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鷹速度極快,即使載著三個人也在一天之內趕到了鴉縣,到達鴉縣之後。朱司馬帶著魁落迴了自己家,而刺史則是又換了馬匹趕去州城刺史府。魁落進了朱司馬家的院內,就看見一個大概十八歲的姑娘走了過來,舉止得體,穿衣講究,容貌也稱得上漂亮,不過在魁落見過的女子裏,應該還不如沈夢琳。那女子見一個陌生的小孩進了自己的大門,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魁落,朱司馬則隨後才進,好像是和家裏看門的門童說了幾句。那十八歲的姑娘見朱司馬迴來,馬上朝著裏院喊道。


    “嫂子,侄兒,快出來,大哥迴來了。”


    她這麽一喊,從裏院又走出來兩人,一個四十多歲年紀的婦人,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男子,青年男子長得也十分高大,與朱司馬有些同相,應該是朱司馬的兒子。婦人一出來,就對著朱司馬說道:“當家的,迴來了?你帶迴來的這個少年是誰?”那名高大的青年也朝著朱司馬打招唿道,叫了一聲爹。朱司馬大手一揮,表示說來話長了,讓眾人去客廳之內坐著說。此刻的魁落卻在想,這朱司馬有一個這麽大的兒子,怎麽會有一個十八歲的妹妹,這一家人倒是有點意思。


    進了客廳落座,朱司馬將刺史的計劃和魁落的身份全部告訴家裏的人。朱司馬的家人一聽也是對著魁落拱手表示謝意,魁落還禮,但是對於心中的問題卻是不能不問。


    “朱司馬,您怎麽會有一個如此小的妹妹,看著好像比您兒子還小啊?”魁落開門見山,直接切入主題。


    朱司馬還沒說,倒是朱司馬的兒子先說話了:“我姑姑確實比我小兩歲,她是我幺爺爺的女兒,我幺爺爺才三十六歲,比我父親小多了。不過他沒什麽本事,不學無術,所以女兒一生下來就不管了。我父親才把姑姑接到家裏來,從小養著,說是姑姑,其實更像我妹妹。”


    朱司馬聽得兒子的話,瞪了兒子一眼,讓他閉嘴,又接過話頭繼續說:“讓小英雄見笑了,雖然家醜不可外揚,可我那小叔確實如此,我兒子剛剛所說的也是實情,這在鴉縣倒是人盡皆知。小英雄這幾日就在我府上住下,幾日之後自會有人將你的偽裝衣物送來,屆時我們也會將嫁人的消息散播而出,能不能成事就得仰賴小英雄了。我雖然家在鴉縣,可公事依舊在鶴洲城,所以剛剛已經將事情安排妥當,就不作停留,要趕迴州裏去了。”朱司馬說完就站起身來,拔腿就走,仿佛是腿在控製人一般將自己踢了出去,倒是個雷厲風行之人。


    朱司馬一走,朱夫人便安排下人整理一間空房讓魁落住下,但朱司馬的兒子看上去卻對魁落的經曆十分感興趣,居然勸退了下人,自己親自給魁落找房間住。魁落對於朱司馬兒子的殷勤也有些不解,自己對他來說不就是個來幫忙的江湖人士嗎?用不著他這樣的鄭重對待。不過既然他想做,那魁落也不拒絕,看看他到底想幹嘛。跟著朱司馬的兒子一路走,來到別院之內的一處客房,那朱司馬的兒子領著魁落進了房間,說這間房這一個月就歸他了,而且他的房間就在對門,有時間可以來找他聊聊。魁落放好了自己的東西,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開始調息運氣,可朱司馬的兒子也沒走,也在房間坐下,開始和魁落攀談起來。


    “你是叫魁落對吧,我叫朱應木,聽我父親說你從小就跟著師父學藝,那應該經曆過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對吧。不像我,從小就一直被父親逼著走文士的道路,他自己都是武官,卻不讓我習武,白瞎我這麽大的塊頭。眼看著好不容易成年了,想自己出去闖蕩闖蕩,可又被父親以自己公務繁忙,家裏不可無男丁的理由給鎖在家裏,我也想過你這樣放浪自由的生活。不過我父親不知道的是,我自己私底下找了好多師父,學了點拳腳,而且戰氣也已經到了螢星頂峰,將來肯定能繼承我父親的衣缽。聽說你身手很不錯,能不能和我比試比試?”


