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西園之會後,白羽城的文人才子期待已久的九垣池夜讀便即將開始了。


    文人才子們喜歡將自己這一年最精彩的文稿作品在這裏大放光彩,尋覓知音伯樂,而城外慕名而來的名士商賈也紛至遝來。


    近期最流行的更是話本傳記,民間老百姓喜歡看表演,聽故事,所以,在夏至的夜讀遊會上,豐富有趣的故事更能博人眼球。


    司深在九垣池邊等了許久,終於見到了畫師徒步而來。


    “薄大哥,你今天可沒騙我吧?”司深今天穿了一件紫色衣袍,說不盡的風流倜儻,他知道畫師看不到這樣漂亮的打扮,複又在畫師身邊細細說來。


    花宅,雲洛屋門前,花晴被拒之門外。


    “公子,你這是何意?”


    見門內不聞迴應,花晴焦急起來:“府上的那些人我全都遣走了,你為何還不曉得我的心意。”


    裏麵傳來一聲輕笑:“進來吧。”


    花晴抹了抹眼淚,跺步走進屋內。


    屋子裏按著雲洛的喜好布置得極其簡單,幹淨利落,卻也少了人情味。


    隻見帳曼後,盤膝坐著一位男子,花晴剛想掀開帳簾,卻聽到對方悄然提醒:“花姑娘可要想清楚,歐陽桐畢竟還在這個府上,你這麽主動可別傷了情分。”


    花晴莞爾一笑,妖俏的臉上盡是得意:“你以為我下嫁於他,他這點肚量沒有的話,我們還怎麽相敬到如今?”說著,她的麵容含著一絲苦色,“我這般姿色配上如此平庸的商人,究竟是誰欠了誰?”


    “聽起來有點道理。”帳簾裏的人笑得恣意,“若是我不如花姑娘的意,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了。”


    他忽地掀開帳簾。


    入目便是滿身的紅騰圖紋。


    他半敞衣襟,紅色圖騰將整張臉布滿得極為密集,隻見那戲謔的雙眸,注視著麵前這位托付愛意的女子。


    此時的女子眼裏,毫無剛才的情意,她嚇得向後一跌,狼狽地摔倒在地。


    可眼前的男子毫不在意,曾經俊朗的麵容自內向外攀滿可怖的紋路,依稀隻能從一雙眼認出曾經風流倜儻的眸光。


    如今,這副模樣好整以暇地注視著自己,花晴捂住口,忍住叫聲,奪門而出。


    九垣池邊,畫師的出現,人流立刻前湧,司深暗自竊喜,輕聲催促道:“薄大哥,可以畫了嗎?”


    薄樓從身後袋裏拿出一支畫筆,就往池邊走。


    司深拉住他衣袖:“你顏料還沒拿呢?”


    “無需。”薄樓徑自走向九垣池前。


    九垣池,傳聞說裏麵有位泣血的九垣公子。


    滿腹的才華,卻尋覓不到伯樂,驕傲使他躍入池中尋死,就再消失在池水中,隻是池中的池自此更加湛藍,藍得似乎能夠隱約看到九垣公子密密麻麻的手作在月光下,時時閃現。


    現在,圍觀的人已經開始沸騰。


    畫師大人此時是要在池中再現九垣公子才藝抱負嗎?


    花晴跑到外間,一把抱住正要趕向九垣池的歐陽桐。


    看著一臉驚慌失措,的夫人,歐陽桐向一旁等待同去九垣池夜讀的若琪示意其先去。


    若琪搖搖頭,向內室奔去。


    她第一個感覺花晴這番模樣與雲洛有關!


    跑進雲洛半掩著的屋裏,她向著裏間的人發問:“你把花老板怎麽了?”


    待看清雲洛此時的模樣後,她趕緊把門關上。


    “關門作甚,還怕被人瞧了去?”雲洛瞟了一眼,冷聲道:“待過了今晚,你認為看到我這副樣子,他們還能活命?”


    歐陽桐在廳外打發了夥計先去九垣池瞧風頭,溫聲勸著花晴:“怎的如此慌張?”順了順花晴鬢前的亂發。


    “別走,留下來陪陪我。”


    難得的懇求讓歐陽桐愣住,隨即安慰道:“夫人好好呆在家裏,今晚去了九垣池那邊,我還要去渡口跑貨,可能要個兩三天......”


    花晴打斷了他的言語,眼前這平凡的麵容和剛剛的鬼魅看起來,實在是自己穩住心神的救命稻草。


    她一刻也不希望和那個怪物在一個屋簷下:“那晚上把我一道帶去,這幾天我要和你一起在外邊。”


    歐陽桐笑了:“怎能讓夫人跟著受累,夫人還是呆在府裏,我很快就迴來。”


    說罷,便勸慰離開了府院。


    偌大的門廳徒留一個孤兒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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