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皇後又補充了一句:「此事你們不要自作主張,待太後鳳體痊愈,我和你們父皇會通知你們的,到時候再帶你們過去。」


    林岐微笑起來:「哦,原來父皇和母後要親自帶著我和似錦去見太後。」


    洪武帝見林岐領會了自己的意圖,不禁拈須微笑,以示一切盡在不言中。


    許皇後和兒子開玩笑:「沒辦法,小鳳凰可是父皇母後的小心肝小寶貝!」


    她聽崇寧公主說過,似錦和小鳳凰鬧著玩,說小鳳凰是她的小心肝小寶貝,因此故意逗他倆。


    似錦倒是麵不改色,反倒是林岐俊臉微紅:「母後!」


    許皇後哈哈笑了起來:「好了,你們也累了,迴東宮歇著吧!」


    似錦隨著林岐離開了福寧宮,乘坐著輦車迴了東宮。


    迴到東宮,似錦和林岐各自分開,換了家常衣服後才又在寢殿相見。


    宮裏地龍燒得很旺,寢殿裏暖融融的,穿得太厚反倒有些熱。


    似錦除去花冠,鬆鬆挽了個發髻,身上穿著件大紅錦袍,係了條百花裙,正立在妝鏡前去掉繁複的寶石耳飾,見林岐穿了件月白常服進來,當即笑盈盈嬌滴滴道:「小鳳凰,我的小心肝小寶貝兒~」


    林岐見她淘氣,也不多說話,打橫把她抱了起來,輕輕鬆鬆走到婚床前,彎腰把似錦放下,左手撐在床上,右手去解衣帶:「再叫一次!」


    似錦有些怕,翻了個身,急急要爬走,卻被林岐給拽了迴去……


    她先還咯咯笑個不停,漸漸就沒了聲音……


    先前林岐一直覺得東宮寢殿過於寬闊軒朗,歇在裏麵隻覺得空蕩蕩的,無依無傍,所以他不肯歇在寢殿,都是在東暖閣歇著。


    如今似錦嫁了進來,林岐有了似錦作伴,覺得寢殿還挺好。


    婚床很寬大,可是睡覺的時候林岐和似錦兩人還是緊緊擠在一起,睡到了自然醒。


    剛醒來,似錦有些懵。


    懵了一會兒之後,她爬了起來,看著林岐,眼睛裏滿是笑意。


    林岐怕似錦報複昨夜之事,雙目圓睜,專注地看著似錦,隨時預備抵抗。


    見他如此警覺,似錦笑得眼睛眯著,伸手扒拉他:「好了好了,我不理你,小鳳凰你快起身吧!」


    林岐將信將疑,一邊起身,一邊眼觀六路觀察著似錦的動靜,誰知他剛下床,似錦就撲到了他背上:「小鳳凰,背我到浴間。」


    這對林岐可不是負擔,他乖乖地把似錦背到了浴間。


    浴間裏有一麵西洋妝鏡,似錦和林岐湊在一起,看著鏡中的對方,都笑了起來——終於能在一起了,真好!


    用罷午膳,似錦察覺到老在寢殿裏呆著,自己估計還會有危險,就攛掇林岐:「小鳳凰,咱們去西偏殿玩,好不好?你不是想要再製作一座太行山沙盤,正好這幾日有空,咱們就開始著手做吧!」


    林岐初嚐似錦滋味,正是興趣濃厚之時,可是聽了似錦的話,他再想想似錦的狀況,也不敢過於索取了,便和似錦一起去了西偏殿,兩人在西偏殿一直呆到了傍晚。


    許皇後叫了康嬤嬤來問,才知道小鳳凰小兩口花了大半日時間呆在西偏殿做沙盤,又好笑又納罕,道:「他倆倒真是情投意合。」


    康嬤嬤笑道:「娘娘,殿下和太子妃畢竟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到底與別人不同。」


    許皇後很快轉移了話題:「這幾日祥雲殿那邊怎麽樣?」


    祥雲殿正是程德妃的住所。


    康嬤嬤低聲道:「啟稟皇後娘娘,自從程家出事,德妃娘娘就安生多了,據說迷上了書法,日日在宮裏習字,皇上也是篤好書法的人,單是十一月,就去了祥雲殿三次。」


    「這三次機會,德妃次次都把握得很好,一次把平王的婚期給定了下來,一次給平王要了個好差使,第三次求了陛下,從上次選秀的秀女裏選了六個好看出挑的。」


    聞言許皇後挑了挑眉:「難道她想用這些秀女固寵?」


    康嬤嬤笑了:「聽說德妃娘娘全賞給了平王。」


    這時候在一邊服侍的女官鄭玉梅湊趣道:「德妃娘娘都知道偏自己兒子了,皇後娘娘您怎麽也不給太子殿下選幾個?」


    康嬤嬤知道鄭玉梅的侄女鄭叢也這批秀女裏,鄭玉梅這是想把鄭叢塞到東宮呢,便笑了笑,道:「殿下身體去年才痊愈,須得好好養養。」


    許皇後點了點頭:「正是如此,先將養將養再說。」


    鄭玉梅看了康嬤嬤一眼,眼睛一閃,陪笑道:「正是呢!」


    反正她侄女年紀還小,再等幾年也無所謂,不如先想法子把謝叢安置到東宮做宮女,其餘的以後再說。


    夜間許皇後失眠,起身坐在寢殿內卜卦。


    鄭玉梅今夜輪值,她是許皇後身邊女官中最精通易理的,自然是陪著許皇後卜卦研習易理了。


    她一邊查看著卦象,一邊道:「皇後娘娘,這是山地剝卦,鶯鵲同林。剝者,落也,陰升陽落,故有鶯鵲同林之象,如同有一小鵲,天晚枝宿大林之中,不想有鶯在內,鶯見鵲即生惡意,占此卦者,主小人暗算,幹事無成之兆也。」


    許皇後頓時想到了近來一直蟄伏的蘇太後,低聲道:「延壽宮那邊還沒有動靜麽?」


    鄭玉梅把卜卦的銅錢一一收起,道:「一直沒有動靜,據說很虔誠地在禮佛。」


    許皇後閉上眼睛,自有宮女上前為她按摩頭部:「她這一生,手上沾滿鮮血,禮佛?嗬,難道還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想得美……」


    後宮幽深寂寥,深夜未睡的不止許皇後。


    芷蘭殿的董淑妃也未曾就寢。


    董淑妃正端坐在妝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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