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羽猛的睜開了雙眼,腦子一陣清明,她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壞事。


    “嗬。”


    陸驍迴懶散的靠在岸邊假石上,手裏捏著的白玉酒杯甚是眼熟,他細細的品著黑蒲,見鶴羽醒了睨了她一眼冷笑著說:“我以為你會就這樣醉死過去。”


    鶴羽撐著手在潭邊坐起,腦子卻突然難受的緊,道:“我怎麽在這?”


    話音剛落一陣清風拂過,鶴羽覺得絲涼意,她下意識的雙手抱臂,這才發現自己身上隻穿了一件抹裙,鬆鬆垮垮,皺皺巴巴,堪堪掛住。


    她瞪著眼看了看陸驍迴又看了看自己,心裏又有了個不好的想法……


    陸驍迴也看見她來迴巡視的眼神,心裏頓時知道她在想什麽了。


    陸驍迴:“我可沒有對你做什麽!”


    鶴羽:“我沒有對你做什麽吧?”


    陸驍迴:“……”


    鶴羽:“……”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樣,兩個人一時之間誰都沒有再開口。


    鶴羽呆愣了一會便掙紮著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她穩了穩身子覺得有些酸痛,不過問題不大就轉身疾步進了屋內。


    自己肯定有什麽問題,莫不是小魚長得好看她乘著醉酒終於惡從膽邊生?!


    她還以為白鶴羽的身子和自己的一樣千杯不醉,萬杯不倒呢,誰知道是個紙糊的,喝一半就斷片了。


    鶴羽在屋內換好了衣服,把自己收拾了一下,踱了兩步也不知道如何去和陸驍迴解釋,也一時半會想不起來昨天晚上具體發生了什麽。


    不過想想她總歸是個女子吃虧的肯定她,她沒必要這麽慌張,而且自己養的魚占點便宜怎麽了!


    沒錯就是這樣!


    思量了半天沒結果鶴羽就直奔靜軒交任務去了。


    而執法堂這邊也被潯鯉特別交代過,他們直接決定廢了藺琅,讓他無法再修行。


    “不可能!你們不能廢了我!”


    藺琅聽到這個結果難以置信。


    “什麽不可能,你得罪的可是白鶴羽,逆月峰首座潯鯉仙尊的親傳弟子,而你呢?區區外門弟子。”


    藺琅扣著結界目眥欲裂,道:“她不過是個五靈根是廢物!怎麽能和我比!我以後……”


    “少廢話,明天你就安靜了。”


    執法堂的人懶得聽他嚎叫,他們滄浪仙門缺好苗子麽?


    根本不缺。


    他們也不再理會藺琅的大喊大叫,不過是秋後的螞蚱隨他蹦去吧。


    藺琅見人都散去,他重重的捶了一下麵前的結界,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怎麽會這樣?


    他想過很多後來,但沒有一種是這樣的。


    “是我錯了嗎,我應該聽話的麽……”


    藺琅癱坐在地上久久沒有動靜,隨後顫巍巍的從儲物袋裏拿出了一個玉簡,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快的低下頭,所有的曆練就像一個笑話一樣。


    他不是害怕,而是無力。


    藺戎戎瞬間出現在藺琅麵前,她看了看四周挑了挑眉。


    她就知道這個弟弟會放棄,沒想到會這麽快,道:“怎麽到這個鬼地方來了?”


    藺琅抬起頭看著藺戎戎,他的眼睛裏滿是猩紅:“姐,我迴去可以,你要幫我個忙。”


    藺戎戎輕哼了一聲:“迴去還要提這麽多要求?”


    藺琅捏緊了拳頭不甘心的說道:“他們要廢了我的靈根。”


    藺戎戎聞言一把拽過藺琅的衣襟:“你說什麽?!”


    藺琅撥開了藺戎戎的手語氣裏都是恨意:“我要白鶴羽死!”


    藺戎戎也不再多言,雖然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居然有人如此囂張竟然敢打藺琅靈根的主意,那她的確該死。


    逆月峰現在勢微根本比不上他們守月峰,殺個內門弟子而已。


    陸驍迴沉在潭底的時候就感受到了一股陌生氣息往這邊飛來,感覺應該是個金丹後期。


    那股氣息撞上了鶴羽小院裏的結界,來勢洶洶。


    陸驍迴不知道鶴羽那個傻子在外麵惹了什麽禍事,但是要是有人發現他肯定會很糟糕。


    要是在旁處還好,但這滄浪仙門,麻煩可不少……


    幾乎是瞬息陸驍迴就決定幻化成人形隱匿魔族氣息,雖然有些勉強但還能撐一撐。


    而鶴羽也在第一時間感受到了小院受到的衝擊,在她麵前的李朝見鶴羽變了臉色開口詢問:“怎麽了?臉色突然這麽難看。”


    “師兄我們滄浪安全嗎?”鶴羽抬頭問道。


    李朝用一種詫異的眼神看著她:“你這個孩子怕不是傻了?”


