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不講先來後到的小賤人,明明是我先看中的這塊布。"


    "你個老虔婆,你買的起嗎?你有錢票嗎?買不起還不讓別人買了。"


    "誰說我買不起,我這正要付錢票,你就過來搶了。"


    "我搶怎麽了?你們這些鄉下泥腿子配穿這麽好的布料嗎?"


    "我們鄉下人怎麽了,吃你家大米了,你有本事別吃我們鄉下人種的糧食啊,還我們不配,就你配,你這是資本主義作風。"


    翠鳳嬸、潘筱雪、孫小麗聽了一會。


    "這不是春大娘的聲音嗎?"孫小麗說道。


    "咱們進去看看。"潘筱雪說道。


    "別讓人給欺負了。"翠鳳嬸子說道。


    潘筱雪和孫小麗先一步走了進去。


    翠鳳嬸在後麵交代大壯和李健民照看好潘家幾人後跟了進去。


    "你才資本主義,你個老賤人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說完就伸出手朝春大娘撲了上去。


    "小賤人,你敢。"


    春大娘看著對方的手剛碰到她,就立馬倒了下去。


    "哎喲,救命啊,我的心好痛,小賤人想打死我這個老婆啊。"


    春大娘躺在地上捂著胸口,邊呻吟邊說。


    剛走進來的潘筱雪、孫小麗、翠鳳嬸三人對視了一眼。


    潘筱雪首先作出反應,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擠出人群衝了進去。


    "哎喲,我的大娘哎,你這是咋了?"


    潘筱雪跪撲在春大娘的身上。


    春大娘嚇了一跳,一聽聲音是潘筱雪,就知道她的援軍到了,於是表演的更加賣力。


    "雪啊,大娘現在好難受,快喘不上氣了。"


    潘筱雪一看,自己整個身子都壓在了春大娘身上,趕緊鬆開了點距離。


    但是,這些旁人看不見,隻當是這個大娘好像更嚴重了。


    "大娘啊,你告訴我誰把你害成你這樣的,我讓她送你去醫院,如果不送我就去告她謀害軍屬。"


    旁邊的人一聽立馬退後了一步,隻留剛才和春大娘吵架的年輕女子和她的兩個朋友。


    三個人看上去大概十七、八歲左右,吵架的那位穿著比她旁邊的兩人要好很多,兩人一看就是吵架這位的狗腿子。


    吵架那位此時臉已經嚇白了,聽到謀害軍屬,更是嚇得腿開始打顫。


    此時又有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我的大娘哎,你這是咋了?"


    孫小麗衝了進來,和潘筱雪一個姿勢跪坐了春大娘旁邊。


    "大娘啊,你千萬不要有事啊,要是王西哥從部隊迴來看到你這樣,你讓他怎麽辦啊?"


    這時翠鳳嬸衝了進來。


    "姐,我的姐啊,你是咋了?是誰把我姐害成這樣的,還不趕緊送醫院,這是想草菅人命啊。"


    "嬸子,是她,她害的,我大娘這麽難受她都不送醫院,一直站著看。"


    "我認識她,她是我娘家大隊的知青,都說知青文化水平高,想不到害了人還一直站著看,你的學校就是這麽教你的嗎?還不如我們這些鄉下人,我們不要她送醫院了,我們去公安局告她。"


    孫小麗衝進來的時候就認出了這個女的是誰,就是她們大隊那個才來的喜歡作妖的女知青譚香香。


    譚香香聽到送公安局,"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我沒有害人,我手還沒碰到她,她就倒下了。"


    "你就是說你伸沒伸手吧。"潘筱雪站起來說道。


    "我……… "


    譚香香不知道怎麽說,她確實伸手了。


    "我證明,這個女知青伸手碰到了老大娘。"


    "我也證明。"


    旁邊的熱心群眾,給譚香香補了一刀。


    "既然大家都看到了,就送公安吧,告她謀害軍屬,我先送大娘去醫院。"


    潘筱雪蹲下抱起了春大娘了。


    "哇,大娘,我錯了,我給你道歉,我不要去公安局。"


    譚香香此時已經嚇得六神無主了,如果去了公安局她以後還怎麽迴城。


    看到譚香香這樣潘筱雪四人對視了一眼。


    知道該收手了,如果在揪著不放,一會輿論就不會站在她們這邊了。


    "咳咳,筱雪,看這小姑娘已經誠心道歉了,咱們就不和她計較了,讓她賠點醫藥費,我們自己去醫院吧。"春大娘有氣無力的說道。


    "行吧,我大娘心善,不和計較了,趕緊貼醫藥費,我們好去醫院。"


    譚香香聽到不去公安局了,心裏鬆了口氣。


    這一放鬆,刻在骨子裏的勢利眼又冒了出來。


    她剛去郵局領了家裏給她打的五十塊錢,本來想買塊布迴去做身新衣服,沒想到遇上這種事。


    不過鄉下人,能賠多少錢,給他們十塊錢,他們就該偷笑了。


    "我這裏有十塊錢,你們拿去看病吧。"


