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眷鄴與建木魁穩穩落地,連建木魁手中的巨大岩石也沒在地麵上濺起一點塵土。雪眷鄴看著這塊大石頭,不解地問建木魁。


    “師父,帶這一塊石頭過來幹嘛?”


    “徒兒啊,你安葬人難道隻是埋起來就夠了嗎?那屍身不都成肥料肥田了嗎?這石頭肯定是用來給你叉發爺爺做棺槨的呀!”建木魁沒好氣地迴複道,然後雙爪一揮,一個造型簡單的石槨就被雕刻了出來,雖然稱不上精良,但能在短時間內雕刻而出已經非常令人吃驚了。


    看著建木魁輕描淡寫地就徒手搓出一個石槨,雪眷鄴已經習慣了這個新師父目前的“無所不能”,於是朝著建木魁問道。


    “師父你有筆嗎?我給題個碑吧,感覺入殮和下葬我都幫不上忙。”


    建木魁在懷中一陣摸索,居然真掏出了一隻蘸好墨汁的大毛筆,然後用剩下的岩石飛快的雕出了石碑和棺蓋,用觸手將纏繞著的叉發屍身裝入棺中。雪眷鄴則在一旁想著該如何寫叉發的碑文,他不想叉發死後還頂著一個奴仆,一個管家的名號長眠於地下。一番考量之下,他想起了叉發曾經說過他最高做到過百夫長,於是他提筆寫下。


    百夫長叉發之墓


    然後便拜托建木魁讓叉發入土為安了,叉發動作非常快,那兩條原本纏繞著雪眷鄴和叉發遺體的觸手現在正以雪眷鄴眼睛看不過來的速度飛速掘土,但動靜極小,不一會的功夫就挖出一個四四方方的深坑。趁著建木魁安置棺槨的功夫,雪眷鄴又問了叉發一個問題。


    “師父,我這新名字為什麽要叫魁落了,魁字來自於你我清楚,落是如何得來,有什麽深意嗎?”


    “深意?什麽深意?你不是從天上掉下來落我前麵的嗎?所以我就叫你魁落啊。”建木魁扭過頭,雖然兩隻觸手依舊在工作,但不影響他轉頭與雪眷鄴用非常無辜的語氣搭話。


    “啊?那我要是滾下來的,你豈不是要叫我魁滾?”


    “是這麽個道理,但你那天砸中我了,其實叫你魁砸也有可能。”


    雪眷鄴聽完乖乖閉上了嘴巴,對於師父的起名水平實在不敢恭維,如此看下來魁落這個名字已經挺好了,就這個名字。


    於是雪眷鄴從這一刻開始,決定拋棄那個他用了八年的舊名,從內心之中接受了魁落這個新名字。


    建木魁安葬完了叉發,將碑立好。雪眷鄴本想給叉發磕一個頭,但想到建木魁說的不要跪,又強行止住身形,給叉發的墓拱手行了一禮。誰知叉發在一旁撫摸著他的頭,輕聲說道。


    “我的規矩哪有那麽死板,你叉發爺爺待你不比親爺爺差,給他行個禮沒什麽事的。我們不跪的是強權,並非是內心的尊重啊。”


    聽完此話,雪眷鄴眼中有著淚水氤氳而起,看向建木魁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感激。建木魁幫他拭去眼淚,又拍了拍肩膀。


    “去吧,眷鄴。”


    雪眷鄴跪在墓前,鄭重地磕了一個頭,說道:“義孫雪眷鄴隨叉發爺爺而去。”又站起來身來,對著建木魁拱手說道:“徒兒魁落見過師父。”


    建木魁點點頭,用觸手卷住魁落的身體,渡河朝著懸崖之上飛速掠去。


    雪林之中,一隻巨大的銀虎正懶洋洋地躺倒在雪地之中,顯得慵懶而愜意。它現在心情非常不錯,修煉多年,他終於在兩日多前的那個晚上吸收夠了足夠的月華能量,一舉衝入了聖獸之境。而今他的頭頂之上,有著一輪滿月,身體之中逐漸充盈的聖之力正將多年陳年舊傷一一衝刷,身體逐漸要恢複到最年輕力強的狀態,這對一隻魔物,一隻獸王來說,實在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但此刻的他不知道的是,很快就有人要過來破壞他的好心情了。


