒在上麵。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連番大戰讓魁落根本不想通過調息恢複精神,倒頭就沉沉的睡去。


    睡到半夜,魁落突然感覺有人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虛睜雙目,魁落卻看見了一個與他一般年紀的孩子,看上去也就十歲左右,不會再大,衣不蔽體,瘦骨嶙峋的,與魁落強壯的超出了年齡的身子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是個小偷,動作極度不熟練,在他身上摸索的手力道大到完全能夠驚醒自己,魁落不動聲色,隻是突然翻身將小偷嚇退,但那小孩並不死心,偷偷看了一眼覺得魁落並沒有醒過來,就又開始在魁落身上翻動。


    忍到這裏,魁落也不打算繼續裝睡,一把抓住那孩子瘦弱的手臂。魁落的力量很大,僅僅隻是略微用力,就抓得那孩子的手臂之上泛白,緊接著又發紅。被魁落抓住,那孩子顯得十分驚恐,因為魁落看起來明明年紀不大,可抓住他的力道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掙脫不開,小孩放棄了掙紮,像一隻受驚的幼貓蜷縮起來。魁落雖然抓住了他,卻沒有直接起身,而是繼續睡去。那小孩以為魁落沒醒,又開始試圖逃走,但魁落如鷹爪一般的手掌死死掐住小孩的手臂,讓他脫身的希望變成了空談。


    一覺醒來,魁落看著那個與他差不多年紀的孩子,正擠在他的毯子上,顯然是後半夜實在頂不住也睡著了,因為衣物破舊,魁落發現他把地上的毯子裹了一部分在身上。魁落這才想到,自己雖然到了南邊,但眼下也才一二月份,天氣算得上寒冷,自己是因為古木經帶來的超強的身體素質不懼寒冷,眼下這個小孩穿得這麽少,居然沒有凍出病來。但當魁落催動生命力感知了一下這個小孩之後,他就不這麽想了,這孩子已經凍病了,隻是強撐著活下來而已。


    叫醒了這個孩子,魁落發現這個孩子長得相當清秀,隻是臉上被灰塵汙漬遮住了,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比起魁落來說也是不遑多讓。但魁落看出了,這水汪汪大眼睛中的水,分明是凍出來的。被魁落叫醒,那孩子像隻小兔子一樣跳了起來,但魁落依舊沒有鬆手,所以也未能跑開。魁落將毯子全部裹到他身上,詢問道。


    “你爹呢?”


    “餓死了。”


    “你媽呢?”


    “跟著別人跑了。”


    “昨天晚上為什麽要偷我東西?”


    “餓。”


    “你現在多大,叫什麽名字,現在跟著誰生活?”


    “不知道。”


    “不知道?名字你也不知道?”


    “名字是什麽?”那孩子睜大雙眼,非常無辜而迷惘的看著魁落,魁落沉默了,現在他才明白為什麽師父之前說的他的身份與言行舉止之間的差距太大,原來這才是無父無母的孩子流浪在世界上的真實寫照,言語之間都少了基本的主從結構。溝通無果,魁落隻能再問了一遍,這個小孩子現在跟著誰生活。


    “我現在跟著一個爺爺活著,摸到圓圓的東西就能吃飯,摸不到就隻能餓著。”


    “帶我去見你爺爺,現在。”魁落對著他說道。


    那孩子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但看著似乎因為太過虛弱,隻能佝僂著腰,魁看不下去,帶著他去路邊的食品攤子上就吃了點熱的飯食,那孩子吃得狼吞虎咽,魁落看著卻覺得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吃完了東西,那孩子居然直接對著魁落跪下,說:“你能不能帶我走,我聽你的,迴去了會挨打。”魁落將他拽了起來,又打包了一點東西,但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你放心,有我在,那爺爺不會打你。”那孩子隻能不情願地帶著魁落在營地之中走了幾圈,來到了一個飄散著臭味的角落營地。


    交流裏有著一個搭建起來的三角木製帳篷,裏麵臥倒著一個穿得醃醃臢臢的老頭,雖然穿得很髒,但是魁落缺清楚地看見這個老頭穿得很厚實,最裏麵貼身的地方甚至襯了一件獸皮。感受到有人到來,那老頭起身,看見了魁落牽著那娃娃過來。見魁落氣度不凡,自認惹不起魁落,於是滿臉堆笑,說:“是不是這賤種偷了小爺您的東西被您抓住了,我這就教訓它。”說完舉起手掌就朝著那孩子的臉上扇去,孩子也不敢躲避,就呆愣愣地等在原地被扇,魁落擋住老頭的手,說:“我還沒說什麽,你就這麽著急揍他幹嘛?”


    老乞丐見魁落擋住了自己的巴掌,隻能繼續笑著對魁落說:“爺,這得罪了人就該打,不打還會偷的。”魁落微微一笑,說:“我從到這裏為止,說過他偷東西了嗎?看樣子你對他偷東西的事情早有預料啊,不會是你讓他偷的吧?”那老乞丐臉上表情急速變化,眼睛在眼眶裏直打轉,又說道:“嗨呀,您不知道,這家夥撿迴來的時候就會偷東西,是小老兒我每天出去乞討才能換點吃得養活他,因為他偷東西這事小老兒我可是挨了不少揍呢!”魁落聽著他的辯解有些不耐煩:“少跟我油嘴滑舌,分明就是你讓他偷東西來養活你的。”用手扯出了老乞丐最內層的那獸皮,捏住獸皮說:“你打他罵他若是真給他分口夥食,當他是自己人也就算了,可你現在穿得這麽暖和卻讓他受凍挨餓,你當我是瞎嗎?”


    老乞丐被魁落拽住最裏層的獸皮,感受到了魁落那巨大的力氣,自然是不敢有任何反抗,連忙跪下,磕頭如搗蒜,說道:“對對對,小老兒我不是人,是我指使的這小子偷東西,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饒我一條性命吧,我賤命一條,您打死我還要吃官司,就放過我吧。”


    “誰說我要打死你了,這營地又不是沒有官府的人,我現在就送你去官府,人贓並獲總沒問題吧。”說著腳下微微發力,直接掀開了那老乞丐的小帳篷,帳篷底下的破衣服之中居然抖落出了不少財物。


    被魁落露了這麽一手,那老乞丐更是不敢再多少說什麽,生怕得罪了眼前這個一看就有本事的少年分毫。魁落看嚇得差不多了,隻說了一句:“這個小乞丐我帶走了,你可有什麽意見?”


    “不敢不敢,這個禍害您趕緊帶走,我能有什麽意見呢?”見魁落提出了條件,那老乞丐為了守住自己的財物,也是直接將小孩賣了,雖然眼神之中充滿了肉痛,可不用被送去官府,對這老乞丐來說已經是萬幸了。


    魁落看老乞丐同意,也是拽著小孩離開了這飄著臭味的角落,那小孩依舊隻是沒什麽反應,對於老乞丐形容他的話語似乎完全沒有感觸,可能對於這個孩子來說,隻要能夠吃飽,跟著誰根本不重要。


    帶走小孩去了衣服店,魁落取了昨天訂做的衣服,看見小孩穿得實在太破,於是讓老板挑了一件頂暖和的衣物給他加上一起算錢。本來想讓那小孩直接換上新衣服,但是又覺得小孩身上實在太髒,魁落隻能先讓那小孩繼續裹著毯子,等到離開此地尋個能清洗的地方再給這小孩換上新衣服。拿了衣服,看著小孩赤裸的雙腳,魁落直接找了一雙自己的靴子給他套上,就帶著小孩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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