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元放從西川迴來了,她耗費重金買了一塊其貌不揚的石頭送他做禮物。


    本以為會促進自己和元放之間的感情,哪裏知道結局竟是如此。


    元放的眼睛在看向蒲月的一瞬間煥發出了久別重逢的喜悅之光。


    而他看向她的時候,是那樣平靜,那樣無趣。


    “元哥哥,我們、我們迴去吧。”她被無端端傷害到了,此時她隻想將麵前的這兩人分開。


    梁月新希望元放可以和自己迴家,然而元放卻對她的話不予理會。


    他向來討厭別人為他做安排,就像他的父親一般,為他許下了這門親事。


    正因為討厭,所以才遠走高飛。


    他希望通過自己堅持不懈的努力可以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番天地。


    等找一個最好的時間再衣錦還鄉,讓他爹爹刮目相看。


    但事與願違。


    元放自出去後,爹爹三不五時就找人跟蹤他,再不然威脅元放迴家。


    反正路上多多掣肘,以至於父子之間的關係更是分崩離析。


    如今元放已迴來了,梁月新老早就打聽到了,立即安頓了肴饌來迎接。


    哪裏知道元放滿心滿眼都是其餘人。


    “元哥哥。”她竭盡全力企圖拉迴元放的注意力,但元放理睬都不理睬。


    “元哥哥!”


    梁月新提高了分貝,“我走了,你不理我就算了!”


    梁月新看元放一點都不理會自己,嗚咽了一聲捂住了嘴巴離開了。


    而直男元放卻還在和蒲月聊,對梁月新的逃離置若罔聞。


    “我們聊到哪裏了呢?”被梁月新打斷了,元放摸一摸眉問。


    “你先去追她吧,她看起來拿糖作醋的,原來她的心上人就是你啊,天!”


    盡管蒲月已提醒了,但元放卻無動於衷。


    “快去!”蒲月不得不斷喝,元放這才追了出去。


    梁月新在遠處一棵樹下等著呢,她氣的七竅生煙。


    這多年來她為能得到他已竭盡全力,但無論她準備什麽稀奇古怪的禮物,什麽好東西元放都不屑一顧。


    如今,元放迴來了,她做好了鍥而不舍的準備,哪裏知道元放竟是如此不看重自己的心。


    “小姐,我們迴去吧,公子無情啊。”發財跺跺腳。


    “我才不要迴去呢!”梁月新用力擦拭眼角的淚水,“我就不相信他會移情別戀,我要讓元哥哥迴心轉意。”


    知易行難!


    旁觀者清!


    這倆老奴從頭至尾都知道此事乃梁月新一廂情願。


    人家元放壓根就沒那個意思,但他們兩人也不好對主子的事情多加妄議。


    就在此刻,元放從後麵不緊不慢追了過來,看元放到了,梁月新這才收斂了一些脾氣。


    “元哥哥,你實在是太過分了。”梁月新撒嬌,自顧自的挽上元放的胳膊。


    元放臉色稍冷,不動聲色的將手臂抽開,“我送你迴去吧。”


    看著男人臉色不好,梁月新也不敢放肆,隻好悶悶不樂的跟著元放迴了家。


    第二日,元放打聽到了蒲月的家,登門拜訪去了。


    哪裏知道他這一去首先看到的不是蒲月竟是祁鈺,之前祁鈺昏迷不醒,他也照顧過他。


    那時節祁鈺麵黃肌瘦營養不良,半身不遂要死不活。


    哪裏知道這才一個月,祁鈺就變了個人一樣,他臉頰白裏透紅,眼睛黑白分明。


    他穿著一件葛衣,那本是農人的衣裳,但穿在祁鈺的身上卻不覺得寒酸,反而有一種別樣的感覺。


    “祁鈺?”元放靠近,打了個招唿。


    “哦,原來是你,你迴來了?”


    祁鈺和元放本就不對付,兩人這一見麵,天雷勾動地火。


    自然還是祁鈺先聲奪人,一刀將元放殺的體無完膚。


    “生意做的怎麽樣?要我說你還是迴去繼承你爹爹的產業,鬧騰什麽,白手起家是那樣容易的事?是血本無歸顆粒無收了吧?”


    祁鈺毒舌,上上下下的打量元放。


    元放氣壞了,他雖有著一身的本事,但無論他怎麽努力,人家都會會腹誹議論。


    就因為他有一個首富的爹爹,所以他做什麽人家都說是他爹爹的功績。


    元放難受極了,而祁鈺恰到好處的戳中了他的傷口,可謂謔而不虐。


    元放難受了一會,立即接招。


    “你呢,還長命百歲呢?我還以為這一次我迴來已看不到你了,你已入土為安了呢。”


    元放更損,丟個炸藥包給祁鈺。


    祁鈺不動聲色,“蜀道難,難於上青天,這就是走,也是公子先走一步啊。”


    “你可真牙尖嘴利。”元放哪裏知道祁鈺那金尊玉貴的身份?


    因此言來語去之間一點不尊敬。


    “彼此彼此,你不也山間竹筍嘴尖皮厚嗎?”