    建木魁與魁落在雪林之上飛快的穿行,這還是魁落第一次在空中看見無邊無際的雪林,銀白色的雪林與北境正午的陽光交相輝映,顯露出一張銀裝素裹的畫卷,這樣的景象讓魁落異常興奮,此前自己連乘坐飛行魔物的能力都沒有,無福消受這睥睨天下的美景。


    “師父,你飛行的速度似乎比一般的飛行魔物還要快啊,還是貼著樹林的低空飛行。”


    “首先,不要把你師父和尋常魔物相比,為師很沒麵子。其次,為師不會飛啊,其實為師是在奔跑,隻是跑的比較快。”建木魁不滿地打斷了魁落的發言,然後突然停在空中,抬起了左腿。“你看,我是把腿長到這麽長在林中跑動而已,為師可不能飛,不然怎麽需要順流而下呢。”


    魁落看著建木魁抬起的那隻數十丈的腿,有些目瞪口呆,他也沒想到建木魁移動的方法這麽質樸。


    “那為什麽不直接在林間跑,還要費勁上到這森林上空來?”飛行於空中的美夢破碎,魁落隻能低落地問建木魁不在林間行走的緣由。


    “這不是怕你在林間撞到樹幹嘛?而且閃躲是要時間的,那樣咱的速度就慢下來了,最重要的是,為師雖然不會飛,但隻是把腿長長一點點還是挺輕鬆的。”


    一點點,魁落總感覺他和師父的度量衡不在同一個世界,那延遲了數十丈的腿在建木魁眼中居然隻能算一點點嗎?


    但心裏雖然這麽想著,魁落卻沒有說出來,畢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而且看他師父的語氣似乎對自己的大小觀完全沒有質疑,既然如此也不用於師父在細枝末節上爭論。


    轉眼間,魁落便在高空之中看見遠處一片沒有樹林覆蓋的空地,空地上躺著一隻露出肚皮睡覺的巨大銀虎,此刻的它倒更像一隻大貓。不過魁落敏銳的發現,那巨虎的額頭上卻是一輪滿月,而非前幾天看見將滿而未滿。


    聖獸?魁落心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難道當夜的嘯月銀虎王晉入聖境了?這可是對標聖人的傳說級強者。當日叉發與麵具人相拚那驚人的聲勢已經讓魁落清楚了強者的破壞力,可若是今日麵對的是聖獸,那已經超脫了凡人的範疇,並非魁落這沒見過曜日境強者相戰的孩子所能想象的了。但即使無法想象,就憑聽過的聖人能輕易獨自滅國的傳說,就已經能讓人對聖這個字有著本能的恐懼。


    可奇怪的是,這隻聖獸居然對雪林之上朝著它飛速靠近的兩人毫無察覺。聖獸的感知力會如此差了?


    輕輕地被放在嘯月銀虎王麵前,魁落居然發現這隻嘯月銀虎王身形居然有些縮水,兩日之前的足有七丈的身形,今日一見居然不滿五丈。這真是同一隻嘯月銀虎嗎?


    是同一隻,因為建木魁看見這虎王爪間居然夾著那柄黑色的刀刃,是麵具人的武器,沒想到被一巴掌拍死的麵具人武器居然留了下來。


    建木魁也走到嘯月銀虎王麵前,做出了一個魁落驚掉下巴的動作。


    他揪住一根虎須,拔了下來。


    緊接著,一聲淒厲的虎嘯聲傳遍了整個雪林,靠近這片空地的低階鳥型魔物甚至都沒有起飛的機會便被震暈了過。


    已經晉入聖獸的嘯月銀虎王,帶著巨痛與無盡的憤怒被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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