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袤無垠的大漠,仿佛一片被時間遺忘的荒原。


    狂風唿嘯著席卷而過,掀起漫天黃沙,如同一群狂暴的巨獸在肆意奔騰。


    極目遠眺,視線所及之處盡是一片單調而蒼涼的黃色,沒有一絲生命的跡象。


    烈日高懸於天空,無情地炙烤著這片土地,地麵滾燙得似乎能將人的腳掌灼傷。


    那連綿起伏的沙丘,宛如一座座沉睡中的巨人,靜靜地橫亙在天地之間。置身於此等荒蕪之境,一股深深的荒涼的寒意從心底油然而生,讓人不寒而栗。


    鶴羽和陸驍迴已經在這裏走了快三個時辰了,除了偶爾爬過的沙漠蜥蜴,其他什麽也看不見。


    這幹燥的空氣,隻是唿吸都覺得肺腑被沙礫摩擦過,難受的緊。


    “還以為有神器的秘境裏也會有其他低階的寶物,沒想到全是砂子啊!”


    鶴羽麵色複雜,說話都沒有力氣,總不可能那些在沙礫裏翻滾的蜥蜴是好東西吧!


    “到時候你可以考慮帶一捧出去。”


    陸驍迴輕笑,將鶴羽那被風沙吹落的兜帽又給蓋了迴去。


    “我才不要那麽倒黴,你說的東西就在沙子裏嗎?我們要在這裏打轉多久啊……”


    陸驍迴也不確定,他覺醒了海神血脈後得到了一部分傳承,這裏有海神印的一部分,他隻有集齊了海神印才能得到海神的全部傳承,有資格成為祂的繼承人之一。


    可是他沒想到海神印會在這樣的荒漠裏。


    “抱歉,你要是走累了就喝點水休息一下吧。”


    陸驍迴遞給鶴羽一個水囊,她接了過來喝了幾口。


    “那是什麽東西?我能知道麽?”


    被水滋潤了一下鶴羽感覺自己好像那幹枯的花,又能活了。


    陸驍迴沉默的看著鶴羽小口小口的喝水,思緒已然不在水上,他迴憶起和鶴羽在一起的這一個多月的時間。


    他很困惑,自己以前到底是如何與這個人族修士在一起的,甚至是喜歡上她的。


    是的,是喜歡,那極東珠就是最好的證明。


    極東珠雖然在外是不可多求的有價之寶,其絢爛流光的模樣是不少貴族小姐的喜愛之物。


    可在他們苦寂海,是寂海人魚的定情之物。


    一開始他看鶴羽的模樣是完全不知情的,他以為那顆珠子是鶴羽從他那買的,或是自己和她交換的所以也沒有在意。


    直到那天鶴羽又央求著讓他哭一哭再落幾顆極東珠,說這珠子他當初走的太匆忙隻給了一個,什麽要好事成雙,三陽開泰,四季平安,五福臨門,六六大順,七拚八湊,九九八十一,一通亂說後他還欠她八十顆極東珠。


    讓他好好翻翻他的乾坤戒,看看裏麵還有沒有以前哭剩的存貨了,哪有人哭的時候隻落一滴淚。


    他雖然把鶴羽丟出了自己玄夜宮,但還是鬼使神差的拿出了那個他很久沒有拿出了的乾坤戒,那裏麵裝的都是些零碎的小玩意,更多的是傷藥,各種各樣的傷藥,品種之多之繁,有幾枚丹藥拿出去都是會被搶破頭的那種。


    他醒來後也是多虧了那些丹藥恢複的特別快,現在想想鶴羽的話,也許那些丹藥都是她給的。


    那天他又仔細的翻了翻那堆零碎的小玩意,有手帕,風箏,竹蜻蜓,還有一些非常精致的小飾品。


    最特別的當屬一對小木偶,有兩個拳頭那麽大,一個童子一個童女,可以看出雕刻的人手藝不太行,做的很粗糙。


    兩個小木偶穿的倒是好看,那個童子木偶手裏抱著一張泛黃的紙條。


    〔天冷了,小魚多穿衣〕


    後麵畫著一條小魚的圖案。


    那個童女的手裏也有一張泛黃的紙條。


    〔少搗亂,就都給你〕


    那三個字好像是自己的字跡,除了這張紙條外,童女的懷裏還有一個織錦緞的小袋子,他拿出了一看,裏麵有著十幾顆極東珠。


    還有一隻紙折的白鶴。


    哪怕他不記得以前的自己了,他也知道,自己是喜歡那個叫鶴羽的人的。


    喜歡,很喜歡,特別喜歡……


    那一刻他的心跳的很快,好像也在迴應他的這個想法一般。


    可是他什麽都不記得了,不過這一刻他甚至有些慶幸以前的自己沒有告訴鶴羽自己喜歡她。


    如果兩個人相愛而自己忘記了了一切,那該多殘忍啊。


    幸好隻有自己,隻有自己……


    桌子上又滾落了一顆極東珠。


    一顆,兩顆,三顆……


    陸驍迴笑了。


    鶴羽說的對,哪有人哭的時候,隻落一滴淚啊。


    他失去了一段記憶,但是身體好像還記得,心會痛,眼睛會痛。


    “陸驍迴?你怎麽了?怎麽在發呆?”


