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右泉心裏清楚,宋漪年和孟修欽的關係。


    但他完全不怕宋漪年去告訴孟修欽,哪個男人受得了女人在自己麵前,為了一點點小事情咋咋唿唿地告狀。


    宋漪年挺淡定地,“方先生,被開除了,也不代表不能被返聘的。”


    越是在緊要關頭,她就越鎮靜。


    方右泉閱人無數,掌權多年,發起脾氣來,沒幾個人能扛不住,卻瞧宋漪年在他的當麵發難下,一點慌亂的神色都無,心裏也看出來這女人是個厲害角色。


    “哼,就算不論你的資曆,單單你的職業經曆有汙點,這點你就擔不起副院長的職責。”


    方家家大業大,方右泉瑣事纏身,是看見雲城分醫院的競聘名單裏麵有宋漪年,才會主動向董事會提出,來做考官。


    方右泉這話一出,現場眾人大氣不敢出,或憐憫或鄙夷地看向宋漪年。


    這滿屋的醫院高層,學曆皆高,葵湧係一向又運營良好,過了多少年的好日子,通常院裏領導脾氣都還收斂,鮮少對下屬當麵大聲嗬斥。


    宋漪年也頭一次被人當麵質疑,從上醫學院開始,她就是一路鮮花與掌聲過來的。


    她從會議室裏出來,心裏止不住的低落。


    郝甜聽說在考核現場發生的事情,安慰她,“宋姐,這位方先生是在公報私仇呢,不僅僅是因為孟修欽,連帶著對夏塗那一份恨意,都算在你的身上。”


    提起夏塗和方羽希之間的孽緣,宋漪年頭重腳輕。


    她坐在辦公桌旁,對小閨蜜擠了個笑容,“你說,夏塗和方羽希是不是挺配的?”


    在孟修欽的訂婚宴上,郝甜見過夏塗和方羽希,點點頭,“其實單從長相來說,郎才女貌。”


    宋漪年又沒說話了。


    事情發展到今日,若追根溯源,全是方右泉和寧茉,硬生生地拆散方羽希和夏塗導致的。


    時也命也。


    下班後,宋漪年剛走到停車場,找到自己的車,剛坐進駕駛座。


    車窗被敲響。


    她按下車窗,疑惑地望著站在車外的年輕人,“什麽事?”


    年輕人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宋醫生,方先生想請您吃飯。”


    宋漪年朝他身後看了一眼,停車場的vip專屬車位上,停靠著一輛銀白色的轎車,想必是方右泉的座駕。


    宋漪年嗤笑了兩聲,“麻煩你告訴方先生,我晚上有約了。”


    這方右泉真以為她脾氣好拿捏,先前剛為難過她,又想當然地以為她會巴結他。


    誰還幾分脾氣呢。


    年輕人也不勸說,似乎也預料到宋漪年的反應,從皮夾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這是方先生的名片,如果宋醫生想通了,可以隨時打給他。”


    她有什麽好想通的。


    宋漪年接過來,輕飄飄地往地上一扔,“不必了。”駕車離去。


    年輕人的臉色就跟調色盤一樣,不好看,轉身迴到白色轎車上,朝方右泉匯報情況。


    方右泉笑笑,帶著一種洞察一切的表情,


    “到底是年輕人,有骨氣有脾氣,二婚能嫁進孟家,就以為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可惜了,現在這個世道,骨氣和脾氣不值碎銀一兩,現在她笑得漂亮,日後就哭得淒慘。”


    坐在副駕駛座的年輕人,又報告到,“老板,方小姐又打電話來了。”


    方右泉笑不出來了,眼神瞬間變得陰鷙,


    “就告訴她,我在開會。這丫頭肯定又是鬧自殺,逼問夏塗的下落,快三十歲的人了,一點長進都沒有!”


    停頓兩秒,又吩咐道,“告訴保鏢,把她給我看緊了,不許她出別墅一步。”


    年輕人很擔心,“要是方小姐想不開……”


    方右泉不以為然,“她要是真的要為情自殺,早幾年前就做了,不至於到現在又來演尋死覓活這一出,沒用的丫頭,釣孟修欽釣不到,為了一個夏塗發癡了!”


    ……


    迴到公寓,宋漪年跟郝甜煲電話粥,講了方右泉這件事情。


    郝甜不太明白,“方右泉主動示好,你怎麽不去會會他?”


    一宿一日沒睡,宋漪年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有什麽好會的?還讓他以為,我是個軟柿子好拿捏?他女兒沒嫁給孟修欽,他幹嘛不來找孟修欽的麻煩?”


    郝甜,“所以宋姐,你可以跟孟總告狀,反正葵湧的大股東是孟總,他都沒說什麽,輪到方右泉什麽事情?”


    宋漪年心裏不太得勁了。


    她因為情緒不穩定,和孟修欽沒頭沒腦地吵了一架,現在那人估計還在等著她去哄,也沒個消息。


    宋漪年答,“算了吧。”


    對此,郝甜隻有一個評價,“賢良淑德。”


    簡單衝下澡,宋漪年蒙頭就睡。


    孟修欽迴來時,已經是夜半無人私語時。


    他佇立在床邊,低頭打量熟睡中的女人,頭發鋪滿床,顯得嬌嬌弱弱的一隻,憋在心裏的那些氣,好像又淡了幾分。


    若論識人心,他是個高手。


    可這女人心,千轉百迴,七竅玲瓏,倒叫人看不透,他以為她會生氣的時候,她總是淡淡的,但她又會莫名其妙地朝他發火。


    床上的女人眉眼一挑,睜開眼,聲音尚且惺忪,“你迴來幹嘛?”


    這話聽起來刺耳,孟修欽沒好氣地答,“你搞沒搞清楚,這房子的房產證上,寫的誰的名字?”


    宋漪年腦子清醒一點,看著他沒說話。


    孟修欽又說,“鳩占鵲巢,還跟我橫。”


    宋漪年迴過神來,胃又開始不舒服,將頭蒙進被子裏,逃避孟修欽的眼睛。


    孟修欽從屋內的抽屜裏翻出些文件,“過段時間該是小年了,跟我去一趟米國。”


    小年是團聚的日子。


    宋漪年掀開被子,露出兩隻眼睛,“去米國要看誰?”


    孟修欽與她對視,“看我外公。”


    想起長途飛機的舟車勞頓,宋漪年有點怕,“能不能不去?我們反正結婚也是……”


    孟修欽目光變得冰冷起來,“也是什麽?你想說反正結婚也是隨隨便便結的?”


    宋漪年說,“你要我幫你履行婚姻義務也可以,你幫我搞定副院長的位置。”


    這是在跟他談判?


    孟修欽氣笑了,“怎麽?連個競聘考核,你都過不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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