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田大佐被刺殺之後,眾人的精力都放在了他身上,還無暇顧及刺客。


    等到迴過神來,再組織憲兵搜捕的時候,刺客已經逃之夭夭了。


    看見地上還在喋血的任田大佐,迴過神來的淺田門二心裏生出一股深深的恐懼。


    炮彈專家被刺殺,刺客還跑了,他已經能預見到自己的下場。


    他朝著一旁的衛兵大吼道:


    “快,快把任田大佐送到最近的醫院。”


    沒時間確認附近是否安全了,任田的情況很不容樂觀,早送到醫院一分鍾,就多了一分的生還希望。


    隻要任田還活著,一切都還有迴旋空間。


    一旁的日本衛兵聽見課長的命令,立馬行動起來。


    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衛兵,隨手將手中那杆步槍用力一丟,哐當一聲,步槍砸落在地揚起一片塵土。


    緊接著,他與其他衛兵們一道,手忙腳亂卻地將昏迷不醒、臉色蒼白的任田大佐從地上抬起,小心翼翼地搬上了汽車。


    此時,司機早已衝進駕駛位,手一把抓住鑰匙,狠狠一擰,伴隨著發動機一陣沉悶的轟鳴,緊接著一腳將油門踩到底。


    汽車的輪胎在地麵上發出尖銳的摩擦聲,隨後便如離弦之箭一般,一溜煙就朝著醫院疾馳而去。


    “都怪我,是我槍法不準,沒能一槍斃命。”


    老趙一臉懊悔,用力的拍了拍大腿。


    此時的他們已經躲進了早已準備好的安全屋,暫時安全了。


    客觀因素固然很多,導致行動沒有完全成功。


    但在殘酷的諜報戰場上,這是個唯結果論的地方。


    “老趙,別自責了,你那一槍結結實實的打在了他的右胸,就算沒擊穿肺部,最低也是重傷。


    日本鬼子肯定會去有能力治療槍傷的最近的醫院。”


    “你是說濟世醫院?”


    “對,那裏有我們的同誌,讓他們幫忙看看那頭鬼子死了沒有。


    僅僅隻是探查消息,而且又與他們的工作有關係,不會太危險。


    如果那頭鬼子沒死,我們再作計較。”


    老趙點了點頭,眼神裏的愧疚之意更濃。


    就是因為他的失誤,還要連累醫院的同誌。


    危險不大,不代表沒有危險。


    真要是有同誌因為這個遭遇不測,他都沒臉活在世上了。


    “也隻好如此了。”


    不得不說,任田這個老小子血條確實有點厚。


    還真讓他活著撐到了醫院。


    按照他受傷的嚴重程度,是要進icu的,可是如今的icu早已滿員。


    就在醫生想給他轉移到普通病房的時候,,兩名日本士兵製止了大夫的行為。


    領頭的鬼子隊長一雙透著兇狠的眼睛緊緊盯著前方,隨後用著夾雜著口音的日本話朝著士兵發布命令。


    兩名士兵接到指令後,滿臉猙獰地直接衝向了icu病房門。


    他們粗暴地推開房門,門軸發出刺耳的嘎吱聲。


    一進入病房,便全然不顧那些躺在病床上正與死神苦苦掙紮、生命垂危的病人死活。


    隻見他們拔掉了病人賴以生存的唿吸機,緊接著又扯掉了其他各類維持生命體征的輔助設備,各種儀器發出的警報聲瞬間響徹病房。


    隨後,他們如拎小雞般把那些身體極度虛弱、毫無反抗之力的病人野蠻地扔出了病房。


    病人的身體重重地摔落在冰冷的走廊地麵上,發出令人揪心的悶響,而他們卻毫無憐憫之心,轉身繼續執行著命令。


    病人的麵色猙獰痛苦,嘴裏發出難受的嗚咽聲,他們已經沒力氣大聲喊叫了。


    然後鬼子隊長用著一口極為蹩腳的華夏語說道:


    “救他。可以?”


    但此舉也徹底點燃了在場醫護的怒火,沒有一個人行動。


    所有人都死死的盯著這幾頭鬼子。


    鬼子隊長見狀也不磨嘰,掏出手槍就打死了領頭的一個醫生。


    然後指了指任田大佐。


    “他死,你們也死。他活,你們有賞。”


    眾人看見倒地的副院長,滿臉悲痛,但依舊沒有人行動。


    誰在乎鬼子沾著血的賞錢。


    鬼子隊長也不磨嘰,接著就要繼續殺人。


    一旁的大夫見狀,連忙將任田推進了icu。


    總不可能真的讓這個日本人把這裏的人全都殺光,而且他們還有家人。


    他們要真的反抗到底,家人也難免一死。


    鬼子隊長也不再殺人,隻是守護在門口,防止無關人員進去。


    殺人是手段,不是目的。


    他們雖然毫無人性,但也是真的害怕任田大佐死了。


    沒多一會,手術室裏就忙碌了起來。


    而剛才被扔出來的病患已經有不少人因為缺少唿吸機的供氧,連嗚咽聲都沒了。


    死亡將他們生前最恐怖的一麵定格,他們神色猙獰,靜靜的躺在冰冷的地上。


    他們幾人就是殺雞儆猴的雞,也根本無人敢為他們收屍。


    過了整整五個鍾頭,手術室的門終於被緩緩推開。


    此時外麵已經聚集了不少日本的軍官,其中有不少會說華夏語的。


    ”病人的求生欲很強,子彈離他的肺部隻有半毫米,倒是命大。


    隻要他安穩的度過兩個感染周期,病人就不會再有生命危險了。


    淺田門二聽見這個消息,癱坐在一旁,重重的唿出一口氣。


    還好,還好任田大佐還活著。


    “賞!”


    一旁的日本兵見狀,在那位倒地的副院長身上一陣摸索。


    最終找到了一支鋼筆一塊懷表和十幾個大洋,接著便把這些東西強行塞到了大夫手裏。


    大夫本不想要,可看見日本軍官摸向腰間的手,悲憤的接過了這屈辱的錢。


    一群畜生!


    第二天中午,老趙一行人也終於得到了醫院裏同誌的情報。


    隻可惜,這份情報不容樂觀。


    任田情況在不斷好轉,最遲五天後便會醒來。


    這句話直插在老趙的心上。


    他昨天提心吊膽了一整天,沒想到會是這麽個結果。


    想了想,老趙依然準備執行再次刺殺的計劃,但卻被一旁的搭檔攔了下來。


    “老趙,濟世醫院現在已經全麵戒備,一個小隊的鬼子日夜不停的換防駐守。


    連醫院的門都進不去就會被打成篩子,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老趙“唉”了一聲,坐迴了原位,一臉愁容。


    一旁的搭檔也覺得事情緊迫,拖遝不得,想了想便說道:


    “利用暗語聯係剃刀同誌把,眼下也就隻有他有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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