傘很大,足夠遮擋幾個人,雨勢減小之後,夏塗將傘遞給宋漪年。


    他將手中的非域菊放在宋父墳墓前,手拱拳作揖,“爸,我來看你了。”


    宋漪年動了動嘴唇,還是沒有阻止他。


    死者為大,不想在宋父墓前與夏塗有什麽拉扯。


    自從宋父意外去世之後,十幾年來,都是宋漪年一個人來拜祭父親,孫茵恐怕連宋父的墳墓在什麽位置,都忘得一幹二淨,而孫浩朝與宋父沒有血緣關係,自然不必來。


    拜祭完亡父後,宋漪年將傘還給夏塗,轉身朝山下走。


    雨中階梯濕滑,她踩到石板上的青苔,差點滑了一跤。


    夏塗從後麵穩穩地攬住她的腰。


    宋漪年下意識地抓住夏塗的手臂,穩住身形之後,放開他,“謝謝。”


    夏塗說:“應該的。”


    宋漪年抬頭看了他一眼,“夏塗,謝謝你在三年前的那場手術之後陪著我恢複,謝謝你為了我來廣深市。但我能說的,也隻有謝謝你了,”


    三年前宋漪年在國外經曆了一場並不成功的手術,術後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夏塗,也是夏塗陪伴她度過整個康複期,而後她堅持迴國,夏塗二話沒說,放棄國外的優渥生活,陪她迴到並不是故鄉的廣深市。


    夏塗有點著急,“年年,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可那天晚上我是喝醉了,我……被人強上了。”


    宋漪年是醫生,明白就算男人喝得爛醉如泥,被人擺弄,依然會有生理反應。


    可見夏塗是個相當健康的男人。


    宋漪年笑,“那個網紅是第一次吧?我聽說她纏著你負責,你娶了她也不錯,郎才女貌。”


    夏塗一下子緊繃下巴,眼睛和耳朵同時染上紅。


    他的耳朵很大,俗語說耳朵大的人有福氣,以前宋漪年給他取了個昵稱“大耳朵圖圖”。


    夏塗懇切地說,“年年,我的妻子隻能是你。我做得不好的地方,我會改。”


    “可我現在喜歡年紀大又有錢的。”


    宋漪年冷言寡語的樣子,著實讓夏塗愣了一下。


    夏塗比宋漪年小,他很忌諱被她當弟弟對待。


    身高不夠,尚且可以斷骨增高,可年齡不夠,難不成給骨頭上催熟劑?


    夏塗麵露無奈的笑道:“年年,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早在決定放手的那一刻,宋漪年連跟夏塗爭辯的興致都沒了。


    “夏塗,我本來就是這樣的。”


    ……


    夏塗急著參加投資會,先開車離開。


    宋漪年去了趟洗手間,後一步到停車場。


    她剛走到車邊,旁邊白色帕加尼下了一個男人。


    高大影子籠罩她。


    “現在喜歡年紀大又有錢的了?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幾個,圈子裏多的是喪偶離異老男人,雖然要簽婚前協議,不過他們死後,你多少能分點財產。”孟修欽戲謔地說。


    宋漪年一怔,忿忿地說,“牆角都給你聽光了,說話還這麽難聽?”


    把他說過的話,又還給他。


    孟修欽一笑,鎖了車門朝山上墓地走。


    宋漪年這才發現,他今日穿著休閑,米色短袖配深色休閑褲,不是日常西裝革履的嚴肅,也不是高爾夫球場上的沉穩,是別樣的清爽。


    ……


    半山墓地前,站了一個略微蒼老的男人。


    孟修欽走到他身後,恭恭敬敬,“爸。”


    這人正是孟家現在實際的掌權人,孟修欽的父親孟北照。


    孟北照嗯了聲,“你總算來了。”


    他轉頭看向墓碑上的女人照片,神色柔和了數分,“給你媽拜祭也這麽不上心。一天到晚的不幹正事兒,不是泡妞就是上新聞,孟家的名聲都給你敗壞了。”


    孟修欽說:“我覺得我名聲不錯啊,《最強大腦》都給我發邀請函了。”


    孟北照氣得不輕,“你還要有閑心去上綜藝節目?哪個孟家子弟像你這麽高調的!”


    孟修欽笑笑,躬身撥掉墓前鬆樹上的枯枝,“爸,時代不同了,現在不流行富豪搞神秘了,我們要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麽。”


    孟北照氣笑了,“少說這些沒用的,方家那個女兒,有空去見一見。”


    孟修欽:“我不去相親。”


    孟北照怒不可遏,“你還挑什麽?就你這個樣子,有女人嫁給你不錯了。”


    鷹隼一般的眸子審視兒子,“你該不會是,還惦記著林季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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