    “我小院的結界突然被毀了,師兄你陪我去看看吧,我害怕……”


    鶴羽突然想到後院的那個漂亮小魚還是個魔修,她嚇得話都沒說完就捏了個訣迴去了。


    她之前所在的地方對待魔族魔修都沒有什麽仇恨,兩邊和平共處了上千年,魔尊還經常來找隔壁門派的老祖喝酒呢。


    但是這邊好像不太行,具體她雖然不清楚但是能感覺得到,所以千萬不能讓人發現小魚,發現了估計連她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李朝見狀也連忙跟了上去,鶴羽才受傷不會真有人趁這個時候來找麻煩吧。


    鶴羽一進院裏就看見一個麵容嬌俏的白衣女子手裏拎著一個小孩子,那小孩子嘴角還掛著血,不過孩子不哭也不鬧隻是麵無表情的盯著院門。


    小孩?


    鶴羽再仔細瞅了瞅,那小孩肉團團的小臉似是很眼熟,這麽漂亮的孩子……漂亮?


    !


    鶴羽驚訝的看著那小孩,果然唇上有顆朱砂痣,這小孩是她養的小魚!


    “放開那孩子!有什麽事衝我來!”


    鶴羽想明白這一點後立刻朝那女人喊道,一副豪言壯誌慷慨赴死的模樣。


    陸驍迴聞聲抬頭看向鶴羽,這傻子再來遲點估計就得給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收屍了,要不是他現在重傷未愈,贏不了滄浪仙門那些老東西,怎麽會被一個金丹後期打。


    “守月峰?”


    李朝緊隨其後看見藺戎戎的衣服立刻就認出她是守月峰的人。


    “你就是白鶴羽?”藺戎戎拎著陸驍迴走了過來,將他舉到了鶴羽的麵前,道:“你很喜歡這個道童?”


    道童?


    鶴羽不動聲色的嗅了嗅陸驍迴,周身的確沒有了魔氣。


    “打狗也要看主人,這可是我大師兄的道童,他辛辛苦苦的來送個東西還要受這種無妄之災,真的太可憐了!大師兄真的是對不起!”說罷鶴羽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淚,可憐巴巴的看著李朝。


    李朝也會意了鶴羽的意思,道:“這位守月峰的道友不知與我師妹有什麽誤會,有事情我們可以聊聊不必誤傷無辜。”


    “無辜?”藺戎戎看了一眼手裏的陸驍迴,索幸她這次是來斷白鶴羽的命,這個道童的確殺不殺都無所謂。


    藺戎戎抬頭巧笑著說道:“那我就還你們吧。”


    藺戎戎鬆開手的一瞬她的本命劍月弄就出現在手上,直接刺向了陸驍迴。


    但是一個道童而已,殺了又能怎麽樣。


    千鈞一發之際鶴羽眼疾手快拔劍反手刺向了藺戎戎的腹部,另一隻手抓住了陸驍迴,而藺戎戎神色一凜揮劍震開了鶴羽的劍。


    鶴羽原以為說陸驍迴是大師兄的道童會讓藺戎戎有所忌憚,看來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並不在乎。


    而因為藺戎戎的威力太大,鶴羽的手腕骨直接震的裂開了,劍也脫手而出。


    這時李朝揮及時擋住了藺戎戎刺向鶴羽的劍,一唿一吸間鶴羽的性命又差點不保。


    命運多舛!


    吾命危矣!


    鶴羽頭皮發麻的看著藺戎戎,抱著陸驍迴的手因為緊張而勒的他有些緊。


    陸驍迴沒有說什麽,他隻是垂目看向鶴羽剛剛持劍的手,在微微顫抖。


    “你這是什麽意思!”李朝完全沒想到會有人當著他的麵要殺他的小師妹,語氣裏全然是憤怒。


    藺戎戎收了劍臉上笑意未減,道:“我是什麽意思?我還要問問你們,你這個無靈根的廢物師妹要廢我弟弟靈根的時候是什麽意思!”


