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陸佳怡,是武林盟主的繼承人。江湖人稱玉郎。但我其實是個女人,對外我的名字是陸嘉頤。我是女扮男裝。


    因為我的母親遲遲不能生育,我那武林世家出身的父親就為了子嗣納妾。百般煎熬之下,我母親生下了我。不幸運的是,我是個女孩。她沒有辦法,對外謊稱我是一個男孩,穩固了地位。


    一個謊言發生了,就要用無數謊言去覆蓋。幸運的是,我的武學天賦不差,甚至可以說天賦異稟。而且我出身自帶了一個神秘的空間,可以自動種植靈藥和出產供我使用的靈丹妙藥,非常有助於我的武學修行。


    於是在我和母親的小心謹慎下,我不僅沒有暴露,反而成為了父親最得意的繼承人。雖然母親在危機過去以後,也有點後悔,覺得耽誤了我的終身。但我不覺得當一個男人有什麽痛苦。


    可是母親還是在心力交瘁下漸漸體弱多病,然後在我十二歲時就去世了。死前她一直擔心我。我寸步不離地照顧她,唯恐她泄露了我的秘密。她去世了,我其實鬆了一口氣。不僅她獲得了永恆的寧靜,我也少了很多風險。我的母親太軟弱了。


    我的父親則在我十五歲那年就死於仇殺。而我星夜奔波,三天三夜追殺,替他報了仇。為父雪仇,加上我的武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已經是江湖上的絕頂高手,又是父親的唯一的嫡子,順理成章地繼承了家族企業,神劍山莊。


    我父親還是武林盟主,他的死也是死於魔教之手。我隨著他做了武林盟的少盟主。在新任武林盟主的選拔上,力壓群雄,同樣做成了武林盟主。十五歲的我,意氣風發,名揚江湖,無疑是天之驕子。


    但我不覺得有什麽。既沒有受寵若驚,也沒有意得誌滿。我隻覺得理所應當,正該如此。


    如我這般,世間少有的天賦,又自帶仙府秘境傍身,出身不凡,武功絕世,權勢地位財富應有盡有,隻覺得孤高寂寞,與世不同,怎麽會覺得自己有絲毫不配呢?


    但我這個盟主做了才四年,就在我十九歲的時候,狠狠地栽了一個跟頭。


    我的二叔和表妹陷害我私通魔教,奸汙少女,殺害幾個武林名宿,踏入魔道。


    而半年前,我正好消失了三個月。此時正是幾個武林大派掌門人為人所殺的時候。我拿不出證據證明自己,因為當時我隱姓埋名,也沒做好事。


    “試問還有誰有這等武功,這等身手,可以殺害幾位掌門?”二叔咄咄逼人!表妹哭哭啼啼。


    二叔我可以理解,他是陸家長輩,除掉了我,他就可以繼承家族企業,當然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不惜陰謀陷害。


    至於表妹,想到這個姑姑的女兒一向自視甚高,被公論為武林第一美女,可是卻輸給了我這個男人。她是武林第一美女,我卻暗暗被人視做天下第一美人,本來就不太高興。我還不久前拒絕了她的以身相許,自薦枕席。她懷恨在心,也是情理之中。


    隻是我覺得她太不可理喻,陷害我就算了,得到最大利益的又不是她,簡直損人不利己。我二叔又不能娶她,分享自己的權勢地位榮耀。跟這麽一個老男人親近,不覺得惡心嗎?她自己呢,武功平平而已,能有什麽話語權。


    我心知肚明這是一場陰謀,又不能解釋。我既不能解釋自己去做了什麽,也不能說出我是個女人的秘密,我根本沒有作案工具,這是無稽之談。


    “我沒有殺人!也沒有奸汙少女!”我堅持著不肯認罪,一如既往地孤傲不群。


    信不信隨便眾人,反正我沒有責任和義務去泄露自己的秘密。我怎麽可能陷入自證的圈套呢?


    看著眾人拿刀佩劍,早就是懷有預謀,敵意深深。二叔還聲稱:“嘉頤,你要是不肯承認,可以束手就擒,等大家查清真相,再還你一個公道!”


