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薑淮,生在江淮。


    那年被人造謠說我偷看別人方便,讓人給勒令勸退了。


    爺爺知道後非但沒有去找人理論,反而說了一些很奇怪,神神叨叨的話。


    然後我們爺倆就被轟出大門了。


    我被勸退的事還沒流傳幾天,造謠事件的另外一個主人公,李萱,死了!


    聽以前的朋友說,李萱在公廁裏生了個死胎,自己也七孔流血死了,連看過的人都做了好幾晚噩夢!


    正所謂人死活兒來,李萱的死,也讓我們家開了張。


    ……


    江淮殯葬一條龍服務館。


    三尺巷的最深處,閃著十個彩光的大字招牌下,三間連一塊的門麵,這就是我家。


    除去門麵的玻璃大門還算幹淨,其他牆麵玻璃上貼滿各式各樣的小廣告。


    ‘不孕不育克星。’


    ‘備案開鎖。’


    最離譜的是房屋出租的廣告竟和重金求子的廣告打在一張紙上。


    我問爺爺怎麽不去管管這些貼小廣告的,爺爺說,都是為了生活,誰都不容易。


    說他開店之初,廣告都打倒婚宴上,婦產科裏。


    雖然他沒繼續說下去,我可以肯定,爺爺沒少挨揍。


    也正因為我爺爺這種不要命的宣傳,加上過硬的技術,白活圈裏流傳著一副對聯:


    要想後人混的好,薑家六寶不能少,壽衣紙屋骨灰盒,外加碑地和元寶。


    要想先人閉眼笑,薑家九爺要認好,壽終枉死分開站,遺囑冤情自分曉。


    這幅對充分說明不僅僅我家店麵賣的東西做工精細,童叟無欺,更重要是我爺爺道行高深,陰陽兩界之事,整個江淮殯葬圈就沒比他更明白的人。


    我爺爺是一名野茅山。


    所謂野茅山則是那些習得茅山咒法卻不入山門出家弟子的自稱名號。


    說簡單點,野茅山就是不被茅山所承認的外門弟子。


    入野茅山要講機緣,一人一脈傳一法。


    受傳者需品行端正,心藏慈悲。


    我爺爺是第十九代,而我是二十代。


    也正因為我是二十代,我成了偷看色狼。


    為什麽跳過我爸,因為我爺爺不願意教他,說我爸一副奸商相,心中無慈悲。


    我爸倒也痛快,帶著我娘下南方創業,幾年也不迴來一次,每個月也就給我和我爺打點生活費。


    導致我和我爸媽都沒什麽感情,所以哪怕我退學,他兩也沒太大反應。


    到是在得知李萱死訊的第二天,我那不著調的爸給我打了個電話,讓我去給人家姑娘上柱香,求個心安。


    我就納悶了?我要求什麽心安?我當時是為了救她!


    掛了電話,看著外麵漸暗還下著毛毛細雨的天。


    我正打算關門煮飯,一陣急刹讓我下意識抬頭看向外麵。


    一輛奔馳s450平穩停在店門口,車門推開。


    曾經的劉校長撐著把傘和我麵麵相視。


    他自然認出我是那個學校之恥,偷看色狼。


    在這種情況下見麵,大家都顯得十分尷尬,為了避免尷尬,我選擇直接關門。


    “關門了,買壽衣骨灰盒的明天再來。”


    “薑淮!”劉校長拉住我的胳膊,他看著我好久。


    “幹什麽?”我微微皺起眉頭,不滿的打開他的手。


    “我……我找老板,電話約過。”


    “不知道,老板沒給我說,你走吧。”


    在我又要關門之際,爺爺從屋裏走出:“薑淮?你幹什麽呢?劉校長約了我!”


    爺爺將我拉到一邊,自己滿臉熱情的將劉校長迎了進去。


    仿佛他忘記當天是誰罵自己是個老神棍,是誰罵自己的孫子是個有爹娘生沒爹娘養教的小色狼。


    仿佛今天是他找劉校長辦事!


    “小崽子!杵著幹什麽呢!還不給劉校長泡茶!泡我那龍井呀!”


    爺爺的話我不敢忤逆,隻是在泡茶的時候,我對著劉校長的茶杯吐了口唾沫,在用手指攪勻。


    我端著茶放到劉校長的麵前,滿眼期待想看到劉校長喝下我口水的樣子。


    可劉校長滿臉愁容,遲遲不碰茶杯。


    爺爺率先開口,試探性問道:“劉校長,電話裏說,您是要買兩座金山?豪宅一棟,另外還要紮紙全套?對吧?”


    劉校長心不在焉的點頭:“對對。”


    “劉校長,現在很少有人像您這樣孝順了。”爺爺一邊誇讚,一邊拿出計算器:“這些東西一共是一萬八千八百八十八,您也懂,這逝者的東西,不帶打折的。”


    “好好好。”


    劉校長刷卡刷的很爽快,刷完卡後,整個人坐那心事重重的望著地板。


    爺爺伸出手在劉校長眼前掃了掃:“劉校長?留個地址和時間?到時候我讓薑淮給您家送去。”


    “啊!”劉校長迴過神,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爺爺:“薑老板,你誤會了,這不是給我家裏人準備的。”


    劉校長的雙眼看向我,瞳孔放大的說道:“李萱死了。”


    沒等爺爺開口,劉校長迫不及待的問道:“薑老板,你上次在我辦公室是說的都是真的嗎?有鬼嬰纏著李萱?薑淮是為了救人?”


    “不不不,不對……”劉校長一邊撓著頭發,一邊搖晃著腦袋。


    突然他停止所有動作,直勾勾的看向我爺爺:“我的意思是,你們……你們真能對付鬼嗎?”


    “唿~碰!”


    劉校長話音剛落,外麵突起狂風,吹動著店門猛地撞在了牆壁上發出陣陣聲響。


    “薑淮,去給店門關上。”


    爺爺拿出煙杆,用火柴點上了裏麵的煙草深吸一口,青煙對著劉校長吐出。


    我關好門轉身間隻看見爺爺的那口青煙,在劉校長右邊的肩頭像是遇見阻礙,形成了一個虛有的輪廓。


    仔細看那是一張長發女人的臉,是李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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