    鶴羽聽了藺戎戎的話立刻知道了她指的誰:“你弟弟昨天把我捅個窟窿今天你這個姐姐又來捅我?”


    鶴羽氣的恨不得原地打轉。


    李朝聽了鶴羽的話也立刻反應過來,原來是昨天惹事的弟子找人來報複了。


    藺戎戎一邊打量著李朝一邊說道:“我弟弟倔得很,從小到大都不聽家裏安排,如今難得服軟一次,我這個當姐姐的自然不能讓他失望。”


    鶴羽在旁聽的直冒火:“你弟弟倔就打啊,你有本事打我怎麽不打你弟呢!你弟上來就罵我是個廢物,雖然我的確是,但是這樣辱罵師姐是不是過分了,我就和他切磋切磋告訴他師姐不是那麽好罵的,誰知道那小子耍賴直接把我捅了個對穿,要不是我機靈你今天估計就要來參加我和你弟弟的葬禮了!現在你又來給你弟弟找麵子,怎麽我這個廢物就活該被你們欺負?我們逆月峰的規矩門內禁止私鬥,被發現是要受責罰的,更何況是殘害同門,被廢靈根是理所當然。”


    李朝在旁聽的眉頭直皺,鶴羽雖然咋咋唿唿的,可說的卻一點沒錯,這姐弟倆實在是欺人太甚。


    陸驍迴也睨了藺戎戎一眼。


    藺戎戎收起了劍笑著說道:“今日你有幫手我殺不了你,我就不相信你能一輩子有幫手在身邊。”


    鶴羽聞言也不甘示弱,道:“那你就看看!我這輩子反正不是很長,我一定會健健康康全須全尾的活到壽終正寢,我怕你衝擊元嬰還沒結束我就閉眼咯!”


    鶴羽這種殺敵一千,自損一萬的話就連一直笑臉的藺戎戎都忍不住僵了一下。


    而鶴羽懷裏的陸驍迴直接噗嗤笑了出來,鶴羽不悅的白了一眼陸驍迴,這小子怎麽拆台。


    藺戎戎氣的也沒有再說什麽直接走了,李朝見藺戎戎是個金丹後期的修為與他差不多,他們打起來很容易傷到白鶴羽,所以他隻是看著她離開並未多言。


    鶴羽:“師兄,我剛剛吹的牛會不會被打臉。”


    李朝搖了搖頭,道:“你呀……我幫你加固一下院內的結界,然後再讓李長老來幫你再弄個更好的結界,你最近還是不要到處走動,我再和師尊說一下這事。”


    隨後李朝匆匆離去,而鶴羽看著李朝離去的背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道:“小魚你知道麽,每歎氣一次少活一息,我多歎一會兒好早登極樂。”


    鶴羽坐在屋簷下看著天空說著喪氣話,一迴頭陸驍迴手裏還捏著她剛剛順手給的丹藥。


    “你怎麽還不吃啊?剛剛那個女人真過分這麽可愛的小孩都打,不講武德就算了還眼瞎。”


    陸驍迴看著手裏的丹藥說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你記得嗎?”


    鶴羽眨了眨大眼睛一臉無辜。


    陸驍迴也懶得和她繞彎:“你看看你神識裏麵有沒有多什麽東西。”


    鶴羽愣了一下,閉上眼又詫異的睜開了眼睛:“我昨天對你做了這麽過分的事情?”


    陸驍迴神色一凜,道:“什麽事情?你知道這是什麽?”


    陸驍迴的表情讓鶴羽抿了抿嘴,這的確讓她有些不好意思開口,而且她也不敢說實話。


    “就,就是我強迫你定了一個友誼長存的契約!對,哈哈哈哈就是這樣,之前我還不知道這是什麽陣法,原來如此,啊哈哈哈哈哈……”


    鶴羽撓了撓頭不知道能不能糊弄過去。


    “友誼長存?”


    “對!我無法傷害你,你不能傷害我,我們永遠是最值得相信的好朋友!這不就叫友誼長存。”


    鶴羽簡直要為自己的機敏鼓掌,這個解釋毫無破綻。


    陸驍迴沒想到鶴羽也無法傷害他,不過……這個傻子就算沒有這個契約也根本傷不了他分毫!