    聽得朱應木在自己旁邊碎碎念了這麽長一段話,魁落卻在心裏笑出了聲。他父親雪清眸是因為自己孱弱不能習武而不喜歡他,而朱應木的父親朱司馬卻是想讓他走讀書的道路,這人啊,每家每戶的都有難念的經。不過以魁落的感知,朱司馬的實力至少也是雨鎮中期的實力,怎麽可能看不出自己兒子的修為,隻不過朱司馬對這個兒子顯然是極為疼愛,沒有戳穿而已,看樣子也沒用實際行為告訴朱應木與人相戰的兇險。魁落睜開眼,看向了朱應木,從已經安置好的蛇鱗口袋裏掏出僅剩的幾張鐵缽餅,幾塊魔物風幹肉,放到了桌上,又拿起茶壺倒了一碗水。


    “朱兄如果想自己出去闖蕩,就先嚐嚐這兩個路途之中最可能吃到的食物能不能下咽,記得先用水泡開再吃,不然咬不動。”


    看著魁落從包裏拿出來的食物,朱應木有些不太想吃,正想拒絕,瞥見魁落那堅定的眼神,還是狠下心,費了點勁從鐵缽餅上掰下一塊泡開,再吃進嘴裏。鐵缽餅入口,朱應木的表情倒還算能接受,不過等他吃到那風幹的魔物肉時,則是吐了出來,滿臉憤怒的表情看著魁落,魁落則是淡定地拿起桌上剩下的肉,一口接一口地吞下了肚。滿臉憤怒的朱應木看見魁落自己能全部吃完,瞬間蔫巴下來,活像一株沒吃夠水分的黃瓜。心裏不服氣,想找迴點場子,朱應木於是提出了要和魁落去院子內打一場的要求,並說他們家的院子足夠大,隨便打。魁落欣然應允,這幾天一直在山林之中跟著刺史學南方口音,手也確實癢了。


    兩人去了正院,朱夫人走了出來看見兩人要比試,卻沒有阻止,隻讓下人搬來兩把椅子小桌,上好茶水點心,自己和朱司馬的妹妹落座,等著看二人的比鬥。看樣子,朱夫人明顯是知道朱應木自己偷偷學武的。倒是一旁的朱司馬妹妹,朱應木的小姑看著有些著急,對著魁落喊道:“小兄弟手下留情,別傷了我大侄子。”


    朱應木顯然是對還沒開打胳膊肘就往外拐的小姑有些抱怨,但當他對上魁落那雙冷酷的眼睛時,不禁咽了一口唾沫。魁落出手,僅一個閃身就衝到朱應木身前,朱應木身材高大,以魁落現在的身材不能輕易碰到他的咽喉,兩人又是徒手交戰,於是魁落直接去絆朱應木的右腿。可令魁落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本是試探性的一招,竟然直接絆倒了朱應木,朱應木都沒有反應過來就摔了個馬趴。沒有接著追擊,魁落等著朱應木爬起來,問了一句,還打嗎?


    “打,當然要打,我剛剛沒準備好,說好了,這次不許攻下三路。”朱應木爬起來這樣說道,其實剛剛一個照麵,他連魁落的影子都沒看清,並不是沒有準備,而是準備了依舊沒防住,自己就眼前花地摔在了地上,但作為一個正值熱血年紀的男人,這樣落敗他肯定不服,於是這次他打算主動出擊,戰氣在周身凝聚,感受著那股充盈的力量,朱應木對著魁落揮出他自認為快如閃電的一拳。


    但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太大,朱應木自認快如閃電的一拳在魁落這裏卻是漏洞百出,既沒有假動作誤導自己,也不懂得如何保護自己的破綻,步伐也是直來直去,不知道遊離在對上的攻擊範圍之外伺機出動,而且這速度對魁落來說實在太慢了。微微一動,就避開了朱應木信心十足的一拳,還順勢給了朱應木的肋下一掌,不過魁落這次是真的打的非常非常輕,因為這朱應木不知道催動護體戰氣,剛剛那力量散亂的一拳居然調動了全身的戰氣,魁落生怕把他給打死了。


    再次重重地摔在地上,朱應木不懂為何自己那麽快的動作的全力一擊,魁落能輕描淡寫地躲過去,還不知不覺間挨了一掌,不過這掌雖然很痛,卻沒給朱應木留下傷勢,再度起身,朱應木還想接著打。魁落看朱應木還想接著打,隻能降低自己的速度,讓朱應木看清自己的出招,但魁落的假動作和距離感十分到位,即使速度已經降到很低,朱應木依然隻能擦到魁落的衣袍,這種打不著的憋屈感讓朱應木十分不爽,大喊一聲。