    我當然不肯,將自己的安危交於他人之手。同樣,我也認為,沒有人有資格審判於我。


    我還知道,一旦若是我武功被廢,或者是泄露了女子身份,等待我的絕不是光明。世間有許多陰暗詭譎齷齪,沾不到絕世高手陸嘉頤的身,卻很可能發生在一個罪人魔道身上。


    於是我隻能和圍捕的眾人兵戎相見。人要殺我,我也不會心慈手軟。在血雨腥風之中,我殺出了一條血路。也看到了二叔和表妹的微笑。


    他們早就想好了,我不是忍氣吞聲、束手就擒的人。假的罪名,加上眾目睽睽之下的血仇,也是身敗名裂!要是我退了一步,也多的是辦法拿捏炮製。我是無論如何都做不迴原來光風霽月的玉郎了。


    而我其實沒有那麽多被背叛的感覺,也不怎麽失落。做莊主,做盟主,隻是按部就班,沿著父母的道路去走。我真的很在意嗎?好像沒有。


    我最在乎的還是我的利益。第一時間就是盤算這個。


    我的莊主之位肯定是沒了。好在神劍山莊的除了不動產以外的財物書籍底蘊都被我收進了隨身空間,放在庫房哪有放在我的身邊安穩,也就是剩下一些維持山莊日常運作的東西,不過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二叔要是迴去查,隻會發現自己得到了一個空殼。當然土地房產還有,我也不在乎。


    我的盟主也當不成了。但是武林盟本來就沒錢,都是各大門派撥款。我早就抄錄了一遍武林盟中藏有的各種秘籍書籍,也沒有什麽損失。


    至於親戚朋友,我的母親早就死了,我的秘密和必須做到武學修行突飛猛進的情況下,讓我沒有什麽知心好友,也沒時間交朋友,都隻是公事公辦的交情。


    這麽一算,我其實有點感謝二叔和表妹。讓我失去了我並不在意的東西。從此之後,僅隨己心。剛好就“脫得樊籠”呢。所以我沒有刻意針對他們去殺!我隻是除去了擋在我麵前的阻礙。


    殺戮,自由,讓我血脈僨張,很是興奮。我平生三大愛好,練武,殺伐,性事。我殺的人越多,一旦他們的門派找不了我的麻煩,反而會去倒逼二叔和表妹,他們可不是我!


    我也不知道這一段殺伐路走了多久。隻能感慨各大門派人真是多。我可以去隨身空間休息,裏麵早就準備好了各種物資,甚至我還有心情換衣服泡澡睡覺,吃喝照常,不曾受到半點傷。沒有把人殺盡是因為他們沒有聚在一起,而我也不是體力無盡,總是預備著力氣轉圜。


    但是我已經將終點定在了大雪山。一場雪崩,生死由天!


    我素著玄衣,今日卻選了一件紅袍。紅衣豔豔,纖塵不染,依舊是容色無邊的少年郎!


    “陸嘉頤,你已經殺戮無數,走火入魔,還不迴頭是岸?!”有大德高僧想要勸服於我,要是那些僧人下手輕點,我差不多還有點相信。


    我不甘示弱:“早死早超生,我送他們早點下西天,可是功德無量,你該說謝謝陸郎!”


    此話一出,頓時罵聲一片。我也不說話了,罵的歡,死的快,直接便朝著雪山之巔而去,身後的追兵追著我跑。


    差不多到了位置,我運起功力,同時長嘯,震動如我所願,引起了雪崩。追兵基本都被雪崩追著跑。我笑的那麽開心,紅衣在雪浪上翻飛,猶如雪地紅梅。眼見得這些人損傷慘重,沒法追我,我可以脫身了,我就徑直離開了。


    之前秘密弄到了武林絕學【太玄經】,我還沒來得及認真研讀,就被誣陷追殺。不過這段漫長的殺伐路,我也感悟頗多,學以致用,武功本就是殺人技,殺的人多了,感悟就多了。這會兒得了空,在隨身空間好好閉關,迴味品悟,研讀絕學,我的武功大有長進。


