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周靜容滿臉的不可置信:「真是鬥米恩擔米仇,先生幫了她不感激也就罷了,還想破壞他的家庭,賴著人家養她一輩子,誰給她的臉?」


    說著,周靜容覺得有些奇怪:「她如果真的想嫁給楊先生,為什麽要敗壞他的名聲?這種破釜沉舟的做法,難道不會適得其反嗎?」


    說起這事,傅雲深也頗覺諸多不合理之處:「倒是有一事,現在想來頗為蹊蹺。」


    傅雲深和趙秦廉、宋子言等幾人在進入縣學之前,都是豫遠書院的同窗,同為楊儒源的學生。


    他們都找了楊儒源作保,可宋子言卻不知為何,原本說了要找楊儒源作保,最後卻找了別人。


    傅雲深當時不以為意,如今楊儒源出事,他和趙秦廉等其他幾個學生均受到牽連,唯曾與他們同窗的宋子言獨善其身,他方覺有些不對勁。


    周靜容想到了什麽,露出驚恐的表情:「難道是宋家在背後操縱此事,他們早就布下詭計等著害你了?」


    傅雲深搖了搖頭,這隻是他的臆測而已。或許隻是巧合,畢竟宋縣令給宋子言找到更有聲望的人選作保也不是難事。


    周靜容倒是寧願相信這是宋家的陰謀,也不願相信戚如煙是真的想要嫁給楊儒源。


    這種不惜破壞別人的家庭,詆毀別人的名聲,甚至那人還是恩人,如此不擇手段的感情,還真是讓人消受不起。


    周靜容雖然無法理解,但若排除報仇為利等陰謀論,也隻能相信戚如煙是為情了:「也許她是真的喜歡楊先生,想要嫁給他。」


    傅雲深沉聲道:「若她果真別無所求,這件事就不好辦了。」


    其實這件事最直接有效的解決辦法,就是楊儒源順了戚如煙的心意,納她為妾。如此一來,便能消弭所有流言。


    可楊儒源與發妻情深義重,又被戚如煙陷害詆毀,連原本的那一絲憐惜也被磨沒了,怎會甘願娶她?


    怕隻怕,戚如煙因愛生恨,不知又會做出什麽驚人的舉動。


    周靜容見傅雲深麵沉如水,心事重重,安慰他道:「別想了,早點歇息吧。明天再去與那戚如煙接觸看看,以重利許之,或能使她動搖。安啦,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反正咱們別的沒有,就是錢多!」


    傅雲深被周靜容的那句「咱們」取悅到,低低的笑了起來,聲音低沉的曖昧:「娘子盛情邀為夫共寢,為夫豈敢不從?」


    周靜容被他調戲的臉上發燙,板著臉嬌聲斥道:「誰邀請你了?睡你的榻去!」


    於是,原本對同床這件事並不排斥的周靜容,因被傅雲深嘴欠刺激的不好意思,嚴詞拒絕與他分享大床,傅雲深隻能灰溜溜的滾去睡榻。


    隔日,傅雲深與戚如煙談判,以失敗告終。戚如煙不為重金利誘所動,一心逼迫楊儒源納她進門。


    與此同時,周靜容收到了秦桑一紙書信。


    楊儒源與戚如煙一事鬧得滿城風雨,歌舞坊作為風月場所,更是有人頻頻提及此事,秦桑自然也知曉。


    秦桑與身邊伺候的丫鬟聊起此事,那丫鬟無意中提起,因其姊與戚如煙同在繡坊做繡娘,她去探望姐姐時,曾見過周府薛姨娘身邊的大丫鬟找過戚如煙。


    雖然隻是無意之言,秦桑卻覺此事也許另有內情,便趕緊告知周靜容。


    周靜容看過了信,靠坐在椅子上,雙手交叉,笑容玩味。


    傅雲深懷疑此事與宋家有關,秦桑身邊的丫鬟又見到薛姨娘的大丫鬟找過戚如煙。


    宋夫人和薛姨娘,這兩人還真是能作妖啊!


    不過,既然戚如煙此舉是自發,不是為人利誘脅迫,那薛姨娘找她做什麽?


    周靜容微微挑眉,難不成,薛姨娘是向戚如煙傳授經驗,教她用這種方法逼迫楊儒源妥協,教她如何做妾,如何登堂入室?


    嗬嗬,薛姨娘這個小妾自己也不過是個小三,還教別人怎麽做小三,真是難為她了。


    周靜容頗有些恨鐵不成鋼,臉呢,你們的臉都哪去了?


    周靜容知道戚如煙之事或有薛姨娘推波助瀾之後,一個計劃便在心中成型。


    她決定先見見戚如煙,看看這人是否如她心中所想,若是不能將之說服,給她添點堵也是好的。


    周靜容想了想,鋪開紙張,認認真真的作了幅畫。


    傅雲深進屋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周靜容作畫的情景。


    她坐在書案前,脊背挺直,身子微微前傾,不顧形象的將寬大的袍袖挽起,點漆般的雙眸聚精會神的落於紙上,認真的模樣令人癡迷。


    傅雲深放輕動作走到周靜容身邊,怕嚇到她似的,輕輕開口問道:「在做什麽?」


    周靜容筆下不停,頭也不抬的迴道:「我想約戚如煙見麵,怕她不識字,就畫幅畫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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