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乘淵突然覺得喉頭哽咽。


    他深吸一口氣,迴道:“我要向你道謝,謝謝你一直以來的支持與幫助,尤其是在我離開的那三年,你承擔了我所有的工作,還幫我照顧家人”。


    遲旭:“咳,咱倆誰跟誰啊,不用說這種客氣話,再說了,我現在離開,你不也一樣要承擔我的工作和幫我照顧家人嘛”。


    陸乘淵:“好,不跟你客氣了,你那邊怎麽樣?見到那邊的領導了嗎?”


    遲旭:“見到了,這邊的領導特別的熱情,請我跟西城的那位同事去飯店吃了午飯,然後送我們迴酒店休息,約好下午三點再來接我們去局裏”。


    “到時候再開會商量計劃,他們這邊也挺著急的,我估計後天就要行動,下午開完會我再跟你說,後天一旦行動,我的私人物品都得上交”。


    “以後就不能再聯係了”。


    陸乘淵:“明白,祝你們一切順利”。


    遲旭:“謝謝”。


    陸乘淵:“好了,你休息吧,我先吃飯,吃完飯該出發去看守所了”。


    遲旭:“好,晚上再聯係你”。


    掛了電話,陸乘淵專心把飯吃完,喝了幾杯茶後,廖傑過來找他。


    “陸隊,可以出發了”。


    陸乘淵輕點了一下頭,拿了手機,起身跟廖傑走。


    他自己開一輛車,其他同事分成兩組,分別負責押送董向陽和高洪林。


    董向陽不想讓家人看到他被押送的情景,讓他們提前迴家了。


    一行人走了一個小時,來到看守所。


    陸乘淵讓廖傑去跟所長周哲登記交接手續,他到審訊室去等著提審劉文彬和夏秋月。


    他讓人先把夏秋月提過來。


    在審訊室裏等了五分鍾後,夏秋月被帶過來了。


    夏秋月看上去很憔悴,麵色晦暗,整個人明顯消瘦許多。


    等夏秋月坐下,陸乘淵故意問道:“這裏的夥食是不是很糟糕?”


    夏秋月愣了一下,隨即苦笑,“挺好的,葷素搭配,還有水果,是我自己沒胃口”。


    陸乘淵麵無表情:“聽周所長說,你拒絕就醫,後果你應該很清楚吧”。


    夏秋月:“多謝關心,遲早要死,不是病死,就是被判死刑,左右都是死,又何必浪費時間去治病呢”。


    “不用擔心,我現在沒有疼痛的感覺,有時候我都忘了我得了癌症”。


    陸乘淵語氣淡漠:“我沒有擔心,跟我爸的遭遇比起來,你現在受的這點苦又算什麽呢”。


    夏秋月噎住,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兒子看。


    半晌,喃喃地開口道:“在這裏麵待著,我想了很多,如果當初我跟你爸好好地過日子……”


    陸乘淵突然嗤笑一聲,打斷了夏秋月。


    夏秋月看著兒子,張了張嘴,卻又閉上了,像是在等待什麽。


    陸乘淵垂眸默了默,再度抬起眼皮時,眼裏是恨和怒火,他咬了咬腮幫子。


    用力地道:“我爸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跟你結婚,所以,如果時間能夠倒流,我會提醒他遠離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夏秋月的唇角顫了顫,“乘淵,再怎麽樣,我都是你母親”。


    陸乘淵:“你也知道你是一位母親?你親手殺了你自己的丈夫,逍遙法外二十多年,如果不是我報仇心切追查到底,真相就永遠被隱藏”。


    “事到如今,我沒有在你臉上看到一分悔悟,說明你的良心早就已經泯滅,不,你根本就沒有心,但凡是有心的人,都做不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來”。


    “你還期待我會顧念母子之情憐憫你,還是想讓我原諒你?你配嗎?”


    夏秋月的臉色一陣蒼白,她緊抿著唇一瞬不瞬地看著兒子。


    陸乘淵低下頭,努力平複心中的怒火。


    夏秋月:“你不明白,跟一個不愛的人一起生活,是一種折磨,我承認是我錯了,我不該為了錢嫁給你爸爸,可是,誰不想過好日子?”


    陸乘淵氣笑,“你還真是會為自己找借口,你想過好日子,想跟你愛的人在一起,那我爸就該死嗎?我爸做錯了什麽?”


    夏秋月:“……”


    陸乘淵:“從始至終,你和劉文彬有站在我爸的角度想過嗎?對於我爸來說,一邊是妻子,一邊是兄弟,妻子和兄弟聯手綁架殺害他”。


    “他死的時候都無法瞑目,你真應該在現場,看看高大海兄弟倆是怎麽把我爸活活地打死的,看看我爸血流成河的樣子……”


    陸乘淵的脖子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扼住,令他唿吸艱難。


    他深吸了一口氣,赤紅的眼眸緊緊地鎖住夏秋月。


    “你用我爸的鮮血去換你的好日子,還有跟你愛的人一起過日子,到頭來呢?”


    夏秋月別開臉。


    陸乘淵:“到頭來,你愛的人反咬你一口,把所有的罪行都推到你的身上,你還堅持以前的想法?還認為你的選擇沒有錯?”


    “看來你還沒有真正的反省,你但凡是好好地反省,就不會對我說出這種話來……夠了,我今天不是來聽你反省的,我是來通知你一聲”。


    “董向陽和高洪林已經認罪,我會盡快向檢察院提交資料,你等著上法庭吧”。


    夏秋月扯了扯唇角,輕歎氣道:“可以讓我見一下你哥嗎?”


    陸乘淵:“我會幫你轉告他,但他願不願意來見你,很難說,他現在對你避之不及”。


    夏秋月不信,“遠征他不會那樣的,我那麽疼愛他”。


    陸乘淵:“你不是認為劉文彬愛你嗎?可到頭來,他卻反咬你一口”。


    夏秋月:“他們不一樣,遠征是我的孩子”。


    “那我們打個賭”陸乘淵說著,拿起手邊的手機撥了哥哥陸遠征的號碼,按了揚聲器。


    陸遠征那邊接了:“乘淵,怎麽有空給我打電話了?剛才我還跟爺爺提到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咱們一起迴老宅陪爺爺奶奶吃頓飯”。


    陸乘淵:“媽說想見你”。


    陸遠征:“見我?見我做什麽?我不見,我說了,我不會原諒她對爸爸做的事情”。


    陸乘淵看向母親夏秋月:“你聽到了”。


    夏秋月咬了咬牙:“陸遠征,虧我那麽疼愛你,你真的是太傷我的心了!”


    陸遠征:“媽?嗬……是你讓乘淵打電話的?你想見我?想說什麽?我不認為我們還有什麽好說的,不過你放心,開庭的時候我一定會抽空過去”。


    夏秋月攥緊了拳頭。


    陸遠征:“沒什麽事的話就掛了吧,乘淵,以後不要幫她傳話,我不會去見她的,掛了”。


    陸遠征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夏秋月聽著斷線音,氣得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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