    再次出山,已經是一年後了。我的二十歲生日悄無聲息地過去。


    下山打聽了一下,沒人稱我玉郎了,給我改了一個外號,叫做“魔靈公子”。行吧,你們開心就好。


    二叔呢,如我所料,沒有當上武林盟主,就他那個武功,狗見了都搖搖頭。不會真的以為人家看在他的家世和資曆的份上吹捧他,他就真的跟吹捧的一樣吧?混江湖,手頭硬才是真的硬。


    甚至二叔連莊主之位都沒有混上。三叔打贏了他!哎,我真是,無語了。但是神劍山莊情況如今不怎麽樣,想想我殺了多少人,找不到我的麻煩,怨恨當然是傾瀉在神劍山莊身上。黑不黑,白不白的,江湖大派都知道怎麽迴事。


    我聽了挺開心的。悄無聲息地迴去,剛好撞到二叔和已經嫁給了二叔長子的表妹深夜幽會,也是剛好一起好方便我了。


    神劍山莊我很熟悉,留他們的項上人頭在脖子上這麽久,也挺夠本了,當即就取了。至於現場靡亂的場景被人看到如何作想,誰在乎呢?


    辦完了事,我如夜鷹一般竄出神劍山莊,卻被人銜尾追上。我已經準備出劍,卻被叫住,“小頤!”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他,難怪能夠追上我了。司流風的武功遠不如他的輕功,我還曾經請教過他輕功方麵的心得。認出了人,我鬆了一口氣,倒不是因為和他有過肌膚之親,而是他的武功不如我。不如我,我就不擔心了。


    就算如此,我也是低聲道:“先離開這裏。”


    沒有讓司流風帶路,我一口氣跑到了另一座城池,他倒是一直跟著。


    我倆外表都是男子,便直接踏入了一座青樓。


    美食,美酒,美人,瞬間便從寒風瑟瑟進入了溫柔鄉。


    我看向司流風,他憔悴了很多,雖然還是英俊。卻多了幾分憂鬱。


    司流風看我,玉麵無瑕,神完氣足,竟說不出問好的話來,我一看就很好。


    在低吟淺唱的歌聲和琴聲中,司流風終於開口了:“小頤,你如今可好?”


    我迴答:“我,當然挺好的。做莊主,做盟主,是我父母的誌向,不是我的,意外倒也是讓我從此解脫了。”


    我肯定不會說,我的利益沒有受損,去掉了虛名而已,無所謂。我隻會說,功名利祿於我如浮雲。


    我卻是反問他:“你找到了我,不會跟那些名門正派通風報信吧?”


    司流風立刻搖頭,“怎麽會?小頤,我絕不會讓你不快!”


    他說:“你是清白的,我知道,我們那時就在一起,你不把【太玄經】說出來,也是正常。至於奸汙少女,那簡直是無稽之談,我們……怎麽可能!人要殺你,你不得不反抗罷了。隻能怪他們偏聽偏信,自入西天!”


    他深知人性之惡,不知道多麽擔心陸嘉頤。她這等美貌之人,若是毫無反抗之力,會遭遇什麽,讓他都不敢想。誰都有私心,他的私心就是陸嘉頤。


    這說的倒是順耳,我還有問題:“你怎麽知道我會迴去?”


    司流風說:“很多人都猜到了你會迴去。隻是一年多了,他們等不下去了。半年前,我出來知道了你的事,就一直在神劍山莊外麵等你來。”


    至於這半年晝伏夜出,是如何日夜焦心如焚,就不必說了。好在終於等到了人。


    我有些恍然,“原來如此。”


    又奇怪,“你找我有事?要我幫忙是嗎?”


    司流風定定地看著我,我的長相,是極為俊美的。若是男子,是長的有些陰柔,但我舉止瀟灑大方,也看不出什麽女氣,也是毫無疑義的絕世無雙的美男子。若是女子,那當然是傾國傾城,秋水為眸,明月為神,花容月貌,閉月羞花。


    他看的癡了,深深道:“自大漠一別,我一直在想你。小頤,我心悅於你!”