    吃虧了。


    陸驍迴捏了捏手中的藥,想想還是算了:“你昨天不是想知道如何換靈根麽。”


    鶴羽驚了,他們昨天聊這麽勁爆的話題她都能不記得了?


    “對對對,你知道嗎!”


    “剛剛那個女人是變異單靈根,把她的靈根挖出來給你換上就可以了。”


    鶴羽:“……”


    鶴羽覺得他說了,又好像沒說。


    她麵容扭曲了一下:“有沒有不那麽血腥的方法?”


    陸驍迴扯了扯嘴角:“血腥?”


    她們修仙的果然覺得這種魔修做派血腥,所以……


    陸驍迴的思緒被鶴羽開口打斷。


    “你不覺得我去挖她的靈根,然後被她反殺的場景過於血腥嗎?”


    陸驍迴愣住了,他有些看不懂麵前的少女。


    然後,笑了出來。


    “我認識一位老者,她活了很久很久,也許知道其他換靈根的法子,等我修補好經脈後你要是願意可以隨我一起去問問。”


    鶴羽眼前一亮:“真的嗎!我願意!”


    鶴羽突然覺得生活又有了盼頭。


    接下來的幾天鶴羽好好準備了進入秘境要帶的東西,防身的家夥一大堆,各種丹藥也都備著,順便從潯鯉那搞了份秘境的地圖,信心滿滿。


    “這秘境的南邊有一處繁花嶺,裏麵有各種仙草,我也不冒險了先去這個繁花嶺找找有沒有珠芽寒脊這味藥對經脈的修複有著奇效,我聽師尊說繁花嶺地域廣袤一直有迷霧飄散,雖無毒可卻遮人視線。那裏植被旺盛想找到合心意的仙草有些難。”


    鶴羽坐在暖潭旁唉聲歎氣,陸驍迴恢複了之前的模樣泡在水裏溫養著經脈。


    鶴羽積極的塞了許多丹藥,生怕自己不在家的時候那個瘋女人又找上門把陸驍迴揍一頓。


    她精心養的魚怎麽能讓外人欺負了!


    “實在不行你就再變成道童躲到我大師兄那吧。”


    鶴羽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放心,渾身經脈俱斷,該多疼啊,就這還能命大活著已經實屬不易了。


    “你不用擔心我,你給的丹藥很好用,而且你師尊已經派人把你這的結界加固了除非來的是元嬰以上的修為,而那個瘋子還沒有這本事。”


    陸驍迴那謫仙一般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一個魔修竟然淪落到被一個築基期的修士擔心。


    恍惚間他似乎看見了父親第一次殺了那個暗算他們的魔修,然後讓他吞噬他魔氣的臉,也是如此的擔心。


    隨後父親的表情變得猙獰,嘶吼著說活下去,殺光那些背叛他的魔族魔修們。


    魔修以魔煞之氣練氣,靈修以天地靈氣練氣,而他天生魔種,可以直接吞噬魔修的修為占為己有。


    所以父親臨終前強行把他的修為灌注給了他,而代價也是慘痛的,他的身體承受不了這麽濃厚的魔氣,那股魔氣在體內肆虐,他渾身沒有一寸經脈是完好的,他躺在泥濘裏感覺就會這樣死去。


    可是他又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結束。


    “那你萬一有什麽事情就直接聯係我,我們結了契可以直接神識聯係,就算我進了秘境都能聯係上。”


    鶴羽打斷了陸驍迴的迴憶,而她口中的結契讓陸驍迴眉頭一皺,他總是覺得這個白鶴羽騙了自己什麽。


    “對了我一直很好奇你們苦寂海的人魚是不是都像你這般好看?像你這般模樣的人魚是不是遍地都是?你們的海裏是不是堆滿了珍珠?我挺想要一顆人魚眼淚幻化成的珍珠,那種是不是和普通的珍珠不一樣啊?對了!你還沒有哭過呢,你哭一哭吧,我還從未見過人魚流珍珠的樣子。”


    一說到美人鶴羽的話就滔滔不絕,她可太喜歡陸驍迴這張臉了,當然那個藍色的魚尾最是好看。


    陸驍迴不再理會鶴羽的嘰嘰喳喳一個轉身鑽入潭底接著修複經脈去了,獨留鶴羽一人在潭邊氣鼓鼓的:“小心我停了這暖潭的陣法靈石,我讓你泡!”


    她揮了揮拳頭,色厲內斂的樣子讓陸驍迴勾了勾嘴角。


    虛張聲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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