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月看到有侍衛匆匆的走來,對著對麵的中年男人低聲言語了幾句,中年男人便麵色凝重的離開了大廳。


    順著琉月的目光看去,花韻兒也十分疑惑,爹請錢醫師做什麽?


    拉過侍女一問,才知道是自己的四哥中了毒。


    “中毒?怎麽會中毒?”花韻兒驚訝道,花子騂好端端的待在花府又怎麽會中毒?


    “迴小姐的話,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侍女畢恭畢敬的迴答道。


    “真是奇怪,中什麽毒,竟然還要請錢醫師。”花韻兒納悶道,錢醫師是蒼龍界出了名的神醫!


    醫術超群,但一般的毒,壓根就不需要錢醫師出手。


    “中毒?”琉月挑眉,看似疑惑的隨口一問。


    但實際心中已了然,那毒——不就正是附著在機關箭上的毒?


    這迴旋鏢也算紮到花家主自己身上了。


    “是啊,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花韻兒嘀咕道。


    “我略懂醫術,不知道能不能幫得上忙?”


    琉月漫不經心的開口說道,“如果我能幫得上忙的,三小姐盡管開口。”


    “你還懂醫術呢?”花韻兒再一次被震驚住,沒想到君傾不但修為高,還懂醫術!


    “懂一點。”琉月點點頭。


    “你真是太厲害了。”花韻兒認真的說道,如果父親知道君傾還懂醫術,肯定會對君傾更加讚賞的。


    想到這,花韻兒道:“你願意陪我去看看嗎?”


    頓了頓,花韻兒又道:“是這樣的,方才鬥獸場的封印被解了,雖然跑出來的魔獸被捉迴去了,但是我怕還會有漏網之魚,你在我身邊,我就特別的安心。”


    花韻兒言辭誠懇。


    “可是,花家主方才已經誤會我了,怕是……”琉月欲言又止。


    “我會和爹說的!而且,你就在我的身邊,不會有什麽問題的,而且你是為了保護我啊。”花韻兒微笑著眨眨眼;“好不好?”


    “既然如此……行吧。”琉月勉為其難的點頭,隨著花韻兒離席。


    穿過樓台水榭,琉月跟在花韻兒的身後,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周圍的建築。


    每一處假山和石頭的擺放,都是依陣法而生,哪怕是一株植物,都有用處。


    整個花府的後院就是一個天然的陣法,隻要步入其中,很容易便會迷失方向。


    這種擺陣的方式,讓琉月想起了一位故人,他對陣法這一道,研究頗深。


    想到那人,琉月眼底的冷意一晃而過。


    她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不著痕跡的將這一切盡收入眼底,在花韻兒看過來的時候,又迅速收迴目光。


    “穿過這裏,就到了我四哥的院子了。”花韻兒往前走去,輕車熟路的避開陣法的所在。


    進入了圓形拱門中,而這邊,又是別有一番洞天——!


    庭院中,聚滿了來來往往的人,端著水盆的,從琉月的身邊經過,她粗略掃了一眼,惡臭味首當其衝。


    花韻兒哪裏見過這樣的場景,險些將隔夜飯都嘔了出來。


    抓住一個侍女問:“這一盆血,是從哪裏來的?”


    被抓住的侍女嚇了一跳,連忙低著頭道:“是,是四公子身上的!”


    “怎,怎麽會是這樣——”


    花韻兒臉色煞白,她本以為花子騂中的是一般的毒,可這麽多血,一盆一盆的,怎麽可能是一般的毒?


    屋內。


    當人不人鬼不鬼的花子騂映入眼簾時。


    錢醫師渾身一震,連連往後退去,他從業數十年都沒見過這樣的毒!


    “錢醫師,如何?”花家主迫不及待的問道:“錢醫師,你放心,若你能治好犬子,盡管開口,老夫都盡量……”


    “花家主。”錢醫師別開目光,不忍直視,“四公子的毒已經蔓延到心脈的周圍了,還是著手準備後事吧,縱然老夫能暫時穩住他的生息,也隻不過讓他徒增痛苦。”


    軀殼已經變成一灘爛肉了,活著也隻是痛苦折磨,還不如死了來的痛快。


    “錢醫師,就連你也沒有辦法嗎?”


    花家主不忍看花子騂的慘狀,雖然花子騂不成器,但身上也流淌著他的血,是他的兒子!他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花子騂去死?