    但我沒有同樣的感情!我雖然女扮男裝,也不知收到過多少少女的愛慕。不覺得有人傾慕有多麽難得。司流風也是差不多。他大概是隻有被人暗送秋波,隨性接受與否的經曆,根本沒有考慮過被人拒絕!所以才這麽輕易開口。


    我道:“謝謝,但是我認為,我們不應該是可以討論感情的關係!”


    司流風愣住了,他還深深不能忘卻在大漠地宮那一段銷魂旖旎的經曆,肌膚相親,曖昧入骨,午夜夢迴,常常迴憶。見到了佳人,卻是冰雪一般拒人於千裏之外。


    以前,他隻知道陸嘉頤是名滿江湖的玉郎,神劍山莊莊主,武林盟主,劍法如神。


    地宮一會,他知道她原來是女嬌娥,傾國傾城,風情多變,千般妖嬈,萬種風姿,恐怕無人能拒絕這樣的神女。


    他一改浪子心性,深深想過與她共度餘生,卻不曾想,被幹脆利落地拒絕了。司流風忍不住失落,又自我檢討,是他太過想當然了,便說:“抱歉,小頤,是我唐突了。”


    我看了看他,經過觀察和考驗,並沒有包藏禍心。滿腔熱情被潑了冷水,也沒有惱羞成怒,風度也不是假的。想到自己的隨身空間和無數靈丹妙藥,想到男子的要害勝於女子,應當不至於在床笫之歡上翻車,我便露出一個微笑,“司兄,我一直視你為友!”


    不過,我心裏打算著,有空去搜集一些雙修功法和秘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嗯,也可以學一學醫術,醫毒之術也容易被暗算。但我不願意禁欲。男歡女愛,人之大欲也。從我十八歲成年,還沒有禁欲過這麽久。


    說完,我便去包下的院子洗漱洗澡。


    司流風則是一愣,很快就聽到了隔壁的水聲。他當然是男歡女愛的老手,對這種情況一點兒也不陌生。我剛才的笑容更有一種冰消雪融的感覺,讓他立刻就有一種熟悉感,是在地宮那會兒的情狀。


    他不禁苦笑,哪還能不明白,陸嘉頤根本不願意嫁予他為妻,卻不介意與他做個互不幹涉的情人。司流風想起來,他並不是她第一個男人,他很想知道,那人是誰。但拒絕這個邀約,不可能!


    陸嘉頤素來堅決如鐵,給一個台階不走,絕不會有下一次。如果暗示對方都接受不到,那就是不同頻,沒必要接觸了。要是男女之事都直來直往,還有什麽趣味可言?


    想到陸嘉頤生性愛潔,在大漠之中也是一塵不染。司流風也是耐心洗漱。準備得差不多,他便踏入隔壁院門。門並沒有關。


    他推開門,入目的是一位“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的絕色美人。陸嘉頤竟做了女裝打扮。雲鬢烏發,何等婉約動人。難道世間還有人會不跪倒在如斯神女麵前嗎?


    我輕輕喚道:“流風!”釵環落地,星月閉眼,一夜春宵。


    隻要不談感情,司流風就是我的好友。我們在江南水鄉玩了幾個月,幾乎夜夜春宵,直到司流風被朋友的一封信叫走。剛好,我也查到了神醫閻王哭的下落,準備向這位神醫學習。司流風不離開,我也要動身去找閻王哭。


    聽說閻王哭素來喜歡收集珍惜藥材,恰好我在雪山得了幾株雪蓮,隨身空間培育擴種,有了幾株萬年雪蓮,算是稀世珍寶,我準備用此做敲門磚。


    如果閻王哭願意教我,千年人參,萬年靈芝,萬年何首烏,無數珍奇寶藥,我都不會吝嗇。隨身空間培育擴種,加速培養,隻是等閑。


    但我沒有想到,閻王哭住在洛陽一座很大的莊園裏麵,富麗堂皇,堪比王宮。遞上拜帖和禮物,我見到了這位江湖醫術第一的神醫。


    他看見我,立刻就愣住了。好半天才道:“玉郎陸嘉頤?魔靈公子?”


    我沒有否認,因為我從來就沒有易容或者喬裝,但江湖人比起天下人,終究還是少數。此刻便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正是陸嘉頤。”


    閻王哭道:“好,陸兄請,陸兄登門,叫寒舍蓬蓽生輝啊。”


    他其實想說:“都說你是天下第一美人,果然名副其實。”


    又想說:“據傳你劍法如神,武功絕世,有人知道你是女子嗎?”