    兩人聊起來,猶如神仙打架,金句頻出,聽的人肅然起敬。


    和嬸唯恐兩人會打起來,祁鈺卻道:“你放心好了,我們是君子動口不動手。”


    才聊呢,梁月新也到了。


    她打聽了一早上才找到元放來了這裏,此刻凝目一看,發覺元放被人欺負了。


    再定睛一看,那欺負元放之人也是前段時間和自己發生過口角的人。


    看到這裏,梁月新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蹭蹭蹭的就跑了過去。


    “好個壞家夥,你用一塊石頭騙了我銀子,如今你變本加厲坑騙我元哥哥,我這就去報官。”


    氣的梁月新柳眉倒豎杏眼圓瞪,要是人家欺負她自己,她或許還可以忍一忍。


    但人家一旦欺負到了元放的身上,她可按捺不住要去教訓對方了。


    “這位是?”


    祁鈺不屑的瞅了瞅門口那耀武揚威的黃毛丫頭。


    他感覺這黃毛丫頭比元放可好對付多了。


    “我?”


    梁月新理直氣壯靠近元放,她指了指元放,甜蜜蜜的靠近,


    “我是他的未婚妻,你說我是誰?你昨日坑了我,我從那人手上將破石頭買了過來,你今日又要作踐我夫君了,還好我及時趕到。”


    元放當日選擇出逃,其原因有二。


    其一是爹爹讓他繼承家業,其二是娘親一手遮天為他進行捆綁式聯姻。


    似乎每一個土豪之家都有這麽一個離經叛道的孩子,元放就是典型。


    臨走前,他分別給爹爹和娘親留了書信。


    書信上信誓旦旦告訴爹爹,自己這一走就要“遠走高飛”了,不“飛黃騰達、人盡皆知”就不會迴來。


    至於寫給娘親的信,口氣還能和緩一點,反正他不會輕而易舉就犯。


    不管怎麽說,元放對梁月新一點不來感。


    此刻,對麵的祁鈺看到元放忽而躲了一下,接著又是再躲了一下。


    “此事裏頭還有誤會,”元放瞅了瞅氣鼓鼓磨刀霍霍的梁月新,


    “你可以自認為你是我娘的兒媳婦,但此事和我沒任何關係。”


    “元哥哥,你從小就和我青梅竹馬,我們兩小無猜,不是說好了長大後要在一起嗎?”


    她準備將年少時天真無邪的玩笑當做殺手鐧。


    隻可惜啊……隻可惜!


    “那是小孩兒的話,小孩兒總是心血來潮隨口胡言,難道不是嗎?”


    元放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當時隻是不懂事隨口說著玩的罷了。


    哪知道這丫頭竟然當真了呢。


    這多年來梁月新已被拒絕了成百上千次,早免疫了,她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反正那也是早晚的事,所以說,”梁月新將矛頭對準了祁鈺,“我現在就讓官府的人抓了你。”


    “元放,你我之間的事,何苦讓一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來插手?”


    祁鈺討厭和無理取鬧的女孩打交道,這也就是祁鈺為什麽喜歡蒲月的原因了。


    蒲月聰明絕頂,也沒一點兒這些女孩的嬌縱與愚蠢。


    她雖是女流之輩,但卻有男子漢才有的行事作風。


    再一個祁鈺實在是不想惹是生非。


    畢竟他的身份太特殊了,在沒到洛陽城之前,他希望自己的行動被任何人知道。


    目前為止,一切還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元放自然也不希望一個女孩為自己強出頭了,立即對梁月新百般勸說。


    “我們男人之間的事情,你一個女孩兒就不要插手了,我們在喝茶,你迴去玩兒。”


    元放聲音還算柔和。


    梁月新一想,也是,暫時性還沒必要弄得太僵持。


    至於銀子的事情,她日日花錢大手大腳,平日裏隨手買個金釵頭鳳就花八九百兩呢,索性也不再計較了。


    “罷了罷了,元哥哥喜歡喝茶?這個好說。”


    梁月新迴頭對跟在自己背後的發財道:


    “發財,你去買最好的隻正山小種迴來,一定要最好的,那種一千兩銀子一錢的,我們在這裏等你。”


    一刻鍾還不到,發財迴來了。


    發財不但買到了價值連城的茶葉,還買了一套漢白玉的茶具。


    那茶具考究的很,梁月新不怎麽會用,立即送到了元放手中。


    “元哥哥,你是個中高手,我們就拭目以待了。”


    元放雖不怎麽喜歡祁鈺,但此刻也樂意顯露一下自己的本領。


    但見元放開始烹茶,每一個動作和細節都那麽考究,精致到不可思議。


    茶點好了,每人一杯,祁鈺細品,發覺元放沏的茶竟格外的醇香,對元放的敵意也減少了些微。


    至於梁月新,她滿心滿眼都是她的“元哥哥”。


    即便她平日裏不怎麽喜歡苦兮兮的紅茶,但此刻喝起來竟感覺香極了。


    喝了一會兒,梁月新準備帶元放離開。


    她爹爹已說過,讓梁月新有事沒事就多多去接觸元放。


    所謂“日久生情”,但元放卻對梁月新敬而遠之,他可不情願走,他還準備等一等蒲月呢。


    一刹後,蒲月已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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