    “無力迴天了。”


    錢醫師搖搖頭,步出了內閣。


    “爹,救——我。”花子騂的聲音沙啞,他喉嚨處的肉已經爛了一部分,聲帶被壓製。


    “花家主可否讓我一試?”


    一道聲音響了起來,聲音雖然不高,略微低沉,帶著沙啞的磁性,沉穩有力。


    花家主循聲看去,琉月站在花韻兒的身後,這聲音……正是出自於琉月。


    走在琉月前麵的花韻兒聽到身後響起的聲音,詫異迴過頭。


    錢醫師也詫異的看向琉月,現在琉月的名聲如日中天,錢醫師想不認識他都難。


    “君傾公子也懂醫術?”錢醫師詫異問。


    “略懂。”


    “老夫好心提醒你一下,四公子的毒已經完全蔓延,已迴天乏術了。”錢醫師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看來這年輕人還是表現欲太強了。


    錢醫師相信君琉月有些本事。


    但是——


    連他都沒辦法,君傾這個年輕人,能有什麽辦法?


    “我或許不能解毒,但是我可以試試護住四公子的心脈。”琉月笑著開口,不卑不亢,不驕不躁。


    “快,快!”


    花家主連忙讓琉月上前。


    現在的花子騂雖然已經成了一灘爛肉,但全身的刺痛,令他的腦子還是十分清醒的。


    聽到有人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死寂的心重新燃起希望。


    他不想死——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的話,他死也不會踏進那間暗室。


    琉月走近了,惡臭味撲鼻而來,她居高臨下的看著花子騂。


    當琉月走近了,那張臉在花子騂的瞳孔中頃刻間放大。


    勾起了花子騂一些並不怎麽好的記憶。


    在暗室裏,那張臉一閃而過!


    花子騂確實看到過一抹黑影,那張模糊的臉和近在咫尺君傾的臉重疊在一起。


    完美的契合!


    怎麽會……


    花子騂布滿紅血絲的眼睛驀地瞪圓,是他,就是他害了自己!


    那箭,也是他幹的!花子騂劇烈的掙紮了起來。


    “花家主,為了避免四公子劇烈掙紮傷到自己,還是將他綁住比較好。”


    “來人,聽君公子的!”


    花家主下令,很快便有侍從上前將垂死掙紮的花子騂綁了起來。


    牢牢地扣在床板之上,動彈不得。


    唯有一雙眼睛能滴溜亂轉。


    “銀針。”


    清冷的聲音響起,錢醫師取出自己的銀針,遞到了琉月的身側。


    琉月看了錢醫師一眼,抬收取走了銀針。


    銀針紮進了花子騂的各處穴位當中。


    花子騂痛苦的哀嚎,可他的聲帶受到影響,發不出一點聲音。


    是這個君傾害了他!這個君傾就是罪魁禍首!


    可是他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並且隨著銀針的深入,花子騂的動作逐漸舒緩。


    琉月將銀針收起,錢醫師才上前,用靈力探查了一番花子騂的身體,旋即詫異的看向琉月。


    “沒想到君公子在醫道造詣也如此之深,老夫實在是佩服!”


    世間安能得兩全?幾乎沒有人可以兼顧兩種修行之道。


    可這君傾,醫道竟也如此出色。


    看似是以銀針封住心脈,但實際上每一根平平無奇的銀針上都裹挾細微的精神力。


    操控著花子騂體內的毒素,驅至一隅。


    妙,實在是太妙了。


    “錢醫師過譽了。”琉月謙虛的說道。


    花家主:“君公子,他這……”


    “以在下的醫術隻能暫時將毒素壓至一處,但也隻能為四公子延續七日的性命,七日後,若是再得不到解藥,四公子便會……”琉月看了一眼花子騂的慘狀,欲言又止。


    後果不用他說明,就已經擺在花子騂的身上了。


    “君公子不能解此毒嗎?”


    琉月搖搖頭:“我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了,沒想到真的能壓製毒,這毒太兇猛了,以我的醫術還無法解此毒,若是花家主能夠找到下毒之人,那人的身上一定是會有解藥的。”


    琉月認真的說道,七日的時間,足夠花家主焦頭爛額得了。


    “解藥——”花家主蹙緊眉頭,可是穆先生說了沒有解藥!但這毒出自於穆先生之手。


    若是穆先生都沒有解藥,那誰能有?


    或許穆先生有解藥,但——卻不願意給他?


    他這一脈本就子嗣凋零,雖然花子騂不成器,但也是他兒子!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花子騂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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