    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說。因為陸嘉頤是男是女,美醜與否,都不影響她是江湖上的絕頂高手,武道巨擘。她要是生在魔道,隻怕早就有了“魔君”或者“魔帝”之稱,哪裏隻一個區區“魔靈公子”,實在低估了她。可他要是這般說,隻會徒惹人不快。而閻王哭不想要陸嘉頤不悅,他隻恨不得叫她歡心愉悅。


    我覺得這個閻王哭太過客氣,一點也沒有傳聞中的喜怒無常,古怪難搞。


    他就扶住了我的手,“王苦玄,我叫王苦玄。”


    我看著他的眼睛,倒也沒有抽手而去,“王兄客氣,我冒昧登門,來的突然,你不要見怪才好,一點薄禮,不知道可還入眼?”


    王苦玄一點兒也不怪罪:“如果是陸兄這樣的客人,我是無任歡迎,絕不會拒絕,不需要什麽禮物!”


    我們兩個人近乎牽手的姿態走到了客廳,王苦玄也沒有坐到主位,而是和我一起坐到了左側,就在我旁邊。


    要是王苦玄長得不堪入目,情態猥瑣,我可容不得有人這般故意靠近我。但我有求於人,對方長得也是賞心悅目,也就無所謂了。我有預感地想,恐怕我的目的會很順利。像我這樣小心謹慎,對誰都心懷防備的,其實是少數。


    我直接向王苦玄提出了請教醫術的請求,也沒有打算吝嗇,隻占便宜不付出,把那些寶藥省除。王苦玄很爽快地就答應了,還非要請我在他的這座大宅子住下。我送他的寶藥,被他迴饋了各種草藥種子。也有我的要求在,他非要送的話,我隻需要種子,而他收集的種類非常齊全,不知道省了我多少事情。


    我在王苦玄這裏,簡直比主人還主人,他的仆從對我異常恭敬。但我是在三個月後,才漸漸對他放下了一部分戒心。非要察知到他的武功不如我,我的醫毒學的也不錯,至少在我的隨身空間的好藥支持下,受不到算計,我才放點心。


    王苦玄還賣可憐:“嘉頤對我如此防備,真叫人傷心。”


    我道:“我要是可以隨便取信,就活不到現在了。”


    王苦玄無話可說。我也不屑於屈心違意。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也不是我的武學之道。


    但我這個人,素來愛美色,也不介意和順眼的人,享受魚水之歡。


    王苦玄本來就覺得,他是打動了我的芳心。後來才發現,我根本就是看他為露水情緣。


    恰好司流風帶著友人來求醫,倒是撞了正著。司流風沒有和王苦玄互相針對,一來他有求於人,二來很清楚我的性格。王苦玄同樣也沒有先出手,實在沒有立場。


    隻是氣氛尷尬,司流風友人高彥都生怕發生不忍言之事,還常常要聽司流風跟他傾訴心事。他都有點待不下去,氣氛很不對。


    直到有人給我下了一封戰帖。都說我劍法如神,可是當世確有一位劍神,獨孤秋鶴,隱有天下第一之像。不知出於什麽緣故,他向我約戰。我答應了!


    於是在華山論劍之地,這位公推的天下第一,與我一試劍鋒。有些人的劍法,已經超凡脫俗。可有些人,卻生來就在天上。


    結果當然是我贏了。但是獨孤秋鶴如願以償,借著生死之間的壓力,破碎虛空!


    我並沒有覺得事到臨頭,毀於一旦,又不是必要殺了獨孤秋鶴。且破碎虛空固然很好,世人所求,但我不敢!


    我的寶貝隨身空間的邊緣,都可以殺死無數個我。世界與世界的間隙,隻會更加危險。還不知他能破碎到哪裏去,有沒有路。相比之下,我更願意隨著隨身空間輪轉不休,直到寂滅。我隱隱有些印象,這不是我的第一世。


    玄衣的少年屹立於山巔,可勝日月,天地俯首。唇角噙著一抹微笑,仿佛意味深長。沒人相信她不能躍入天門,隻可能不想而已。


    司流風和王苦玄也在觀戰的人群中,此時不由得想到一些私密之事。有時候,越是高不可攀的,何嚐不是更加讓人有征服感呢?


