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河間城的駐軍是有糧餉的,朝廷給撥了不少糧草過來。何光誌吃飽喝足,根本不想管百姓的死活。


    此刻河間城門口沒有突厥大軍了,他又可以盡情地吃喝玩樂,不用提心吊膽了。


    “易兄弟,你來得太及時了,救我們於危難之中!”狄詠親自到後門迎接。


    “小將軍太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易小峰稍微客氣了一下立馬問道:“咱們城中還有多少人?”


    通過兩人的聊天他了解到,狄家軍如今士兵已經不足五萬了。雖然是防禦戰,每天也會有人死。不過北川城這邊有個優勢,就是軍民一家親。


    好多本城百姓信任狄家軍幹脆就沒走,所以城中的各種交易還能正常進行,就連酒樓和旅店也還在正常營業。在離後門不遠的地方,易小峰還看到了一家羊湯店。


    “這裏還有草給羊吃?”他好奇地問道。


    “最近旱情有所緩解,城內外都長了一些草,少養幾隻還是沒問題的。”


    其實旱災已經是接近兩個月之前的事情了,隻不過這種事情都有一個緩衝的階段。突厥人一開始有羊肉吃也有一些存糧,所以沒這麽著急打過來。


    眼下旱情有所緩解,野草這種東西其實下一場雨就能長出來。但是他們已經打過來了,就不能輕易撤迴去。


    更何況羊想要養大,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突厥人不會種地,對於他們來說沒有存糧了就等於是沒有飯吃。


    “你這裏投石車還有多少?”易小峰隨口問了一句。


    “說來慚愧,你給留下的十五台如今隻剩十台了。”


    投石車這東西也是需要維護的,狄家軍中匠人並不少,已經盡力去維護了。可這種東西本來就是易損品,使用次數多了就會崩壞。


    另外他們還仿製了一些,可不知道為何投擲距離方麵一直都達不到之前的標準。


    “沒關係,我又帶來了一些趕緊讓人架設上去吧。”


    不是易小峰小氣不給他們技術,而是這些技術一旦到了狄詠的手裏,就等於是到了大夏朝廷的手裏。大夏國奸細太多了,一旦到了朝廷手裏,就等於是到了突厥人和西涼人甚至倭寇的手裏。


    易小峰可不想用自己的技術打自己,可以幫狄詠打仗,但也要給自己留條後路。


    北川城這邊的城牆又寬又長,新的投石車和重弩架設到城牆上,依然留出了很大的空間。


    “小將軍,城內的燈油還有嗎?”


    “這個……所剩不多了!”


    狄詠模仿他之前的打法,讓人把麻繩和布條浸油,捆在石頭上點燃了扔出去。也是靠著這一招,才能夠撐住突厥大軍的攻擊。


    可如此一來,油消耗得實在是有些快。


    “不是還有羊嗎,找些肥的宰了煉油!”易小峰提議道。


    動物油脂的燃燒值是很高的,隻不過平時大家用習慣了更便宜的菜籽油、豆油這些來當燈油。畢竟平時吃肉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又有誰會舍得拿動物油點燈。


    “這……這……”


    狄詠有些為難,因為這些羊是留著吃的。如今糧草尚且夠用,確實不舍得宰羊啊!


    如果是換成在河間城,易小峰絕對不會再勸了,因為兩人是好兄弟所以他又說了一句:“豬、羊挑些肥的宰了吧,它們的犧牲絕對是有意義的。”


    此時北川城內多一壇子油,就有可能多殺幾名乃至十幾名敵人,而多死一名敵人就有可能少死一名自己人。豬羊的名和人命相比,孰輕孰重易小峰這麽一講,狄詠也就想通了。


    “嶽鵬,先去把咱們養的羊宰了。”


    這個嶽鵬是狄家軍的軍需官,他得到吩咐後就帶人去抓羊了。


    其實豬體內的油脂含量更高,可北川城內很少養豬。因為豬是雜食動物,需要吃一些根莖類植物,以及大麥、小麥等澱粉含量高的東西才能夠長膘。


    羊就不一樣了,它和牛一樣即便是吃幹草也能夠長肉,因為食草動物的消化係統是不一樣的。


    牛油當然也可以,可牛要用來拉車運輸貨物,不到萬不得已不舍得殺它。


    “嶽大人這是要做什麽?”北川城的百姓看到他帶兵抓羊,有些不解地問道。


    “將軍吩咐,讓我們把這些羊宰了。”


    嶽鵬雖然是軍需官,但平時很親民所以百姓們並不怕他。


    “夠吃嗎,不夠的話我們那裏也有一些羊。”


    北川城的百姓非但沒有鬧事兒,反而主動獻出自己的羊。


    “多謝鄉親們,大家的羊我們會按照市價購買。”


    就這樣嶽鵬帶著人把北川城內那些肥壯的羊給收來,集中屠宰後取了內髒和皮下脂肪組織。把羊肉留給了城中百姓一些,剩下的則是用鹽醃製了起來。


    “易老弟,你這些鹽帶來的可是太及時了。”


    狄詠這邊有朝廷給撥發的糧草,吃的東西暫時還不缺,反而是鹽比較缺。


    “哈哈哈……我是開鹽場的,鹽自然是管夠的。你可以問問城中百姓缺鹽不,不夠就分給他們一些。”


    對於易小峰來說,鹽這種東西除了需要運輸之外幾乎沒有成本。這一次拉來了好幾車,應該夠吃上很長一段時間。


    “那我就替城中百姓謝謝你了。”


    “客氣啥,大家把羊都讓出來了我也得有所表示才行。”


    羊肉收藏好了以後,接下來就是重頭戲煉製羊油。這些羊油不是用來吃的,因此不需要加入蔥薑蒜之類去腥的東西。


    羊肥肉和羊板油不需要清洗,直接就放進去開始熬製。為了減少油的蒸發,鍋裏需要加上一點清水。熬製的過程中,油會慢慢地滲出來,與此同時水分會蒸發掉。


    羊油熬製出來以後,用陶土的壇子分裝好,把破布條、舊棉絮等東西放進去浸泡。


    在北川城做事比在河間城容易多了,城內百姓主動幫忙搬運重物。


    “爹,易爵爺怎麽不雇傭咱們幹活兒了?”一名看上去還不到二十歲的男子,有些疑惑地問道。


    “北川城的人不要錢都幫著幹,人家當然不用咱了。”一名看上去有些年紀的男子歎了口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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