    鶴羽好奇的湊上來,望著他。


    陸驍迴低垂下眼眸,鴉色的睫羽遮住了眼裏的神色,他語氣淺淡,聽不出情緒:“太陽太大了曬昏了頭吧。”


    “也是,你畢竟是小魚,這麽大太陽你會變成魚幹的。”


    鶴羽瞥了一眼那高懸的烈陽,從儲物袋裏翻出了一柄骨傘,撐開。


    周遭的溫度立刻下降,甚至帶著一絲水汽。


    “嘿嘿,我做的傘,厲不厲害!不過也不能長時間用,因為這個陣法我還沒有畫完。”


    鶴羽把傘往陸驍迴那邊傾了傾,她是個人忍忍就行了,小魚可是魚,這裏是沙漠,哪怕他現在是魔尊也會感到不舒服吧。


    “我就給你用一會哦,因為這蛇骨挺難得的。”


    這傘是由鶴羽在雪域獵殺的巨蟒製成,它的骨架由無數細長而堅韌的蛇骨交織而成,每一根骨頭都閃爍著冰冷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傘麵則是用一種奇特的黑色綢緞製成,上麵繡滿了神秘的符文和圖案,不過看上去是不完整的。


    製作蛇骨傘的方法是申祀之前給的雜書裏所繪的一種,它那個陣法所需要的東西還挺多,鶴羽材料不足,隻能畫了個簡易的,所以壽命短。


    要是長時間使用會散架的,所以她現在看小魚說他被太陽曬昏了頭,才舍得拿出來。


    陸驍迴看著鶴羽因為個子比他矮,所以舉著手拚命給他舉傘的樣子笑了。


    他好像明白自己以前為什麽會喜歡她了。


    她好像無意識的在愛自己,鶴羽也許對身邊所有人都是這樣,但是自己隻有她。


    無論自己什麽身份,是魔還是妖,是籍籍無名還是惡名遠揚。


    哪怕前一天被自己氣到跳腳,第二天也會和沒事人一樣和自己一起喝茶。


    會給他裝滿一整個乾坤戒的傷藥,知道自己喜歡吃什麽喝什麽,會給他送各種各樣的小禮物,那張紙條上關心他冷暖的話。


    這些僅僅是他從一個乾坤戒裏發現的,這麽多年她做的一定不止這些。


    不過,就算如此他也不會把那袋子極東珠給她的。


    “我要找的是海神印。”


    陸驍迴突然說了這麽一句,邊說邊接過了鶴羽手裏的傘。


    “海神印?”


    鶴羽不懂,鶴羽沒聽說過,不過既然是海神印,那麽就和謝奪沒關係咯,因為他是火靈根,這要是個什麽火神印,還有可能和他有關。


    “海神印已經碎裂成三塊,其中一塊就在這大荒秘境的古陽漠裏。”


    他得到的記憶傳承是不完整的,所以隻知道大概的方位,具體位置就需要他自己探索了。


    “不是我多嘴哦,你確定你要找的海神印在這種天氣裏不會曬幹了?”


    她就沒聽過海裏的東西能在沙漠的,除非這裏原本是海。


    “除非,這裏原本是海。”


    鶴羽把這句話念了出來。


    她蹲下身手觸摸著滾燙的沙礫,不遠處在沙子上爬過的蜥蜴,它留下的淺淡痕跡。


    嘖,好像要長腦子了。


    陸驍迴看鶴羽蹲著看沙子出神以為是發現什麽,俯下身想看看是什麽。


    結果鶴羽猛的站了起來,頭痛擊了陸驍迴的下頜,發出了‘咚’的一聲悶響。


    兩個人一個抬著頭捂住了下頜,一個蹲在地上捂住了頭頂。


    “陸驍迴你……”


    鶴羽好不容易緩過來了,抬頭想找陸驍迴的麻煩,結果蹲的時間久了,腿麻了,沒站穩直接順著沙丘的弧度滾了下去。


    這一變故驚呆了兩人,鶴羽沒想到自己會如此丟人,陸驍迴沒想到鶴羽會如此蠢笨。


    所以一時間,一個沒有去救,一個沒有停下滾落的動作。


    鶴羽甚至自暴自棄了,她難道是在小蠢貨的身體裏待久了,自己也變蠢了?


    怎麽會笨拙到滾下去啊!!


    一直落到最低處,鶴羽停了下來,陸驍迴也追了上來落到了她身邊。


    鶴羽還是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裝死。


    是的,她已經丟臉丟死了。


    “哦?我的主人不會摔死了吧?”


    陸驍迴在旁邊笑著開口。


    他這一開口鶴羽火就上來了,她摔下去是因為誰啊!


    要不是他湊過來撞她的頭,她能蹲那滾下去嗎?!


    他還有心情嘲笑她?!!


    鶴羽抓了把沙子立刻站了起來,連渾身的沙子都不拍了,過去就是一腳,踢在了陸驍迴的小腿上。


    “笑笑笑!你還笑!”


    手裏的沙子也順勢揚了出去,她渾身的沙子,都鑽到衣領裏麵了,這個人好幹幹淨淨的,是必不可能!


    兩個人在沙漠裏打鬧了起來,陸驍迴本不想理會,但是鶴羽太不講武德,把沙子往衣領裏塞,這哪裏能忍。


    就在兩個人打鬧時,腳下的沙子突然陷了下去。


    陸驍迴下意識的就抓緊了鶴羽的手腕將她攔住,和她一起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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