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分鍾對於山下智久而言,是他人生中最漫長的一分鍾。


    時間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像是鈍刀在他的神經上狠狠劃過,這種煎熬甚至比一個世紀還要漫長。


    他在電椅上如同一具破敗的人偶,身體因電流的肆虐而極度痛苦,精神也在恐懼與絕望的深淵中不斷掙紮。


    又過了半分鍾,蘇明哲的目光一直盯著山下智久,見他已經被折磨到了極限,火候也差不多了,便給了旁邊的沈北一個手勢。


    沈北會意,迅速將電閘斷開。


    【恭喜宿主獲得加密情報】


    夜鶯小組共四人,組長山下智久,化名王祖銀。


    緊接著,蘇明哲的腦海裏依次彈出了另外三人的詳細信息和畫像。


    山下智久在電流停止後,緊繃的肌肉這才稍稍放鬆了一些,他像一條瀕死的魚一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王祖銀先生,不要再做無意義的掙紮了,沒有任何意義,早點招供,我還能給你留個體麵。”


    蘇明哲的聲音在這寂靜得可怕的空間裏顯得格外冷淡,卻又有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我......”


    山下智久猶豫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掙紮。


    他的內心在忠誠與求生之間劇烈地搖擺著,正想著要不要開口吐露一些秘密。


    “還在浪費我的時間,去手。”


    蘇明哲的聲音依舊平淡,不帶一絲感情。


    他的話音剛落,寒光一閃,羅大有反手從腰間掏出匕首,朝著山下智久的左手用力一劃,那動作幹淨利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瞬間,山下智久的左手直接飛了出去,在空中劃過一道血紅色的弧線,溫熱的鮮血如噴泉般撒了一地,那刺鼻的血腥味迅速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劇烈的疼痛向山下智久席卷而來,他的慘叫還沒來得及衝出喉嚨,就直接疼暈了過去,身體像一攤爛泥一樣癱倒在電椅上。


    可還沒等蘇明哲吩咐,羅大有就熟練地端起一盆早已準備好的辣椒水,朝著山下智久的臉狠狠潑了上去。


    那辣椒水刺激著山下智久的傷口和五官,他的身體下意識地抽動了一下。


    緊接著,羅大有又麵無表情地端起一旁燒得通紅的烙鐵,朝著山下智久那鮮血淋漓的斷臂處按了下去。


    烙鐵與血肉接觸的瞬間,發出一陣“滋滋”的聲響,空氣中頓時彌漫起一股焦糊的味道。


    這便是軍事情報調查處的硬核止血。


    簡單有效省材料。


    “我招,我招......”


    山下智久渾身已經被汗水浸濕,有氣無力的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蘇明哲抬起左手看了看表,眉頭一挑。


    一共四分三十二秒。


    就這?


    在我手下堅持不到五分鍾的,也叫真男人?


    “我原名山下智久,夜鶯小組的組長,夜鶯小組共三名成員。


    其餘兩人分別是鈴木隼,化名張明健,身份是沿江路紗廠的紡織工人,住在沿江路3299號。


    另一個人化名桂小強,身份是臨湖區巡警局的警長,住在振興路4110號。”


    說完這些話,山下智久的內心不禁湧起一陣心虛。


    他很清楚自己的隱瞞可能帶來的後果,但此刻他仍心存僥幸,他打定主意,眼前的軍官不可能知道那麽多,便試圖蒙混過關。


    殊不知,蘇明哲有掛,早就知曉了夜鶯小組的具體人數。


    你的謊言和你本身一樣可笑。


    山下智久盡管心虛,他卻還是努力強裝鎮定,微微抬起頭,瞥了蘇明哲一眼。


    “你不老實,我不喜歡不老實的狗。”


    蘇明哲微微搖了搖頭,看了一眼沈北的方向,那眼神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沈北心領神會,他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再次將電閘合上,隨著“啪”的一聲脆響,數千伏的電流再次席卷了山下智久的身體。


    電流在他的身體裏瘋狂竄動,每一個細胞都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然而,這次山下智久倒顯得比較能抗,他緊咬牙關,隻是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悶哼。


    他的身體劇烈顫抖著,但他憑借著強大的精神意誌與電流頑強對抗。


    這次山下智久倒著實多撐了一會,時間緩緩流逝,他堅持了將近兩分鍾。


    那兩分鍾裏,電流在他身體中瘋狂竄動,他的每一寸肌膚都在承受著難以言喻的痛苦,然而他硬是憑借著那股倔強的意誌苦苦支撐著。


    加上之前的四分多鍾,他足足撐了六分多鍾,在蘇明哲的記錄裏也能排個中等偏上了。


    倒也算對的上那個什麽鳥天皇。


    “我說,我說……”


    終於,山下智久再也無法忍受,他的眼神裏充滿了哀求,那是一種對痛苦終結的渴望。


    “最後一名成員叫小林真由美,她什麽都不知道,她才剛剛加入特高課,她,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山下智久顫抖著聲音說道。


    “我再說一遍,她的姓名,身份和住址,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蘇明哲的聲音冰冷,他大概猜到了兩人的關係,大概率是戀人甚至是未婚妻之類的。


    不過,這和他有什麽關係?


    侵略者難道還有男女之分?


    可笑。


    踏上這片土地的所有侵略者,都該死。


    “她化名梁爽爽,身份是鍾副市長家裏的保姆,就住在鍾副市長家裏。”


    說完這些,山下智久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氣,整個人癱軟在電椅上,仿佛靈魂都被抽空了一般。


    在一個副市長家裏當保姆,還什麽都不知道?


    蘇明哲心中冷笑,你猜我信不信?


    似乎山下智久也意識到了自己說的話沒有說服力,他乞求地對蘇明哲說道:


    “求您了,放過她吧,她……”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絕望與無助。


    卑微到了塵土裏。


    蘇明哲看兩人也算是情真意切,為了成全這對亡命鴛鴦,他倒也算心軟了一迴。


    “好吧,我破一次例,可以把你倆埋在一起,我能做的也就這麽多了。”


    “活著埋。”


    說完,蘇明哲便帶著沈北和羅大有走出了審訊室,隻留下山下智久一個人在審訊室裏發了瘋一樣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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