    我隻是看著人群中,不少人對我怒目而視。卻終於沒人不自量力了。因為我夠厲害又狠辣,叫人退避三舍。


    輕輕吹去劍身上的血珠,收劍入鞘,我便想離開。此時卻有一隻暗箭襲來,我伸手接住,發現劍上有一封信,遂拆開,讀了內容,立刻便不悅。


    “好啊,真是好!”我以為自己沒有什麽軟肋了,竟然還有人用神劍山莊所有人的性命和我外祖家的所有人的性命威脅我,真是夠膽。


    恰好高彥是沿海屬一屬二的大海商,我便向他借船出海。當然不會白借,一顆可無害增長十年功力的靈丹被我送給他。


    司流風問我要去哪?我迴道:“天涯海閣!”


    天涯海閣是個神秘莫測的地方,也是海上有名的銷金窟,據說可以在那裏得到天底下所有的東西,無數奇珍異寶靈丹妙藥都在裏頭。沒人知道它的主人是誰,也沒有人知道它的來曆。


    可實際上,天涯海閣,是我與趙乘風的合作產品。但我們一年前就鬧掰了。我深刻的懷疑,我那二叔和表妹的愚蠢操作,有他在背後挑撥。他素來很擅長,針對人內心的弱點和欲望。


    我倒是沒想到,我沒有特意去找他的麻煩,他竟然還要反過來找我的麻煩。我當然不會在乎那些人的性命,沒什麽比我的生命更重要。我跟他們的關係很好嗎?好的話就不會有人故意算計我了。一入江湖,生死有命,自當受著。


    但我不能容忍這種威脅的行為。什麽阿貓阿狗都能來挑釁我嗎?我終於開始認真了,在隨身空間裏麵找到了一樣東西,備足了分量。


    到了港口,趙乘風竟然準備了船接我。我才不想坐呢,那高彥的船不就白借了嗎?


    一路上風平浪靜,我對賀峰說:“他倒是沒有自不量力,在半路上搞花樣!”


    上島之前,我叮囑司流風、王苦玄還有高彥,“不要跟來。”隨即便幹脆入島。


    一路上沒有看到什麽人,到了島上的山莊之時,突然響起巨大的爆炸聲。我恍然大悟,趙乘風這是想要炸死我嗎?


    這麽想著,我憑虛禦風,淩在半空。唯有海風吹動了我的衣袖。不管他是想我死還是要跟我同歸於盡,注定是做不到了。


    賀峰在船上看著我,“你……你竟然沒死?”


    原來趙乘風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又旁觀到我隨時可以破碎虛空,就決定跟我死在一塊兒!


    我冷笑:“他願意跟我死一塊兒,我還不願意呢!”


    賀峰的唇角湧出毒血,他服毒自盡了,還不忘為趙乘風鳴不平:“你真是個冷酷無情的女人,白瞎了公子對你一片癡心!”


    我無語了,真是謝謝他對我的癡心了,原來是癡心就是要帶我一塊死!想的挺美,我還能活很久很久呢!


    我跟趙乘風有過誌同道合的時候,最終也是分道揚鑣。因為他這個人太極端了,我好歹已經算得上是冷漠無情,他卻可以無緣無由的害人。將自己的情緒發泄在不相幹的人身上,隨意操縱他們的生命,殘忍地折磨他們的軀體。我不為之!


    司流風立刻就意識到,趙乘風大概就是他想知道的那個人。我已經決定將天涯海閣的收尾交給高彥。


    “這裏雖被炸了一些地方,裏麵或許還有人活著,也還藏著許多寶物,金銀珠寶,神功秘籍,天涯海閣賣的那些商品都還在裏麵,你盡可處理。”


    至於他是自己組織人來收為己有,還是開放給別人,我都不在乎。


    我已經找到了天陰教的下落,這便要去尋找天下第一的雙修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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