    “別躲啊,能不能像男人一樣拚上一拳。”


    聽見了朱應木的要求,魁落定身不動,似乎是在等朱應木攻來,朱應木看見魁落終於不躲不閃了,興致勃勃地一拳對著魁落打出,魁落手掌一抬就輕描淡寫地接住了,然後掌化爪抓住朱應木的拳頭,另一隻手迅速抓向朱應木的腋下,雙臂微微發力,將朱應木整個人拔起轉了個圈,然後抓著身體將頭撞向地麵。朱應木隻覺一瞬間天旋地轉,看見地麵急速向自己的臉靠近,直接閉上了眼睛。魁落自然不會真摔他一下,在他就快要碰到地麵的時候戛然而止,鬆開了雙手,朱應木無力地躺在地上,他信心滿滿地一戰,居然連魁落碰都難以碰到。


    “朱兄,你隻有戰氣,卻不懂半點運用之法,你此前找的師父也沒有一個有真本事,還是聽朱司馬的話,走科甲的道路吧,武夫這條路對你來說並不適合。”魁落對著地上的朱應木一拱手。一旁觀戰的朱夫人卻在此時拍起了手,說道。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兒子,這麽多年沒人真的教訓你,現在知道自己跟真正的在廝殺中鍛煉出來的人有多大差距了嗎?魁落小兄弟,幹的好。”


    這時魁落才注意到,這朱夫人也是風盈頂峰的實力,看著雖然已經上了年紀,眼神卻依舊像老鷹一樣銳利,年輕的時候恐怕也是個習武懂武的女子。


    躺在地上的朱應木卻不願意起來,在地上說道:“還不是父親不願意教我真本事,我才私底下去找外麵的人教我。”


    “兒子,這話你說的可不對,我小時候可是教過你的,可你卻不願意聽,還嫌紮馬步又費勁又無聊,你父親是聽我說過之後才讓你走科甲的路。”朱夫人對著朱應木教訓,但朱應木還是有些不服,小聲念道。


    “老娘你一個婦道人家,怎可能懂武,而且你教的那些東西,一點招式都沒有,每天就是在地上蹲著,有啥用。”


    “你可知你父親的本事是跟著你外公學的?你母親我會一點武術也很正常,而且紮馬步那是所有武學的起點,你看你今天一絆就倒,就是基礎不牢,地動山搖啊。”


    “啊?娘你怎麽不早說?”


    “這就是你的問題了,這些話小時候我對你說過無數次,隻是你不愛聽而已。你父親心疼你,不願讓你吃那些習武的苦頭,這才讓你走文士的路。”聽到朱夫人說到這裏,朱應木沉默了,魁落在這裏聽見了一個二十歲小夥子心碎的聲音。


    魁落把朱應木扶起,幫著他坐到椅子上,剛剛那一戰他全程都收著力,不然憑他現在的蠻力都足以讓這個不懂運用護體戰氣的朱應木打殘廢,可這不是生死之戰,沒必要這麽狠。朱應木坐到椅子之上,還是有些悶悶不樂,魁落也不知道怎麽讓一個心碎的大男人重新振作,索性不管了。朱夫人走上前來,伸手摸進朱應木的衣袍之下,發現朱應木完全沒有受傷也是有些意外,於是對著魁落說:“小英雄控製力道的本事真是出神入化,即使是我父親也沒有這般精妙的力量控製之法。感謝小兄弟用實際行動給犬子上了一課,以後他應該會收起那點小心思了。”


    “夫人別著急謝,朱兄雖然沒有外傷,可有內傷啊。”


    “沒有啊,我剛剛給他探查過了,除了有些皮肉痛楚,並無其他受傷。”


    “他傷心了。”


    “小兄弟真會說笑。”


    結束了這一場鬧劇,朱應木在下人的攙扶之下迴了自己的房間。而魁落則是自己迴了房間,內心之中沒想到自己不過才修煉了兩三個月,這水平居然能碾壓二十多歲的武學世家子弟,隻能感慨人與人之間確實存在差異。但建木魁卻在心中說道。


    “差距沒那麽大,那小子天賦不差的,隻是缺少像徒兒你這樣堅定的意誌力。想在修煉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天賦、心性和努力缺一不可,你在學會我的功法之後可是高強度實戰的,理論與實踐結合練出來的本事自然遠勝那花拳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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