    譚香香高傲的拿出十塊錢,遞了過來。


    潘筱雪和孫小麗對視一眼。


    咳,這是不送公安了,所以不裝了。


    "十塊錢?你打發要飯的嗎?"孫小麗吼道。


    "那你們要多少?你們不要得寸進尺。"譚香香吼了迴來。


    "嗬,我們得寸進尺,這是不送公安了就不裝可憐了,你覺得十塊錢很多,但是還不夠我大娘一個月養身子的五分之一。"


    春大娘聽到潘筱雪的話,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媽耶,這是啥大病啊,一個月養身子要花幾十塊錢。


    潘筱雪沒注意到春大娘,繼續說道:"我大娘這病不能對她說重話,每個月都吃差不多五十塊錢的營養品養著,我大娘兒子每個月在部隊五十多塊錢的工資全部寄迴給他娘養身子,還有其他幾個兒子每個月最少十多塊錢的營養品,你這十塊錢我們真看不上,別跟她多說了,去報公安。"


    潘筱雪說完抱著春大娘就往外走。


    "等一下,我賠,我賠還不行嗎?"


    譚香香雙眼含淚,跺了一下腳。


    "我們沒有勉強你,非要你賠。"翠鳳嬸邊說邊從譚香香身邊走過。


    "沒有勉強,是我自願的,這是五十塊錢賠給大娘的醫藥費。"


    譚香香不情願的從掏裏拿出五張大團結。


    "大家都看見了,是她自願賠償,我們沒有強要啊。"孫小麗朝著四周大聲喊道。


    "看見了。"


    "我們看見了。"


    "謝謝大家了,我們就不耽誤大家買東西了。"


    孫小麗滿意的道了聲謝,從譚香香手裏拿過錢,跟著潘筱雪、翠鳳嬸走出了供銷社。


    "筱雪,春大娘怎麽了?沒事吧。"


    大壯和李健民看到潘筱雪抱著春大娘走了出來,連忙跑過來問道。


    "沒事,大壯哥,健民哥你倆帶著我哥和弟妹跟著我走。"


    "好。"


    一幫人跟著潘筱雪走了一會兒,然後轉進了一個四周無人的胡同。


    潘筱雪把春大娘放了下來。


    "哎媽呀!真是刺激啊。"


    春大娘在地上跳了跳。


    "筱雪,厲害,五十塊錢啊,我當時覺得賠我個五塊、十塊就差不多了,老婆子我佩服。"


    "厲害啥,要不是小麗嫂子那句話,我還沒想到呢。"


    "什麽話?"孫小麗眨了眨眼,疑惑的問道。


    "打發要飯的。"沒有進去的潘建洋幾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你們都聽到了。"孫小麗一下子紅了臉頰。


    "嗯,你說的可大聲了。"李健民看著紅了臉頰的媳婦,覺得非常可愛,打趣的說道。


    孫小麗紅著臉瞪了一眼李健民。


    "筱雪,你剛才咋說我家老三一個月幾十塊錢的工資,還有其他幾個一個月給我買十多塊錢的營養品,真是想都不敢想。"


    "春大娘,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有啥不敢想的,萬一以後就實現了呢?"


    "是啊,要是筱雪不說得誇張一點,五十塊錢怎麽到手。"翠鳳嬸說道。


    "對"


    孫小麗從兜裏掏出剛才賠的五十塊錢遞給了春大娘。


    "春大娘,給,你的錢。"


    "什麽我的,這是我們四個的。"


    春大娘接過錢,給了潘筱雪,翠鳳嬸,孫小麗一人十塊錢。


    春大娘看著手中的還剩的十塊錢,心裏算了一下,從自己衣服的裏兜裏掏出一塊包著東西的手絹。


    看樣子裏麵包的應該是錢。


    "四個人一人十二塊五,我給你們換開。"


    "春大娘,別,這十塊錢你自己拿著,今天要不是你開頭,也沒我們表演的機會。"潘筱雪阻止道。


    "是我,大春姐,今天能白得十塊錢就夠了。"


    "春大姐,筱雪和嬸子說的對,你收起來吧。"


    春大娘看了一眼幾人,沒有不情願的樣子,於是開心的把錢收了起來。


    "行,改天我請你們幾家來我家吃飯。"


    "得了吧,我們幾家這麽多人,到時把你家糧食謔謔完了。"潘筱雪說道。


    "臭丫頭,你大娘我還差你們一口糧食。"春大娘沒好氣的說道。


    "春大娘,你猜為什麽咱們村都能吃飽飯,而我掙那麽多工分我們家還能餓肚子?"


    "為什麽?"


    "因為我們家人能吃啊。"


    "哈哈哈"


    旁邊傳來一陣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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